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兒很看好他的，你別亂講他。”懷夢馬上理解過來，替花月兒指責晴。

  “什麽？看上他？”晴這口氣無比嫌棄的樣子。

  這讓花月兒更不高興了，朝她一掀眼瞪去。她其實是吃驚晴竟會這樣口沒遮攔，直指她看上人家。

  “是看好，不是看上。”懷夢很多事地幫著解釋。

  “我說呢，怎麽看上他，他長得那麽平凡……”

  “你說什麽？”花月兒眼睛瞪更大了，朝她一攏近，“你說他平凡？你知道自己多俗氣嗎？提他的名字都不配。”

  “哼，你就是看上人家了嘛。”晴退了一退說。

  飛奴替晴露了個找死的無奈表情，笑笑，扭開頭去。

  果然，花月兒一抬手就將晴提起來甩地上了，接著一條腿跪上去，將她反手扣住，扣得她在地上慘叫了，直呼救命。而花月兒喝聲警告：“還說不說，還說不說！”

  “不說不說……啊啊嗚……”晴求饒了。

  懷夢假裝拉勸，其實早盼著這一刻了，花月兒痛揍晴。

  飛奴團著手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這時見靈裘拂身的芳姬走過來，就發聲提醒花月兒住手了：“噯噯。”

  花月兒側頭看去，跳起身就走。也不是躲事的樣子，而是一副揚長離開的安然自若。她像個老大，走了以後飛奴和懷夢就相繼跟了過去，懷夢手裏還抱著大夥的衣服。

  而晴抱著自己的衣服趴在地上，眼淚滾滾可憐兮兮衝芳姬告狀說：“她們打我！她們一塊欺負我！仙子，你要替我作主啊！”

  “這些前輩蘇靈前後判若兩人，我發現這麽看著也挺有意思。”幽澗從凡古納旁邊一冒出來，摸著他的肩說。

  凡古納蹲在房頂上，剛才花月兒揍晴的情形他都看見了，這會兒見芳姬出麵調解，眉間氣氛鬆了一鬆。

  “不知芳姬前輩看到現在的晴，是否想起從前的自己。”幽澗繼續表示感慨。

  芳姬走過去時，腦海裏確實閃現了自己從前的光景。她還是娃娃的時候，成天計較這些雞毛瑣事。她略一笑手伸向晴，說：“仙茵，哦，晴，起來吧。”

  晴掛著眼淚的臉深望著她有所感激似的，由她扶著站起，說：“替我作主。”

  “你自己惹人討厭的，我隻能奉勸你，做個安靜女子。”

  晴可不領情，將芳姬頭頭腳腳打量一遍忽然變臉說：“什麽仙子，你不是仙子，你就是那個討厭的娃娃。換了身行頭就裝高傲了，哼。”

  “哎，這個女子沒救了。”幽澗指著那畫麵感歎。以為芳姬會不高興呢，那是還替她停留在凡人的思想。

  然而芳姬衝著冷哼哼離開的晴背影笑聲輕快說：“快回來啊仙茵，你若想起來，真替你害臊。”

  晴怔怔轉身，隻以為是在取笑她，便罵回去說：“你不害臊！沒羞沒臊！”

  “哈哈……”幽澗一時忘情，笑了出來。

  芳姬就一扭頭，看向房頂上的他和凡古納了。

  晴身影一沒進紅木房子最裏頭去了。

  凡古納幾乎是逃一樣在芳姬看過來時一翻身離開了，留下幽澗獨自麵對尷尬。

  幽澗尷尬地左右瞧了瞧，轉身沿著屋頂爬走。他仿佛覺得芳姬目光透著殺氣。

  婚禮吉時快到了，幽澗唱起了夢花幻，在一群人起哄一樣的催促下。他清澈略渾厚的嗓音唱道：輕風輕蕩花盤，輕吻著花瓣……

  才唱兩句，映暹忽然從他旁邊一冒出來說：“別唱。”

  “很難聽嗎？”幽澗嚇到了。

  “不是，我怕影響小棄。”

  “這樣？”幽澗摸了摸嗓子，不安。

  “你喜歡唱，以後我給你伴奏，補償你。”映暹慷慨表示。

  幽澗欣然感激說：“好，好，不過，難道不是你們喜歡聽嗎？”莫非隻是自己喜歡唱，而別人並不愛聽？幽澗起了這種擔心。

  映暹那長白須發的樣子一搭他肩星眸閃閃說：“喜歡，我喜歡。”

