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憐誰
作者:吳下阿蒙      更新:2021-03-02 05:51      字數:3848
  郝然雲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同情眼前這個滿身貴氣,又風月無邊的女人。

  下一刻又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是什麽地位什麽實力,哪裏來的閑心同情她。

  心中不盡然的歎了口氣,郝然雲躬身一禮,略微稚嫩的臉龐,顯得格外老氣橫秋。

  “郡主,您是尊貴的人物。我現在就是一個小小的百姓,您何必與我計較呢?多有失身份啊!”

  諸如清不知道想到什麽,輕哼一聲。

  “你以前還是國師府少君的時候,那也是身份尊貴。嚴格說起來,比我這郡主尊貴的多呢。畢竟你是確實的未來國師,我就不一定了。當時你可沒覺得我身份尊貴。”

  說到這,諸如清又是妖冶一笑:“而且指不定什麽時候,我就變成一個毫無知覺的屍體了呢!”

  身後的黑衣侍女麵具下的臉頰,忍不住抽了抽。這算什麽?硬的不行來軟的?

  安瀾月望著諸如清的眼神,有些複雜。政治從來不是清清白白,這個世界的皇權更迭更是血腥殘忍。其實諸如清,也就與自己這具身體的原身同年。十五歲的花季少女,還該是在讀初中的年紀。

  郝然雲就沒安瀾月這麽感性了,心中一直就未曾放下警惕之心。

  “郡主,您現在還是郡主,我現在可是那啥了。”郝然雲本來想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但馬上意識到了不妥,住了口。

  諸如清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清脆,猶如銀鈴一般。

  “郝然小姐還真是謙虛,你就是不繼承國師府,那也是國師大人的掌上明珠,誰人敢欺你!”

  郝然雲害羞的笑了笑,看起來終於像個正常的少女了。

  安瀾月望著兩個笑的跟好朋友一樣的人,翻眼望了望天。這兩人是要比一下誰更慘嗎?這麽看來,自己是不是很幸福?大贏家?

  諸如清眼睛一轉,看著望天的安瀾月,笑的更加燦爛了。

  “說起來,安少君還真的是最幸福的人呢!上有父親獨寵你一人,下無兄弟姐妹爭鋒,自己的修為又是更進了一層。哎,真是更讓人羨慕了!”

  郝然雲雖未說話,望著安瀾月的眼神卻也是一副心馳神往的表情。

  安瀾月:。。。。

  麵對兩道有些灼熱的目光,安瀾月有些無語的摩挲著手裏的鞭子。

  “從來就沒有什麽十全十美的事。也沒有完美無缺毫無瑕疵的命運。就像我雖然看著什麽比你們好,但將軍府的未來還晦暗不明,這些從來都需要靠我們自己的努力。”

  安瀾月平靜的話語,對郝然雲沒有任何影響,她隻是聳聳肩。現代社會,誰還沒有被灌過幾碗雞湯?

  諸如清卻是眼神微涼,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沉默了下來。

  清風拂過院子內的花草樹木與水渠,也帶走了夏天幾分炙熱的味道。此時太陽已經沒有了正午時候的熱切,莊子內嘈雜的聲音,也漸漸矮了下去。

  諸如清神色恢複平靜,氣質一刹那間,也似乎沉澱了下來。這時候的諸如清,就如同那清風一般,幹淨透明。

  “我還是那句話,我等你。”

  不理身後黑衣侍女古怪的神色,鄭重的繼續道:“那個凶手,是不會讓你們抓到的。即使抓住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凶手,你懂了嗎?”

  安瀾月神色有些莫名,郝然雲卻在一旁興奮的插嘴道:“你知道誰是凶手嗎?”

  諸如清神色淡淡:“不知道。”

  安瀾月皺了皺眉,郝然雲卻是抱拳一禮:“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就告辭。”

  諸如清衣袖一揮,重新躺回貴妃椅上,也不知道是允了,還是根本就不想理會她們。

  安瀾月與郝然雲施禮離去,黑衣侍女並沒有去送她們,送她們的是一直留在這裏,之前為諸如清打扇的那個小侍女。

  黑衣少女望著假寐的諸如清,因為戴著麵具看不出神色。

  “你真的這麽看好安瀾月?還是在演戲?”

  諸如清眼睛都沒睜開,隻是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嗬,哪有這麽容易分清楚?沒有必要分清楚。。”

  說完諸如清就側過身,正真的躺了下來。呼吸了一口晚風的空氣,有些愜意一歎:“真是好時光!”

  黑衣侍女望著西斜的太陽,太陽即將日落,這算什麽好時光?

  安瀾月和郝然雲慢悠悠的走出莊子,郝然雲時不時的拿著扇子扇兩下,口裏喃喃自語,念叨著以後她也要建一個這樣的園子!那個小侍女送兩人到門口,就回了莊子裏。

  安瀾月斜著眼睛看著郝然雲,忍不住開口:“國師府不是有莊子嗎?你還建什麽?”

  郝然雲不以為意的道:“那是國師府的,又不是我的。我以後可不繼承國師府了,那國師府的莊子自然與我無關了。”

  安瀾月對這個論調有些無語。

  “你以為這樣你就不是國師府的人了嗎?就算你不繼承國師府,那也是國師大人唯一的女兒。選出來一個繼承國師府的人,也必然是要過繼到母親名下的,你擔心什麽?”

  安瀾月轉過頭又問:“剛剛四郡主那是什麽意思?她想告訴我們什麽?”

