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泯恩仇?
作者:吳下阿蒙      更新:2021-03-02 05:51      字數:3450
  自顧自笑的大聲的諸如清,在另外兩人的沉默下,終於停了下來。隨意撩了一下自己散亂的發絲,隻是翹起的嘴角,說明她還是很愉悅。

  “你們倆個,今天是約好來喝茶的嗎?”也許是因為剛剛的笑,諸如清原本清鈴的聲音有些微微嘶啞。

  郝然雲一禮:“並不是,隻是在這茶樓正巧遇到了。”

  安瀾月也是一禮:“在下也是因為天氣太熱,臨時來這個茶館歇歇腳的。”

  “哦,這樣啊。”諸如清心不在焉回了句,揮揮手,讓身後的婢女為兩人斟茶。

  安瀾月與郝然雲謝過郡主,就各自端起手中的杯子。

  一時間,房內內安靜了下來,樓下聽不清的咿咿呀呀唱曲聲也停了下來,換成了一個老夫子隱隱約約的說書聲。

  “聽說,你們兩是因為一個楚館的憐人,才當街打起來的?”諸如清頗有興致的問,神色間的惡趣味顯露無疑。

  安瀾月與郝然雲相視一笑,郝然雲先開口道:“聽母親說,是這樣。隻是我也失去了記憶,不記得發生的經過了。”

  “恩,失去記憶這件事不用跟我再三提起了。我就想知道你們現在是怎麽想的呢?”諸如清意味深長的看著兩人,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不知道因果,隻能就此揭過了。剛剛我與郝然小姐在樓下,就是為了這事做一個了結呢。”安瀾月瞅著郝然雲,麵色平和,看不出什麽。

  “哦,這樣啊。那你們繼續?若是能和解,於國朝也是一件好事啊,我今天能有幸見到嗎?”諸如清眼神明亮的故作天真,言辭懇切。

  “哈哈哈,如此也好。有郡主為我們見證,也是我們的榮幸啊。”郝然雲豪邁的哈哈一笑,小臉神采奕奕的,起身走到安瀾月麵前。安瀾月也是一臉肅穆的起身,兩人相互一拜。

  “不論前程往事原因如何,今日你我二人把手言歡,就此揭過如何?”郝然雲一臉鄭重。

  “郝然小姐客氣了,當是我的不對才是。郝然小姐不計前嫌,在下自當是無有不從。”安瀾月也是一臉正色。兩人說完同時一笑,安瀾月笑的灑脫,郝然雲笑的文雅。

  諸如清望著兩人。一個身著藍色的紗裙,腰間束了一條白玉腰帶,腰帶上掛著一個青色的竹繡荷包。高束簡單的馬尾辮,加上俊秀的臉龐,看著異常瀟灑。另一個,內裏淡紫色的衣裙,披著白色的紗衣,頭發梳著雙髻。臉蛋圓潤白皙,眉間嬌俏可愛。身高比安瀾月略矮一些,安瀾月身形更加修長一些。兩人站在一起,卻也是很養眼。

  很多年後的諸如清,再回想起今天的事,不由得忿忿不平。明明三個人同時認識的,自己隻是稍晚一步,卻好似被兩人遠遠的甩在了後麵。

  此時的諸如清,不知道很多年後的自己怎麽想,看著眼前的兩人,此時卻極是羨慕。倒不是羨慕兩個人的才情武功,她見多了,隻是兩個人此時的灑脫異常亮眼。

  諸如清撇了撇嘴,看著兩人相視一笑,心裏略覺得有些膈應。不論是將軍府,還是國師府,都對皇儲之爭沒有任何興趣。可是在自己這個皇族眼裏,兩府這種行為就是對皇家毫無敬意。

  不過也是,他們本來就不是憑借著國主的喜愛和信任而存在的,隻是因他們自己的能力而站住腳的。這樣的他們,能對皇族有多大的尊敬呢?恐怕敬的隻是皓月國,而非皓月國國主,特別是這個國師府。

  安瀾月與郝然雲轉過身,看到微眯著眼的諸如清,心裏同時一凜。這個有些時而有些瘋的郡主,看著怎麽有點扮豬吃老虎的樣子。

  “剛剛你們的貼身婢女,有沒有告訴你們,我和你倆原來的關係啊?”雖然諸如清一直在笑,但是摩挲這手指甲的樣子,看著就不是善茬。

  “據說,以前的我不太得郡主你的青眼。”郝然雲依舊笑顏如故,可能是知道自己這原主笑起來,臉上有兩個小酒窩,很能增加別人的好感度。

  “據說,我整日在軍營廝混,與您不太打交道?”安瀾月挑眉,也沒有照搬安簡一的話,麵子上稍微遮掩一下。

  “嗬嗬,你們吶,講話真是含蓄。以前呢,郝然雲你是名滿都城的才女,落落大方,連對待平民百姓,都素來親和。像我這樣放肆的膏粱子弟,可是入不了你的法眼呢。至於安少君,你武藝高強,卻是心思細膩。深怕是與我這皇族子弟過多接觸,會惹了其他人的眼呢,就是我上前攀談,也要退避三舍呢。”

  諸如清一手掩嘴輕笑,眼角的厲光卻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頗有些審視的意味。

  郝然雲與安瀾月渾身不自在,這話諸如清是不是說的也太直接了。

  “郡主嚴重了。我不知道原來的我是哪裏給了郡主誤解。皇族子弟,即使是我這等勳貴,可也不敢隨意評價啊。”郝然雲笑的更加真誠了。

  “是啊,郡主。你是高貴的皇孫,我家武將這等門第,隻是不敢攀附皇族罷了。”安瀾月也不得不開口解釋幾句。一個諸如清還不算什麽,被集體皇族記住,那就不太好了。

  “嗬嗬,好了,事情是什麽樣,大家心裏都有數。隻是現下,我們皓月國一直沒有定下皇儲,怕是人心浮動啊。兩位家中都是朝中重臣,不知有何見解啊?”