  幽澗就感動得幾乎要流淚了。

  “怎麽不唱了？”

  “好聽，接著唱啊！”大夥圍了過來，連新郎杜風都在其中。

  杜風說：“太浪漫了這歌，要是小棄也能唱兩首就好了。”

  映暹從和幽澗的私聊氣氛裏一拔出，轉向眾人說：“普通的歌樂就好了，要那麽煽情做什麽？”雙手一抬，清光漫灑，歌樂響起，是一首輕快喜氣的調子。

  既然映暹這麽說，就沒人敢提倡真人唱樂了。

  “映暹前輩，該主持儀式了。”路娜貝莎到他旁邊一站，提醒說。

  “哦，那我是不是要換身行頭。”映暹一瞅自己束腰纏袖的裝扮，就在一搖身後換作了暗紅色寬袍大袖，在場的都看傻眼。映暹又嘀咕著：“還要整理一下。”就手指繞出一根紅緞子來把胡子紮起來了，頭發向後綁起。現在他顯得很喜慶了，很滑稽，讓大家都笑開了顏。

  “謝謝仙師！”杜風忙朝他揖了個手勢拜謝他的用心。

  “我這是犧牲形象為你啊。”映暹驕傲地一撅腦袋說。

  大家又笑開了顏。

  就在眾人的歡笑聲中——忘卻了悲傷和逃難的苦悶後這笑聲顯得分外歡鬧，映暹來到了舉行婚禮的喜堂。這裏紅花垂墜，燈明酒暖，外麵快要黃昏了。

  空信搭拉著頭走進來，映暹很敏感地注意到他，招呼他到跟前，喧鬧聲停了一停，都聽他和空信說什麽。

  “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映暹是明知故問。他當然知道他是去找梵汐自討了沒趣。

  空信懶懶地扭了扭開頭去，悶聲說：“我哥，那麽清高，就是不肯來湊個熱鬧。”

  “你以為認你這個兄弟了，就給你麵子。”映暹一斜身半倚在坐榻上，他那寬袍大袖須發長白的樣子顯得像個老家長了。

  “我哥總不能一直這麽脫群吧。”空信瞅著師父有求指點的意思。

  “我是新郎，我去請他，他應該賞個麵。”杜風一湊過來笑說，就要走。

  映暹手指一掐，坐了坐端正說：“吉時到了，請新娘！”

  杜風就調回身來，緊張、激動，把請梵汐的事忘了。大家也不敢就這事議論，立馬進入氣氛，歡呼著去請新娘，連林抒信禾那樣高冷性格的仙二臉上也露了笑容，孩子一樣衝在前頭。

  新娘太美了，給她裝扮完後的小棄還不滿足，自己又披上紅緞子，頭戴紅花，給她當伴娘。小丟在她的驅使下也戴花披紅，跟她一起作為伴娘。

  鶯鶯精致華服紅豔豔的一身搭配出彩極了，從長長的庭廊裏走出，房簷外麵描繪的一抹雪色映襯她的紅更加美豔動人。她手裏拿著玉如意，臉上牽連著和頭飾一起的分麵紗，隨風輕輕擺弄她霧紗下朦朧的笑臉，使人遙遙瞧見就醉心。而她旁邊的小棄一臉恬淡，著了紅的模樣很饞人眼，未免有點搶新娘子風頭了。

  小丟也一樣不遜色，使人在瞧新娘子的同時會偏眼看她。隻是她神情冷淡了些，不符情境，連小棄都忍不住提醒：“小丟，我是不能笑，你要笑啊。”她就勉強擠出笑容，像老大不樂意似的。小棄不用看她就知道她沒有笑出效果來，又提醒：“你要替我笑，發自內心為鶯鶯姐姐高興。”

  “我高興不用那麽明顯。”小丟明顯不悅地回說。

  “你才不高興呢，我看你一直不高興。”

  “被你說得不高興了，你……”小丟想說叫她閉嘴，醒了個神咽回去。

  鶯鶯顧著聽她們倆嘀咕了，本來就霧紗遮麵看不清前麵，這時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中堂外麵佇立等候的杜風瞧見了忙喊：“扶好我的鶯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