“我給你叫個救護車過去，你先躺在地上不要動，免得碰到不該碰的地方。”老爺子交代完又覺得是個小孩子，應當哄一哄，放緩了聲音說道，“你別害怕，我馬上就趕回去。”

  豆芽心中一動，可還要把戲演完，他裝作手機壞掉的模樣，一抽一抽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最後掛掉的電話。

  管家此時在旁邊提醒道，“家裏麵有好幾個保姆在呢，要不給保姆們打個電話，他們在旁邊照應著會好一點，您也不用趕回去。”

  老爺子一想，是這麽個道理。而且，他都已經到門口了，怎麽也該進去跟宮澈說兩句話。

  管家立馬把電話給保姆打了過去，兩個保姆外出購物還沒回來，有一個在上麵的雜物間做整理，保姆一聽說豆芽在下麵摔了，立馬就趕了下去。

  這家茶館是仿古的設計，老爺子剛一進去立馬就有一個肩膀上搭著毛巾，裝作店小二模樣的店員走了過來，招待。

  不知為何，他看著那店員總覺得奇怪，而且據宮澈所說，這家茶館名聲在外，可為什麽裏麵連人都沒有？

  “你好，我是來找人的，宮澈，說是已經訂好了包間。”

  “好嘞，這位爺，您樓上請。”店員的普通話很不普通，若不是看過電視劇，老爺子得琢磨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什麽。

  跟在店小二的後麵上了樓，老爺子踩著木質的樓梯，隻覺得下一步自己就要踩空了掉下去，隨口，老爺子說了一句，“這樓梯許久都沒修過了，就算是要仿照古代的風格，做出古香古色的風範，也不至於弄成這樣。”

  “樓梯的年代確實多了，回頭我跟老板說說，讓他修一修，那個時候再請爺，您過來玩。”

  大清已經滅亡上百年了，聽著店員一口一個爺，老爺子就覺得心裏慎得慌，他說道，“別用這樣的稱呼。”

  轉眼間要上最後一個台階了，老爺子一低頭盯著那台階，“你看，這木頭都被蟲蛀了，一腳踩上去還不踏空了？”

  琢磨木頭的功夫，老爺子的餘光瞄到了下麵，突然他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虎視眈眈盯著樓上。

  “下麵來客人了，你去招呼吧，跟我說是哪一間，我自己進去就行。”老爺子試探的是店家和這西裝男人是否是同一夥人。

  店員向下看了一眼，似乎是和那西裝男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他又陪著笑臉對老爺子說道，“那位大哥是常客，不用招呼，我先送您到包間去。”

  “嗯，我好像有東西落在車裏了，等我取了再上來。”老爺子琢磨著敵我雙方的實力，他來就帶了管家一個人，管家也年紀大了，腿腳不便，隻有回到車裏才有幾分勝算。

  “這破舊的樓梯你走上來多不容易呀，還是我幫您去拿吧，我記得車裏有位大哥，我一問就知道了。”店員自然是不願意讓到手的鴨子飛了，他堵在後麵，壓根沒有讓老爺子下去的意思。老爺子伸手去摸手機，可店員一直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老爺子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比，隻能笑了笑，踏上了最後一節樓梯。

  方便動手，宮澈選的是最裏麵的一間，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老爺子隻覺得腳步聲擊打在自己的心頭。

  推門進去，宮澈已經坐好了，連茶水也已經擺上了桌。

  “爺爺，我在這等您好久了，家裏有事兒，這麽晚才出來？”

  宮澈樂嗬嗬起身請老爺子上座，老爺子也沒推辭，坐了下來。

  “年紀大了不中用，出個門就得倒騰半天，不是忘了這個就是忘了那個。”

  “爺爺，都有年紀大的時候，您也不必自哀自怨。年輕的時候您打下了這份家業。等到老了也不用像有些老人一樣，為了自己的生計發愁。”

  宮澈笑笑，“等的時間長了，茶水都涼了，你們趕緊換熱的上來。”

  店員出門恭恭敬敬的將門關好，宮澈又對老爺子說道，“叫您來也沒別的事兒，為之前的事懺悔，給您道個歉，還有就是家產的分配。”

  宮澈昨天晚上琢磨了一個晚上，他生怕老爺子已經立好了遺囑，將家產留給了別人。所以，連夜他重新搞了一份新的遺囑出來，想借這個機會逼老爺子簽上字。

  “我還第一次知道懺悔道歉，能夠跟家產的分配連在一起的。”老爺子笑笑，“你應該知道自己做了多少錯事吧，這些事情加起來坐牢都綽綽有餘，你竟然還妄想瓜分財產。”

  老爺子坐得端正，語氣裏也不見怒火，卻是字字擲地有聲。

  “唉呀，就算我犯了錯。按照規矩，這財產也有我一份。你就隻有我們這三個孫子，當然應該我們每人拿走1/3。”宮澈拿過熱茶來，親自替老爺子倒上，“你都已經坐在這兒了，也應該知道，遺囑若是不簽，這門你都走不出去。最後，財產還是會按照我希望的那樣進行分配。”

  “混賬東西，”老爺子端起茶杯，潑在了宮澈的臉上，“你以為我會讓你如了意？”

  水是新燒開的，無比滾燙，可老爺子用的杯子小，宮澈偏了偏頭，沒沾上多少。

  “現在還能把希望寄在誰的身上，門口站的那個腿腳不靈便的老管家？”宮澈話音剛落，立馬有人壓了管家進來，管家似乎是反抗過，身上帶著傷，嘴巴也被破抹布給堵上了。

  老爺子心疼不已。

  “這是咱們的家事，你牽扯外人進來做什麽。”

  “沒辦法呀，誰讓你牽扯一個無辜的人進來，包括豆子，要是你不把我發配到島上，我怎麽會要了他的命？”宮澈冷笑著站了起來，走到老爺子的身邊，居高臨下，看著他。

  “在你眼裏我比不上這個比不上那個，今天我就要你看看到底誰才是最厲害的哪一個。”

  “宮澈，”老爺子放緩了聲音，“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今天結果了我，以後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