  諸如清看著一副大度的樣子,可還是把話題往皇儲這個敏感的問題上扯。

  “一國皇儲,這事關重大,我們怎麽隨意評論啊。而且,現下我不僅失去了記憶,連月之力也失去了,怕是已經無緣繼承國師府了。這等大事,更是沒有資格指手畫腳啊。”郝然雲一番話說的極為懇切,又看了安瀾月一眼,故作遺憾的歎了口氣。

  安瀾月心裏直想再跟郝然雲打一架,這小丫頭看著單純可愛的,這時候是把自己推出來做擋箭牌?

  “哦,還有這等事?國師大人也束手無策嗎?”諸如清也一派天真的望著郝然雲,心裏微微訝異。

  明顯因為這事目前還沒有傳言公開,所以諸如清還沒聽到風聲。

  “自然是真的,郝然不敢有所欺瞞啊。隻是可憐我十年寒暑的堅持,都成為泡影了。若是還有一絲希望,母親都不會放棄啊。無奈之下,母親今日朝會,隻得將我的情況向國主稟明此事,此後我就該是閑散在家了。”

  郝然雲仍然用盡力氣在表演,潸然欲涕的聲音,讓守在門口的然七聽的心裏都驚呆了。小姐前麵還說無所謂,現在就這麽傷心了?安簡一卻是在一旁抱著劍默默無語,在心裏想著這件事會如何收場,此事怕是已經不能私底下解決了。

  “啊,這樣啊。。”諸如清似是在走神,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旋即又安慰郝然雲。

  “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就算不繼承國師府,以你的才華,以後未必不能再朝堂另尋一片天地。而且,我相信國師大人,也不會棄你與不顧的。”諸如清嘴角不自覺的又揚了起來。

  郝然雲心裏發緊,我都這樣了還不放過我。一邊隻得胡亂點頭,一邊假裝擦拭眼角的淚水,掩飾著向對麵的安瀾月使眼色。這時候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相信將軍府也不敢跟爭儲扯上關係吧。

  安瀾月翻了個白眼,這位一心紮進爭儲的皇孫,怕是誰也說不動,隻能讓她們自己知難而退。

  “我等都是皓月國的子民,自然都是皓月國的馬前卒。國主但有令下,無有不從。隻是這等大事,我等臣子,隻能等國主一人獨斷乾坤。否則所有臣子都想替國主拿主意,朝堂不就是亂套了。郡主若是有心,可向國主多多自薦。”安瀾月隻能出聲了,說的是擲地有聲,正義凜然。

  郝然雲不由暗中豎起大拇指,朝安瀾月偷偷比劃。這字字如刀的,怕是要氣死這郡主了。

  諸如清嘴角掛著的笑意一斂,忍不住冷哼一聲:“安少君這話,不知是自己所想,還是安大將軍的授意呢?”

  安瀾月身體坐的筆直,一禮:“在下覺得,這是每個做臣民的本分。不論是我,還是家父,都希望皓月國越來越好。若郡主能得國主欣賞,為國分憂。我們做臣民的,自然也是唯效死耳。”

  諸如清站起身一拍桌子,疾言厲色:“好!安少君此言,真是字字珠璣。本郡主一定告知母王,將軍府除了錚錚鐵骨,還是能言善道,巧舌如簧之輩!”

  安瀾月鄭重行禮:“郡主謬讚了,將軍府是皓月國的將軍府。為國,自然是錚錚鐵骨,這是將軍府該守的本分。”

  諸如清氣極反笑:“好!好一個錚錚鐵骨!好一個本分!好一個安少君!本郡主以往倒是小瞧你了。我也不敢奢求將軍府相幫了,隻希望你們都如你所說,不會偏向任何一邊,一直本分下去!”

  安瀾月又是一禮:“那是自然。”

  “嗬嗬,好!你說的話,本郡主今日記下了。希望安少君往後莫要行差踏錯,我會看好你的。”諸如清麵色恢複了如常,隻是語氣輕佻。

  安瀾月一派蕭疏軒舉,湛然若神的一禮應諾。諸如清輕舔唇角,像是看著獵物一般看著安瀾月。隨後嘴角邪魅一笑,站了起來。

  “本郡主還有事,這就先走了。這個包廂我常年包下了。你們可以繼續坐一坐,外麵太陽還很大。”諸如清又變成軟言細語,讓人沐浴春風一般。

  溫柔的風情讓兩人心中又是一陣哆嗦,安瀾月與郝然雲兩人站起身來,也不拒絕,齊齊一禮。

  兩人看著諸如清拿起桌上那柄劍,出了門,回頭又朝兩人意味深長的一笑,就帶著一幹隨從,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