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該好好炫耀一番。不過嘛，一想也是，你的屬下再驚訝再羨慕，也隻能忍著，哪裏敢提意見呢。”

  東方不敗撲哧一聲笑了，抬起手指點他的額頭：“那你怎麽就知道，那些教眾都很安分呢？”

  楊秋亭一愣：“啊？”

  東方不敗有些得意地看著他：“若非本座護著你，你早就上教內的首惡名單了！”

  看著一臉懵懂和迷惑的楊秋亭，東方來了精神，躺著扭扭身子，叉上腰，道：“自從出現了個你，我就不像東方不敗了，活像個無道昏……哼。”

  楊秋亭也來了精神，期待地追問道：“誰說的？怎麽這麽有道理？”

  東方不敗怒道：“誰都這麽說！幸虧我不喜歡外人議論，才沒人敢亂傳，更沒人敢付諸行動，否則，哼——對於你這個蠱惑教主的壞男人，想下手除惡的可是多如牛毛。”

  “呃？我是惡？”楊秋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東方，你這話可真讓我害怕。”

  說著，他伸手就探入東方不敗的裏衣，大手在溫熱的肌膚上滑來滑去——

  “快讓我摸摸，良心何在？公正之心何在？”

  東方被他摸得小臉通紅，又推不開，隻好任由他到處亂蹭了，麵頰滾燙著答道：“本座有沒有良心，這說不好，但你肯定不懷好心。”

  楊秋亭撇撇嘴：“不跟你計較，讓你罵兩句倒也無妨。不過，那些個看我不順眼的，是想若是沒了我，你就又變回那個厲害無敵沒弱點的教主大人了，是不是？”

  終於到正題了。

  東方不敗雙眼一亮，驕傲地答道：“不止如此。更多的是想，如果沒有你這位享受專寵的教主夫君，他們能不能獻上些什麽人呢。”

  這樣的權勢，這樣的威名，這樣的武功，還有這樣的容貌，任誰也想分一杯羹，卻隻能看著楊秋亭一個外來人獨自享用。

  楊秋亭啊楊秋亭，你可是不知修了多少福氣才攤上我，還不得表示一下，比如讓我打一頓屁股……

  東方正沉浸在美好的遐想裏，等待楊秋亭表示感動和幸福，趁機要欺負人，卻聽他的夫君這樣說——

  “哦，這樣啊。東方能不能告訴我，都是哪些人？”楊秋亭似是漫不經心。

  東方不敗一怔。

  怎麽轉到這個方向了？

  楊秋亭見他沒有立刻回答，登時按捺不住了，追問道：“隻告訴我名字就好，我慢慢查……不，我不會做什麽，隻是問問而已。”

  東方：“……”

  隻是問問啊。

  他東方不敗看上去是比三歲孩子還好糊弄嗎！

  眼見這話題要歪，東方連忙解釋道：“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我早……”

  “以前也不行！”楊秋亭滿腔怒火，咬牙道，“罵我什麽的都不要緊，唯獨覬覦你，肯定是我的江湖名聲太好，弄得有些人不記得我手裏沾過多少血了！”

  說著，他雙手一抬，將本就趴在他懷裏的東方教主緊緊箍住，像是要把弱小的東方一口吞下，誰也別想把人奪走。

  實在是太嚇人了，東方不敗趕緊摸他的頭，把他炸起的毛發順下去，急急忙忙說明情況：“我早就全處理掉了！”

  楊秋亭瞬間安靜了下來。

  片刻過後，他才恢複了冷靜，慚愧道：“原來已經沒事了啊，唉，剛剛沒忍住。在你心裏，我肯定形象全無了。”

  東方不敗眼看著他犯傻，心裏快笑開了，表麵還得裝出不嫌棄的樣子：“哪有？在我心裏，你從來都沒什麽……”

  接觸到楊秋亭透出的壞笑，他瞬間改口：“……壞形象。你一直都那麽好。”

  剛剛還氣得要炸開，現在又被他三言兩語哄得樂開花，看著喜滋滋的楊秋亭，東方心裏得意洋洋——他東方不敗的武功無雙，美貌絕頂，連哄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可真是太厲害了。

  然而下一刻，楊秋亭的話讓他揪起了心。

  “嗯？那你剛剛一開始說……”

  東方不敗緊張起來，支支吾吾道：“隻是想聽你表揚而已。”

  他心裏忐忑，生怕被看出真實意圖，怕反過來被揪住小辮子懲罰，所以沒法用上常年修成的養氣功夫，現在這模樣太心虛了。

  若是別人這樣說，那楊秋亭搭眼一看便知道還有內情，但麵對東方不敗，他總是被誘惑得昏頭昏腦，隻想欣賞享用，哪裏能猜出東方本來是想趁機提要求欺負他呢？

  “東方想聽什麽，我都說。”楊秋亭笑眯眯地親他。

  東方小聲哼了兩下，道：“不用說話，這樣就很好。”

