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刀向天笑
作者:吳下阿蒙      更新:2021-03-02 05:51      字數:3733
  “郝然雲又怎麽了?”國師“啪”一拍書桌站起,臉帶寒霜。

  國師的皓月殿裏,隨著國師難以壓製飽含怒氣的聲音,往大殿外激起一陣漣漪。大殿旁的大臣小吏辦事處,眾人麵麵相覷,這是國師府的郝然雲又出事了嗎?國師這月之力都從裏向外溢了出來了?

  郝二低著頭,將整件事向國師稟報了一遍。

  “這麽說,隻是郝然雲在她院子裏跑到了脫力?”國師壓抑著聲音,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一句話。

  “是的,據然七說是這樣的。”郝二把頭低的更下了。

  “這家夥,是傻的嘛?然七是幹什麽吃的!”國師柳眉倒豎忍不住罵了出來,又是一巴掌狠狠一拍桌子。

  郝二被國師散發出來的氣息,壓的跪倒在地苦苦支撐著。

  國師斂起鳳眸,深吸一口氣收起氣息:“走,回去!”說完不理會郝二就往外走。

  郝二起身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連忙跟上去。

  “砰”屋內的那張桌子,就此四分五裂。門外的衛兵們,咽了一口唾沫。從來就知道國師強,沒想到居然這麽強!

  此時,國主也聽說了消息,又是歎了一口氣。這郝然雲,怎麽就不能安分一點呢?這都失去月之力了,還這麽能折騰?把自己整成這樣的,滿朝勳貴子弟中,就沒有一個這樣的!

  國主輕輕揉了揉的眉心:“看來郝然雲的確是國師大人的命,不能輕易觸碰。告訴下麵的人,派去給郝然雲治病的人,好好給她治病。沒有朕的命令,不要做多餘的事!”

  一個暗衛對著國主行了一禮:“是”,就退了出去。

  三皇女府,諸如清正躺在涼亭裏的貴妃椅上,身邊跪坐著一個麵相普通的侍女。

  “這麽說,郝然雲現在的身體,看起來的確是很弱了?跑幾圈,就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諸如清嬌媚的聲音懶洋洋的,看似不經意,卻又藏著幾分狡黠。

  “據我們放在國師府的眼線回報,是這樣的。”侍女恭敬的回答。

  “嗬,有意思。傳令,多找幾個有用的大夫回來,給旁支的那兩個人推薦給我們的國師大人。”諸如清柔柔一笑,對侍女下令。

  “郡主,這是給那兩人鋪路嗎?可是若真是治好了,國師府就沒她們什麽事了,我們的這步棋就廢了。”侍女有些猶豫。

  “本郡主什麽時候需要你來教了?讓你做就去做!本郡主心中有數!”諸如清坐起身,冷冷的撇了一眼侍女,眼神似是能把人凍住一般。

  “是,郡主!”侍女心中一緊,連忙跪下。

  諸如清冷哼一聲,複而躺下,語氣又變的有些幸災樂禍:“郝然雲的身體都弱成這樣了,就算能治好重新引入月之力,也不一定還能繼承國師府。”

  侍女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著諸如清,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多問。

  “看你這麽蠢的樣子,本郡主就提醒你一句,你可知曆代國師,沒有幾人是長壽的?”諸如清似笑非笑。雖然一些秘辛不知道,但不妨礙她從側麵了解到一些事情。可憐啊,真可憐!

  侍女恍然大悟,忙躬身謝過郡主賜教。

  當國師匆匆忙忙回到國師府時,郝然雲已經漲紅臉沐浴完畢。最終還是接受了然七的服侍,因為這一頭長發洗起來,簡直要人命啊!然七手中拿著一條毛巾,為郝然雲不時的絞著頭發。

  還沒有走到郝然雲的院子,國師就遇到了裴遷。看著國師走過來,裴遷瞪著她。

  “你在這裏是等我嗎?”國師進入自己家園子後,神色就放鬆下來,還有閑心調笑一下裴遷。

  “你現在回來做什麽?上回雲兒傷的那麽重,也沒見你馬上回來?”雖然對於今天這事,裴遷心裏知道怪不得國師,還是忍不住有些遷怒。

  國師上前握住裴遷的手:“總要給別人展現一下我的態度。親身女兒身體孱弱,已確認再無繼承國師府的可能。國師心痛難忍,故而怒氣勃發!上回是不知道雲兒情況嚴重啊,這回稟報的明明白白,我再不表現點,難保有些人會把觸手伸到醫治雲兒這件事上來。。”

  裴遷倒是沒有甩下國師的手,隻是沉默了半餉:“他們會安安分分的找大夫來給雲兒看病嗎?不會趁她病。。萬一要是治好了,國師府的繼承人,他們就沒有半分機會插手了。”

  國師搖搖頭:“你這是關心則亂!國師府需要一個健康的繼承人,皓月國不能總是經曆換國師的動蕩。既然此番已明確表現出雲兒的身體大不如前,他們就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即使雲兒的身體可能沒什麽問題,但現在他們有了這個借口,想不讓雲兒繼承國師府還不簡單?”

