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幻鼓起勇氣親吻小丟，一個吻落在她唇邊，她不動，瞪著眼睛，他也定住，呼吸緊張。他沒有正式吻過她，這是正式的一次，他試圖以此分辨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她圍繞他，令他受寵若驚，把他破碎的心補回來。可他很清楚，這隻是因為她忘了梵汐，等她是南辰了，她會想起來，重新麵臨選擇。他這個吻注定夢幻一樣。然而小丟很真實，率性野蠻，包括眼前的羞澀僵硬，都確確實實是她。他把持不住了，擁緊她，吻她的唇，進行最深的一次告白，一麵因為痛楚，淚染了她的臉頰。

  小丟被激起了原欲，比他還主動了，勾著他的脖子，將他反撲到了地上。忽然有一點陌生，滅幻怔了怔，畢竟是不夠了解她的，她身體裏還住著一個未蘇醒的，未知的南辰前輩。滅幻有犯罪感了，想停下來，可她的嬌喘聲，帶著渴望的出氣聲激勵他，就讓他這個清秀性格的采仙徹底淪陷了。

  “仙師。”小天的聲音忽然幽幽傳來，打破了迷幻一樣的氣氛。

  仙師？滅幻瞪眼望去，小丟壓在他身上也望過去。

  映暹什麽時候……路過這種場景？而且他是一副挑身要走的架勢，被小天故意喊住。

  小天就是故意的，他一直暗暗注意著這兩人，他很看不慣小丟和滅幻好，當然是因為他發自心裏的有些……吃醋。這荒涼野地裏，毫無遮掩，輕易就被人發覺。他看見映暹先到的，原以為他會出聲打斷他們，卻見他要走，隻好借喊住他來壞他們的好事。

  小丟倒下頭睡一樣枕在滅幻胸前了，孩子一樣賴著他，讓他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已經被映暹撞見自己亂性了，滅幻多尷尬，他敬愛的映暹前輩，他要請他原諒自己的行為了，他感到很內疚。

  可是映暹你也有錯啊，你瞎轉什麽呢？好在是非常自覺地遵守了非禮勿視，如果不是小天惡意喊住他，他就要雁過無痕了。

  映暹衝小天一望過去。

  滅幻喚他：“映暹前輩……”欲言又止。

  他竟然不作回應，徑自離去。不過小丟出聲又留了他一會兒，小丟說：“仙師慢走。”他頓了頓，才繼續往前走去，那冷清，讓滅幻早忘了要說什麽。

  轟走了映暹，對，映暹像是被小丟轟走的，她又朝小天撇臉看去，仍舊睡在滅幻身上，讓他動彈不得，說：“你還不走。”

  穿著粗布厚衣的小天，那華麗長相的臉上仍舊有懶沉沉不屑於人的氣氛，他說：“我看風景，為什麽要走。”

  “那你看吧。”小丟就親了下滅幻，繼續趴在他胸口上，跟他在雪地裏躺著像睡著一樣。

  不多會兒，聲稱看風景的小天原地轉了轉身，就走開了。

  “妹妹，你現在還會幫我嗎。”小天找到芳姬跟她說，“我很喜歡那個丫頭。”

  “誰？”芳姬愕住。

  “小丟。”

  過了一會兒，芳姬說：“你隻是現在的感覺，如果將來你蘇靈了，還會喜歡她，我就幫你追她。”

  “蘇靈？”小天轉過頭看著她了，“是他們說的前世嗎？”

  “嗯。”為了方便他理解，芳姬點頭，認肯了這說法。

  “小丟有前世嗎？”

  “有。”

  “我們認識嗎？”

  “認識。”芳姬答得絲毫不含糊，“你好像並不喜歡她。”

  “我不管，我現在喜歡。”小天任性說，那慢沉的語調和垂下眼去的傲慢接近他從前了，隻是缺少作為夏伽品諾的意識，那個冷冷霸道又有些陰陽怪氣的人。

  芳姬忍不住笑了笑，說：“我能給你變一個，你要不要。”

  “不要，我隻要獨一無二的，她。”說著手輕一指麵前。

  映暹走去了小棄的房裏。她坐在窗台前，一張桌前，低頭在紙上畫著，她已經畫了很多畫，把風景畫下來，有時是畫枯燥的石頭，她腳下就有許多小石頭，是她畫了不畫的。

  她的生活是做許多細瑣的事情，做手工，畫畫，如同一個還未經過事的孩子，更別提心裏有一分毫情感。她沉浸在虛度的日子裏，不能想不能體會。手不停，心空著，麵上無喜無悲。映暹是第一次看她似的，愣了許久，久久看著她低頭擺弄畫作的樣子。那一絲束縛都沒有披散著的淺麻金色長發，交融於一襲白色靈化過的衣服上，劉海輕吻腮頰，那嬰嫵稚靈的腮頰。

  小棄忽然察覺他的，眼神異樣一動，緩緩抬頭，看過去，隻瞥了一瞥他那下半身的衣影，緩緩又低下了頭去。

  他就站在門邊，看了她一晌又一晌，那冷冷氣氛叫小棄感受到了，嘴角露出無奈，以為映暹不高興了，因為她不搭理他嗎？就說：“你要看畫嗎？”這幾個字帶著幹澀濕啞，仿佛喉嚨的不適。

  映暹恍了恍神，扭開頭去，那雙眼睛以往都是晴眸流轉明媚朝氣的，現在透著晦澀陰寒。他一聲不響出去了，小棄感到怪異，心裏有刺慢慢鑽出來似的，很不舒服，默了許久的無念咒才平靜。

  幽澗跟元奴達契索要賭約了，他可沒忘記，曾和杜風比下棋，杜風輸了他。

  “哦哦。”元奴達契一串點頭表示想起來。

  “不會賴賬吧。”幽澗半說笑道。

  “我像嗎？那種人？”元奴達契詫異地一揚脖子，“說吧，想要什麽。”不等幽澗說馬上又說：“寶器啊、靈石、修煉丹什麽的，隨便你要。”那語氣麻溜得，略有打發之意。

  “我想要……要點更高深的東西。”幽澗思考著說。

  “帶修？”元奴達契斜了一斜眼睛問。

  “什麽是帶修？”幽澗眼睛一亮。

  “目前有兩種，一種是在你體內培植明覺印，一種是帶你去孕靈界坐修，都是可以使你進悟快，變態成長的。”

  幽澗深一吸氣，許久後問：“合法的嗎？”

  過了一兩秒，元奴達契說：“合法。”

  意思是並不扭曲違常。

  “不過眼下我幫不了你。”元奴達契說。

  “我覺得帶修好。”

  “那就這麽定了。”元奴達契拍板說。

  至此，幽澗看出來了，他隻是顯得敷衍人。他其實是挺好交道的人，給了他一個正確的建議。

  “我不喜歡收徒，搞那些儀式，煩人。你不用拜我為師。等我神力恢複以後，我栽培你。”元奴達契說。

  他是麵冷心熱，幽澗更感動了，忽然問：“前輩神力還沒有恢複嗎？”

  “還不知道要多久呢。”元奴達契隻是這麽說。

  “為什麽要那麽久？不是都——蘇靈了嗎？”幽澗想就這問題深刨一下。

  “蘇靈以後有一個回位期，過了這個回位期不僅神力能複原到以前，還有可能破境一重，變更強大。懂我的意思麽？不懂就到此為止，懂也到此為止。”

  幽澗琢磨了許久，裝得很單純說：“還要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