  楊秋亭越看越覺得可愛，又緊接著啃了幾口，隨口道：“幸虧你已經徹底被我迷住了，否則遇到有人進讒言，我隻能幹瞪眼了。”

  他從不插手日月教內部的事務，也不幹預東方手下的人事調動，倘若是日月教內有人想對付他，除了直接揮拳頭，他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東方不敗白了他一眼：“我怎麽舍得讓你硬生生受著？傻子。”

  楊秋亭滿意地點頭：“那倒是，你也許信不過別人，但一定信得過我，任是誰也沒法挑撥我們。”

  東方遲疑了一下，也點點頭：“嗯……是。”

  “嗯？”楊秋亭歪了歪腦袋，感覺有哪裏不對。

  東方緘默不言。

  楊秋亭有些疑惑：“怎麽了，東方？”

  東方不敗慢慢抬起頭，猶豫著道：“你……我不想瞞你。”

  楊秋亭心中警鈴大作，驚恐地看著他。

  東方默默看著他，過了許久，才輕聲道：“我信不過旁人，這是真的，但同樣，我也信不過你。”

  聽到這樣的話，楊秋亭震驚得差點忘記呼吸。

  東方看著他的眼睛，目光中有柔情，也有愧疚：“我這樣的人，永遠都沒法真正信任別人……哪怕我明白，你絕不會舍得害我，他們中也有很多人是忠誠老實的，但知道和相信，是兩回事。”

  楊秋亭神色怔怔，道：“但在那年，你受著重傷跑來衡山……”

  東方輕輕道：“那不是因為我信你，而是因為願意。”

  楊秋亭驚訝地看著他。

  “如果是你，無論你要對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承受。”東方的眼眶微微發紅，“我和你不一樣，我無法放下所有戒心，但我有的，也隻是戒心了。不管在什麽時候，不管在哪裏，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不論我有沒有察覺，都由著你。”

  楊秋亭心內一酸。

  他是東方不敗，年少時便父母雙亡，從此孤身上路，與大多數人相異的成長經曆就決定了他的不安多疑。

  他永遠都沒辦法對別人毫無保留，哪怕這個別人是他認定的人。

  但他也是他的東方。

  他溫柔體貼，卻隻會笨拙又小心的表達愛意，他在別人麵前威風八麵，麵對夫君時卻隻是個愛撒嬌的孩子，他遇萬事都要多想三分，唯有在楊秋亭麵前，任是思慮萬千，最終隻會化作一句心甘情願。

  這世上沒有任何武器能刺傷他，人也許終究會一死或一敗，卻不一定會受傷。

  但他親手製造了一柄利器，塞到楊秋亭手裏。

  隻要楊秋亭願意，就能將他傷得體無完膚，而他永遠都要主動湊上去，不躲不避，就算賭輸，也會欣然領受。

  而他這樣傾盡全力去愛的人，又怎麽舍得他受到一丁點傷害呢。

  暗暗下定決心，要好好保護懷裏的人，就算他要天上的月亮也得試試去摘，楊秋亭鄭重地承諾道：“我也一樣。”

  東方摸著他的臉，淺淺一笑。

  發覺自己的話有歧義，楊秋亭連忙補充道：“但我跟你一樣的是後半部分。對我來說，你也可以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就算要做壞事，我也絕不反抗。但不一樣的是，我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比相信這世上的任何一人都更相信。”

  比起東方，他顯然更好了。

  東方不敗感動極了，不禁兩眼淚汪汪。

  楊秋亭愛憐地摸摸他的頭。

  旖旎溫馨的氣氛持續了不到一刻鍾，就被東方軟軟的聲音打破了。

  看著楊秋亭溫柔的笑容，東方小聲道：“你能不能……”

  楊秋亭笑道：“無論你想說什麽，我的回答都是能。”

  “真的？那你讓我拍一拍屁股。”

  ……

  一片安靜。

  半晌，楊秋亭怒氣衝天：“東、方、不、敗！”

  東方再也忍不住了，笑得一抖一抖的，幾乎喘不上氣：“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一邊指指點點一邊哆哆嗦嗦，笑得眼睛眯成兩隻細細的月牙，瞧著又可愛又氣人，楊秋亭無力地仰頭長歎：“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可真不愧是和我天生一對。”

  東方不敗拍拍他的背：“不氣不氣，習慣就好了。”

  楊秋亭哼道：“你沒說給我些獎勵，反而捉弄我，瞧瞧，這就是我的好東方。”

  被他說的，東方不敗又覺有些愧疚，不禁紅著臉，在他懷裏蹭來蹭去。

  然而不一會兒，東方的理智回來了，這才意識到不對。

  怎麽，壞人竟是我自己？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無論怎麽看，他們都極好極配，可怎麽自己就覺得楊秋亭更好，要給這家夥些獎勵表揚呢？

  真讓人摸不到頭腦。

  又是老樣子，趁他冥思苦想之際，楊秋亭已經把他擺成了好看的姿勢。

  東方一邊被吃，一邊在心裏想，這題真難，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