  郝然雲搖著扇子,有些漫不經心的四處看了看。

  “其實也很好理解,就是說有人不會讓我們見到正真的真凶。這個人能讓可能被捉住的人,變成假的凶手。能在官府底下,或者說在城衛所裏,做這個手腳的。這個範圍,應該比較容易選定吧?”

  安瀾月神色微凜,又勾起唇角,諷刺道:“在這都城之內,好像有太多的大臣,都比我父親來的尊貴。你這麽說,人就多了去了。”

  郝然雲搖搖頭:“那些大臣,即使地位比大將軍尊貴,但他們哪裏有那麽大能量。不說從城衛所殺人,並成功潛逃。就說萬一被發現,能讓別人閉嘴,能抹平所有證據,這就是很複雜的事情。”

  “你說,諸如清是不是在向我們暗示,此事與大皇女有關?看來這諸如清,知道的也不少嘛!”

  安瀾月整理起整件事的脈絡,緩緩道:“這件事的起因是大皇女與白虎國的暗中勾結。就目前你跟我發生的這件事,究竟是白虎國間諜的行為,還是大皇女府的命令,尚未可知。”

  郝然雲接下去說:“就在安將軍對這件事,將楚館查到的線索上報國主後,大皇女被叫入了宮中,隨後換了一身衣服出宮才回到府上。第二天,那個楚館梁媽媽就被滅口了。”

  安瀾月繼續接話:“是不是可以說明,這個梁媽媽的死因,與國主大人的怒火有關,與大皇女府可能也存在關係。”

  郝然雲望著院子內進進出出的人,有些意味深長:“那麽問題來了,殺死梁媽媽的幕後之人,就此事必然是有好處。這個好處是什麽呢?想明白這個好處,就離找到這個幕後之人不遠了。”

  安瀾月有些煩躁:“也有可能是白虎國殺人滅口。”

  郝然雲搖搖頭:“白虎國在我皓月國內,殺人滅口是不是太囂張了?再說,他在我皓月國內有這麽大能量嗎?我覺得這點可以排除。”

  安瀾月聲音有些冷,還藏著一些情緒。

  “有些人為了利益,什麽不能做?暗諜都埋到都城了,還能指望這些白癡什麽?”

  郝然雲還是搖頭:“你要相信一下,這個官場之上,雖然黑暗,但是她們也是有底線的。平時可能會為了利益,與其他國家有所牽連。但若涉及皓月國存亡之事,她們不會的。”

  安瀾月依舊有些冷漠:“我見過太多為了一己之私,出賣國家的人。在那些人眼裏隻有利益!”

  郝然雲歎了口氣:“安瀾月,你之前跟我說過一句話你還記得嗎?這個世界的人們,不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人們。而且國破這個事,不是簡單的利益二字。”

  安瀾月冷靜了片刻,緩緩開口:“我想到了一些事,有些激動了。照你這麽說,首先可以排除白虎國?”

  郝然雲聳聳肩:“按理應該是這樣。那麽剩下來,是不是有可能是國主?國主不會希望最後傳出風聲,皓月國的大皇女居然勾結白虎國,迫害自己的臣民。也有可能是大皇女?殺人滅口,湮滅她通敵的證據。”

  安瀾月深思惘然。

  “會是這麽簡單嗎?”

  郝然雲也有些無聊。

  “當然,也有其他的可能性。國主不方便親自動手,交代了某某某。不過也有可能是某些人,領悟了國主沒有說出口的意思,自動的替國主辦事。”

  安瀾月點頭。“是有這些可能,但首先,這個人必然是知道梁媽媽在這件事中的重要性。也就是說,對我們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郝然雲看著安瀾月,頗為讚同的拍拍雙手。

  “說的對!你真聰明!”

  安瀾月劍眉輕蹙:“我聰不聰明我自己知道。你倒是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加精通陰謀詭計。”

  郝然雲小臉有些委屈:“這怎麽就成了精通陰謀詭計之人了!我不都是跟著你的思路得出的結論嗎?我哪裏懂什麽陰謀陽謀,誰知道這些推論成不成立!指不定是白虎國指使了什麽人,來切斷他們留下的證據呢。”

  安瀾月翻了個白眼:“白虎國你剛剛不是說的很肯定?通常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白虎國和大皇女府,你倒是還順著國主能牽扯出來一大堆人。”

  郝然雲更加委屈了,正待說什麽,安簡一從身後來了。

  “少君,這裏也都排查完畢了!”

  安瀾月點點頭,又不知想到了什麽追問了一句:“確定全部都排查到位了嗎?有沒有什麽異常?”

  安簡一有些詫異,不知道安瀾月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前麵都是這麽查過來的。

  “是的,少君。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因為有國師府的府兵幫忙,所以進展很快。”

  安簡一以為自己領略到了安瀾月話語中的意思,郝然雲也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安瀾月。

  “恩,那就走吧。”安瀾月不再問什麽,直接上馬了。

  安簡一行了一禮,就離開去整頓衛兵們了。

  郝然雲也騎上馬,好奇的問安瀾月:“你懷疑四郡主?”

  安瀾月平靜的道:“她讓人請我們進去,她在關注著我們。她也屬於那些可能中的一個。而且,她是國主喜愛的四郡主。方方麵麵,她都對的上。為什麽不懷疑她?”

  郝然雲瞪著眼睛,下意識的說:“倒不是不能懷疑她。倒是你的反應讓我比較驚訝,再說,她看起來那麽想招攬你。如果安瀾月曾經真的想投靠她,她會這樣對待安瀾月嗎?”

  安瀾月看著郝然雲搖搖頭。

  “事情隨時都在發生著變化,而且誰知道她這種人究竟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