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論是哪一種，都讓盛如歌情緒崩潰。

  她不想讓可可感覺到害怕。

  但她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啊，她的心真的很痛。

  可可不想走。

  也不想要她走。

  她已經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盛如歌還是顧枝了。

  傅璟寒穩住了身體，沒有摔倒在地上，他卻保持著半蹲的姿勢，他的身體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成為了一堆散沙，怎麽都站不起來。

  靈魂裏湧來的那股撕裂之痛，又在眨眼睛把他席卷。

  他通紅的眼睛裏，布滿了無邊無際的疼痛。

  他的女兒不僅會叫媽媽了……

  她還居然會說話了？

  她說什麽來著？

  她說……不走？

  傅璟寒的眼睛好似放空，神誌恍惚，他的心明明還在跳動，但是他好似覺得他已經死了，他聽不到這世間的任何聲音。

  所有的一切都離他而去，他被囚禁在孤獨的黑暗深淵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走。

  不要和他走嗎？

  為什麽……

  顧枝不要他了，連他們的女兒都不要他了嗎？

  傅璟寒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麽，踉踉蹌蹌的走向可可和盛如歌。

  他臉上露出了一種似哭似笑的表情，他沙啞著聲音，呢喃道：“可可……”

  “我是……你的爸爸啊。”

  “你怎麽可以不和我回家？她不是你的媽媽，你的媽媽在家裏等你，你和爸爸一起回去好不好？爸爸知道錯了，爸爸以後會……真的會好好的愛你，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可可。”

  傅璟寒曾經不可一世，如今卑微又狼狽。

  他像是被人拋棄的寵物，找不到家了。

  他已經一個人流浪了很久很久。

  在他將要解脫的時候，卻又再次的失去了一個家。

  他不怪可可，她隻是個孩子，她隻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她隻是不知道……他真的知錯了，所以她才不肯和他走。

  隻要他把她帶回去了，她總會接受他這個爸爸的，是不是呢？

  他臉色蒼白如雪，喉嚨裏的聲音依舊那麽的破碎。

  “過來好不好？”

  “她不是你的媽媽，爸爸帶你回家。”

  麵對傅璟寒的伸手，可可非但沒有離開盛如歌，反而還不斷的往她的懷裏縮去。

  可可連看傅璟寒的眼神，都是帶著驚恐和膽怯的。

  可可如何不知道誰對她好呢？

  至少眼前這個人對她不好。

  他經常很凶，罵她，喉她，還踹她，別的女人傷害她，他也看不到。

  爸爸？

  她有爸爸嗎？

  陸叔叔……那樣子的人，才是爸爸吧。

  會給她買冰激淋，會喂她吃蛋糕，還會送她上學，讓她騎馬馬，會給她紮辮子，還會哄她睡覺，也會教她看故事書……

  陸叔叔還會……去學校揍那些欺負她的男同學。

  如果可以選擇爸爸。

  她想換個爸爸。

  傅璟寒對可可的童年已經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這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讓人信服的。

  誰說小孩子隻要給糖吃就忘記了傷害了？

  不是的。

  小孩子比成年人其實還要記仇。

  就是養一隻寵物，它問你要吃的時候，你第一次踹開了它，第二次它又來。

  你依舊踹開了它。

  第三次，第四次，無數次。

  那即便是一隻貓，也不敢靠近他了。

  現在的可可，就算傅璟寒給她糖，她也不會要了。

  傅璟寒想做那個良心發現的人，但是可可不是那隻被踹了無數次，卻依舊撲上去的貓。

  就算一隻貓，也被打怕了。

  當初傅璟寒讓可可害怕，每天都活在恐懼裏。

  現在他遭到了自己的報應了。

  這就是天道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