  “現在她們還明白國師這個位置意味著需要付出什麽嗎?國朝曆經多代,很多老勳貴,都退出曆史舞台了。”裴遷還是有些擔憂。不怕他們知道,而是怕這些人什麽都不知道,愚蠢的成為別人的馬前卒,迫使國師府不得不還擊。

  “放心吧。個別人就是不知道,總有上麵的人會提醒她們的。隻要她們還想插手國師府繼承人的人選,就不會非要用雲兒的事來撩撥我。”國師大人說的很是淡然。

  “好吧。。”裴遷撇撇嘴。突然又想起來了自己對郝然雲這件事的猜測,臉上肅穆的回抓住國師的手腕。

  “你跟我來,我們先來談一下雲兒的事,我覺得有點問題。。”裴遷拉著國師就往書房走去,國師眼睛彎彎的笑了。

  郝然雲躺在床上,時不時嗷嗷的慘叫。

  “啊!!然七!!你輕點!你這是給我搓澡呢?”郝然雲小臉還是紅撲撲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洗過澡,還是羞的。雙眼霧氣蒙蒙的,咬著嘴唇叫嚷。她已經無力再去計較,然七的手是不是嫩又白,隻覺得一股大力,在自己腿上重重的磋磨。

  “小姐,這藥酒就得搓開啊!用力搓開,才能被吸收進您的身體,您這腿才能活血化瘀開啊!”然七有些委屈。自己這麽賣力,還不是為了小姐好嗎?

  “行吧行吧,你等我緩一下可好?我覺得我這腿現在就要廢了!嗚嗚嗚~”郝然雲痛苦的不能自已。自己也不是沒有吃過苦,以前自己被那當兵的舅舅帶著訓練,那腰酸腿軟手軟也是常事。

  但這具身體,對痛感好像格外敏感,隻要被然七一揉,痛感就好像絲絲順著雙腿直達神經的最裏麵!

  以後再也不幹這種蠢事了!殺敵十萬自損三千!哦,不!光是自損了,半點沒殺敵啊!!郝然雲沒出息的忍不住嚶嚶嚶嚶。。

  在然七終於把兩條腿都按摩了一遍後,郝然雲逐漸覺得腿上的痛感終於開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灼熱感,還有一絲絲清涼。這是一種很矛盾複雜的難以形容的感覺,硬要說,那應該跟塗抹了風油精差不多??

  郝然雲感覺到舒坦後,終於安靜了下來。然七滿頭大汗的站起身,將藥酒等東西收拾起來。看著郝然雲不知不覺的進入了睡夢中,欣慰的笑了。

  可算是安靜了,之前嚷的好像把她怎麽樣了一般。哎,太難了。以後真的要看著點小姐了,小姐不像以前那樣省心可靠了。現在的小姐,有時候是真的太不靠譜了!

  重新進入夢鄉的郝然雲,不知道她的小婢女是又再心裏吐槽她。隻覺得今天跑步累死了,還沒昏多久,又被然七嚇醒了。現在洗完澡,用完藥酒,渾身就跟飄在雲端上麵一般,終於抵擋不住來自身體的疲憊,睡了過去。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雲兒對陌生的周身有著深深的不安?然後知道情況後,心裏又積壓這壓力,現在才一股腦的發泄了出來?”國師大人若有所思的對裴遷問道。

  “是啊!你不覺得,作為一個醒過來發現自己失憶後的人,對周圍的一切接受的太快了嗎?麵上看起來還比從前樂觀?我覺得她是把所有心思都暗自掩下,這應該是他下意識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吧。”裴遷肯定的對國師點頭。

  “額,有點道理。”國師大人點點頭,又疑惑對裴遷道:“不過,雲兒的心態沒這麽差啊?我看那安瀾月狀態就很好啊?回來的時候,還看到她指揮一群人,在街上不知道安著什麽架子呢。”

  “安瀾月,那就是跟著安仲楊在軍隊中長大的。摔摸滾打的,跟我們家雲兒能一樣嗎?”裴遷不服氣的反駁。

  “你覺得雲兒是家裏精心細養的花朵,那安瀾月是野外夾縫中的野草,所以她生命力比雲兒頑強?你是不是對雲兒太沒有信心了?”國師大人眉頭一挑,才不相信自己從小教養大的女兒,心理承受能力會比安瀾月差!

  “我都還沒有在意這個安瀾月,你在意什麽?雲兒從小出色,我當然知道。但她現在記憶全失,又沒有了自保的月之力。你們家那血脈之力平時又是毫不顯眼。再加上國師府的地位,你覺得以她的聰明,沒有絲毫想法嗎?那安瀾月,雖然記憶有失,但她武功絲毫不減,還有所精益,兩個人情況能是一樣嗎?”

  裴遷翻了個白眼,覺得國師大人是不肯麵對這個事實,完全是因為不肯承認自己精心培養的女兒,會比不過安仲楊隨意養的安瀾月!

  國師大人漂亮的眼眸微閃,暗暗思索。若是自己麵對這樣的情況,該是如何?

  想了片刻,國師大人不得不承認裴遷說的話,雖不完全但也有幾分正確。人隻有在安全情況下,才能毫無雜念的去做其他事情。罷了,反正以後也不用她繼承國師府,願意過瀟灑快活的人生,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國師站起身:“既然現在已然這般,那便給她一點時間,也給她一個寬鬆的環境吧!隨她折騰去!我的女兒,就算不繼承國師府,那也不是誰能欺負的了的!即使哪天我不在了,也會盡我所能讓她過她想過的生活。”

  語氣好似輕描淡寫,語句卻字字清晰慷鏘有力,也是她心中所想!國師一脈,留下的血汗太多!如今能放一個優秀的子弟自由闖蕩,那又怎麽樣?

  書房外,門口等著的管家郝然祁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既然國師大人,都可以讓小姐肆意飛翔,自己又有什麽不舍得!

  這國師府,的確是郝然家的興盛之地,可也是郝然家的埋骨之地!一代一代的人傑,沒有活了超過五十歲的!小姐若能脫了這方天地,也是得了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