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明白了，滅幻已經明明白白看到自留書上十六個重修的名字，還有最後署名，映暹。他激動得濕了眼眶，心顫抖著手也顫了，想想不久前還和狄撒、千千湊頭討論梵汐背景古怪，要時時盯著他，不是這個變鳥，就是那個變鳥，變著花樣把梵汐監視，原來都是多此一舉，映暹前輩大概都看在眼裏，早把他們監視起來了，如今一席話更是解開了全部疑惑，如此坦蕩蕩，無遮掩。

  “您中了沉眠咒？”滅幻熱切盯著他了，自留書上說他中了沉眠咒，不記得前身，需找一個女子對他說愛才能化解。

  “大概是吧。”他眼中露出迷茫。

  難怪難怪呢，梵汐說他師父把自己遮掩起來去女人麵前唱歌跳舞奏樂彈琴，言下之意是四處勾搭女人，“您找人試了？”

  “試了。”

  “沒用嗎？”

  “老的少的都試了，目前沒找到。”

  “您不知道，您過去有一個深愛的女子。”

  他轉過臉來朝滅幻微微瞪起眼睛。

  “可是這自留書上，沒有半字。連重修的名字裏，也沒有她。”滅幻皺眉說，邊舉了舉書信。

  “什麽意思？”映暹相當迷惑。

  “我也不明白，我就是覺得奇怪。”

  “她是誰？”

  “她叫聖煙。”

  聽到這個名字，他試圖在腦子裏勾扯，隻勾出了一個叫小棄的姑娘。

  “您是我們采仙的驕傲，最最值得敬佩的人。”又來了，現在滅幻眼中的崇拜直直對著他了，“您讓人敬佩的方麵太多了，主要是您曾經率領眾仙平煞，還有和聖煙前輩的唯美仙戀傳說。您用您的能力和行為證明了，親俗遠俗沒有分別，都是一樣的修行。更是提出了這樣一句話來定義采仙，‘采仙，采天地之靈，浴劫造化。’就是這個信念吸引了大家，都跟著您平煞難，煞難才平。”

  映暹聽著自己的英雄故事，滿是好奇，方方麵麵都想問，最後還是就煞難問起，“到底什麽是煞難，發生了什麽？”

  滅幻鎮定了片刻說：“一種到處泛濫的邪靈，起初采仙們都不在意，以為是人為操縱的怪力亂神，碰到了就管一管。後來發展嚴重了，也隻以為是人世的定數。直到您查出了邪靈真正的出處，原來是同采仙一樣出自孕靈界，深修采仙達到一定境界可以回通孕靈界，您便是上達孕靈得知了那裏產生變數，已經停止出誕采仙，被邪靈的誕出給逐漸在替代，您把這情況叫作孕劫。具體凡駕大哥他們也沒從芳姬前輩那聽明白，隻知道孕劫會帶來一個可怕的事實，采仙會被邪靈取代。

  由此，采仙們才重視起來，也有采仙想要避世不出，認為孕劫是天勢所趨。但通過您的努力說服，他們最終都和您聯手起來，共同治煞除難。最終煞難平，人世難逃毀滅，二十多萬年才又變得繁華的人間，其實修複得已經夠快了，我們知道是留下看護重修的您在從中操縱，那望朱的藍色光傳說就是您顯的神跡，為什麽前輩們要去重修，這麽久以來，我們以為找到您就能找到真相，現在看來，還要迷惑一陣了。”

  映暹聽完這些沉思了許久，采仙這個群體他大概搞明白了。

  “孕劫讓那個叫孕靈界的地方停誕采仙，出誕邪靈，你多大了？”映暹問。

  “快二十萬年，”滅幻答，馬上又機靈地說：“孕劫已經消失了，孕靈界出誕采仙的速度快得不正常，據我們分析，你們那一輩仙齡都在五十萬年以上，而我們後輩中最長的才三十多萬，孕劫時期有近二十萬年沒有誕出過采仙，可是煞後，我這一輩有十多位采仙誕出，而我下麵一輩就在近三千年裏誕出了近十位，速度快過以往任何時期。這個情況，我個人覺得如果有哪位前輩能去孕靈界看看，是不是又有什麽變數了。”

  “不管怎樣這是個好現象。”映暹思索著說。

  “前輩，您現在能回通孕靈界嗎？”

  原來他琢磨這個呢，映暹對孕靈界毫無印象，像他對自己的過去一樣，凝神試了試，喚不出這樣的神力，搖搖頭。

  “孕靈界是采仙的誕生地嗎？”映暹向所知不多的滅幻問。

  “我也非常好奇那個地方，據說裏麵充盈著靈氣，在裏麵坐修的采仙事半功倍，有時還能得到特殊的提升。我們的仙胚從那裏來，最終還回那裏去，這是前輩們流傳的說法。意思大概是死後歸於那裏。可是境界高了，就能回通那裏。而蘇靈的采仙，在結束人世修行脫凡後也能對那地方有所感應，會想要回到那裏，便是漫長修行路的開始。先度萌修期，之後是淺修，然後深修，深修到極高後就是所謂滿修，至今沒聽說滿修，滿修者稱為仙士。但我想，映暹前輩，您很接近滿修了。”

  滅幻一扯就一大通，映暹聽得怔怔然，原來自己也非真神。

  “根據修行的階段，我們目前習慣以前輩後輩相稱。”滅幻補充道，映暹總算明白那些輩稱是怎麽回事了。

  現在麵臨最棘手的問題，重修們為什麽重修。

  “你們怎麽理解重修？”映暹問。

  “有的認為是再經曆一次人世修行，有的認為是一切從零開始。”

  “隻有死過一次才會從零開始，那麽多深修采仙難道是在煞劫中全部陣亡了？”

  “應該不會。”滅幻連忙說。

  映暹指了指滅幻手裏的書信又說：“信上說要看護重修直到本神體蘇靈，他們是本神體被封印或者本神體回孕靈界了吧。”

  滅幻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煞難後如此強大的群體隻可能是出於某種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都選擇重修，而且考慮周到的留下他們最為信賴的人看護他們，所以這分明是一次有嚴密組織性的重修。”

  滅幻感歎，即使忘了也還是前輩啊。

  “那些重修都在我的看護之下，他們沒有仙力，正如凡人一樣，所以需要我特別照看他們，就像你說的新生采仙一樣。”

  滅幻大為疑惑，想了一晌問：“也像凡人一樣？”

  “是啊，很平凡，除了相貌有些不普通。”

  那麽滅幻私心來了，問：“映暹前輩，你舉個例子。”

  映暹一點就透，直接就說：“比如那個小丟。”

  “啊！”滅幻心差點跳出來，他是有所期望的，但也有所害怕，“她是哪位重修前輩？”

  “說了你知道嗎？南辰。”

  滅幻忙將還在手中的獸皮紙書信拿起來找到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