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不大不小的敲門聲，剛剛好。

  “是誰啊？”蒼老的聲音，從門後傳出。

  “是我，陸言。”

  “哦，是神姝啊，神姝有事嗎？”隔著門說出這句話後，卡拉依舊沒有開門。

  站在門口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

  陸言知道，卡拉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情況。

  人老了，都能預感到自己的以後。

  所以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的卡拉，現在隻想一個人安靜的死去。

  最後在被他的孩子，悄無聲息的放進部落不遠處的河裏。

  久久沒有聽到聲音的卡拉，以為陸言已經離開了。

  佝僂著腰背，從門後的床上起來。

  一步一頓的向著門的方向而去。

  “吱——”

  門打開，看著依舊站在門口的兩人，卡拉有一瞬間的狼狽。

  暗沉的臉部，布滿了皺紋。

  離得近，陸言才發現，原來卡拉臉上已經長滿了老年斑。

  一塊一塊的老年斑，不規律的分布在她的臉上。

  看起來很搞笑，但是配上她已經渾濁的雙眼，讓人隻有悲涼。

  “神姝，您還沒走啊！”說完，像是妥協了一樣，讓開了一部分空間。

  看著她遲緩的動作，陸言沒有任何嫌棄，直接扶著她的胳膊。

  姒也一樣。

  佝僂著脊背的卡拉，隻到陸言的脖頸處。

  姒比較高，沒辦法，她隻能半彎著自己的腰。

  一步步走向她居住的床。

  床上很整齊。

  隻不過床尾的地方，堆放著幾件獸皮。

  獸皮上有嘔吐物，還有的則是帶著血跡。

  用泥磚壘的床，很結實。

  卡拉坐在中間，陸言和姒分別坐在她的左右手邊。

  卡拉用力的睜大自己的眼睛，像是要努力看清兩人的模樣。

  陸言輕柔的用手拍可拍她的手背，“嬤嬤，你不要多想，身體很快就好了！”

  “哈哈”笑的跟爽朗，“神姝，你不用安慰我，我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說這句話的卡拉，情緒沒有絲毫的起伏，就像是說的別人一樣。

  陸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姒，卡拉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聲音帶著自責“姒，你是個好女人…”

  姒有一瞬間的不解，她不知道卡拉是什麽意思。

  接著就聽卡拉蒼老的聲音響起“在我死前，還有你二人來看看我，我這一輩子已經夠了。”

  夠了，不是值了！

  陸言感覺心中悲涼。

  卡拉是真的活到了死。

  是自然的老死。

  不像是其他部落的老人，在五六十歲，不能打獵的時候就被趕出去。

  可是她一輩子都在為部落忙碌，到死都沒有享受過一天的好生活。

  陸言出去了。

  看著裏麵的兩人，她有點想笑。

  不知道兩人具體討論著什麽。

  不一會兒，就看到姒整個人的很是羞澀的走了出來。

  手中抱著髒了的獸皮，看到陸言時，開口道：“神姝，嬤嬤讓您進去。”

  陸言點點頭。

  繞過姒，推門進去了。

  卡拉大概是累了，已經躺在床上了。

  走上前，坐在床邊，手自然而然的拉著了她放在床邊的手。

  卡拉老了，身體裏麵的內髒機能已經支撐不住了。

  眼中滿是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