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三)
作者:
山海可移 更新:2021-03-01 18:06 字數:6640
一年之末,便是這除夕。
江府年節的歡樂,並沒有因為江澈的缺席而減少分毫。
今日,江府仍如往年一樣喜慶熱鬧。
從房前,到屋後;從每條幽靜小路,到長長的回廊;從主人的院子再到下人的院子,江府上上下下、裏裏外外,處處都張燈結彩,放眼望去,滿眼具是華麗喜慶。
又是一個流光溢彩的除夕夜。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暖白的光,映在年節喜慶的紅裏,與城中連綿不絕的火樹銀花遙相呼應,便將這除夕夜照得五彩斑斕、璀璨奪目。
天兒冷了許多,卻並沒有下雪。
業州是沒有雪的,若想看去雪,得去京都,或者得去京都以北的地方才能看到。
因為年節,全城城門已經關閉戒嚴,城中卻燈火通明,恍若白晝,今夜的業州城一片熱鬧。
但真正的熱鬧,明日才開始。
明日,白天將便有郊遊踏青、遊船等活動等待開展,一整天都會忙不過來;到了晚上,還有一場盛大的燈會等著所有人。
年節的燈會是必不可少的,這是業州城的習俗,大年初一開始的燈會,將會一直持續到上元節之後三天。
此時,錦程園裏亦是十分熱鬧。
靜心閣與怡然軒之間的院子是很寬敞的。林雲初經過一番用心布置,便把這寬敞的院子裏便成了巨大的廳堂。
今晚,江府的主子與無法回家的下人便在這巨大廳堂裏共度年節。
院子裏安置了碳火取暖,林雲初之前又命人做了精致的頂棚。冷風無法入侵,身旁有熱氣盤旋,小小的天地裏藏著無限的溫暖。
江澈不能回家過年,林雲初心中有愧疚,她在盡她最大的努力,讓江府裏每個人都能度過一個歡樂的年節。
院子裏原本有一個歌舞台,後來林雲初改造錦程園時就用它來擺放花草,不允許江澈再使用。
但是今晚,歌舞台終於又被重新啟用,此刻一群丫環和小廝正在台上表演他們的節目。
林雲初在主桌這邊,一邊吆喝著好,一邊帶頭鼓掌,旁邊幾桌的丫環小廝也漸漸被年節的氣氛所感染,也紛紛鼓掌喝彩,院子裏歌舞升平、歡聲笑語一片。
知府夫人看著這熱鬧的一切,有些不忍心打攪,但是她終究沒有笑出聲來,哪怕知府大人一邊看著台上的節目,一邊逗她笑,她始終也笑不出來。此刻,她想,若是她的澈兒也在就好了……
“江臨小叔,如果我沒有記錯,下一個就是你的節目了吧?”
知府夫人心中愁悶,正想低頭喝一口酒壓一壓心中的鬱悶,聽得林雲初的話,不由得抬起頭來看向江臨,“你……竟也有節目?”
江臨點點頭,神秘的笑了笑,“母親,您且瞧好吧!”
江臨說完,台上的節目也剛好結束,他於是很自信的走向台上,然後就開始了他的詩歌吟誦……
“……”
“臨兒他這是……”知府夫人看著自家小兒子浮誇的出氣吐字,再配以誇張的肢體動作,她一度懷疑她根本不認識台上的那位少年。
一開始,台下眾人都帶著幾分好奇,他們好奇從來都規規矩矩的江臨能表演出什麽樣的節目。
“哈哈哈……好!”台下叫好聲一片。江臨沒有讓大家失望。他一開口、一個抬手,台下的丫環小廝便忍不住拍手叫好,甚至有人還尖叫了起來,隻因他們見慣了一本正經的二公子,今日二公子這般模樣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江澈來到時,看到的便是狀若癲狂的江臨在台上賣力吟誦又手舞足蹈,台下則歡呼一片,包括他的父親母親也在笑著。
林雲初是人群中最突兀的那一個,也是笑得最歡的那一個。
她坐著,已經無法表達她的開心,她幹脆站起來身,順手拉著一旁的嫣紅也站起來,接著她放開了嫣紅,然後在一旁有些局促的笑著。
而林雲初卻已經又將雙手舉過頭頂,然後拚命的鼓掌,拚命的歡呼……
江澈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覺得十分刺眼,他甚至懷疑他走錯了地方。
“我來了!這個我也會!”林雲初的聲音又從喧鬧裏傳來,那是激動,是開心,是最沒心沒肺的歡笑,然後江澈又看見她輕快的朝鼓舞台跑去。
“大公子!”
還未來得及走到台上,林雲初便聽見了有人激動的叫一聲。她腳下一頓,連忙回過頭來。
江澈呆呆立在院中,原本就不豐腴的身子,如今已經清瘦的隻剩皮包骨,看起來疲憊不堪。他站著,仿若一位風塵仆仆的行者,跋山涉水,走過了萬千的風景,走過了許多了路途,曆經了許多的滄桑,才終於走到了這裏……
台下眾人已經紛紛朝他跑去,正激動的說話和歡笑,但不知是不是錯覺,林雲初卻看見他眼神穿過了喧囂的人群,正靜靜望著她。
林雲初微微愣住,心下莫名一緊,下意識的想喚他的名字。
可是下一瞬,她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哀怨和恨意,她到底沒有開口。
江澈很快被眾人遮擋了去,她完全看不到他了。林雲初垂下眼眸,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暗暗歎了口氣。
江澈怕是在怨她、恨她呢…
“澈兒!”這一次,知府夫人反應最快,她大喊一聲,沒出意料的破了音,然後跑向江澈,一把抱住了她心心念念的寶貝兒子,瞬間便哭得跟個淚人一般。
而江澈,卻隻是沉默任由他母親抱著,沒有任何的言語,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丫環與小廝紛紛向江澈表示許久不見的思念,也為他送上了年節的祝福。
知府大人背著一隻手,也走了過來,看了看江澈,問道,“怎麽回來了?你莫不是逃出軍營的吧?”
麵對父親的質問,江澈眸色隻是微微一暗,並沒有理會,他朝下人們打了聲招呼便不再說話。
“我可憐的澈兒,一定是餓壞了吧?”知府夫人放開了江澈,又哭又笑,將他拉到了主桌前坐下,然後吩咐人去添加碗筷。
“對,快些去拿碗筷!”林雲初的聲音也傳來,隻見她交代完秋果,沒有看江澈一眼,便匆匆走向歌舞台上,她將打算下台的江臨拉住,然後朝台下笑著道,“來來來,節目繼續,歡樂繼續,大家不要停……”
“母親,我想先洗個澡。”似沒有聽見周身的喧囂一般,江澈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歌舞台上,又看了一眼擺放在麵前的美味佳肴,淡淡的同知府夫人說道,然後不等知府夫人的回應,他就已經起身朝靜心閣走去。
此刻,江澈仍穿著軍中統一的衣服,那樸素的軍服一穿,他身上那股子大少爺的脾氣與心性好像也徹底被隱沒了去,知府夫人看著這樣的兒子,隻覺得好陌生,又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的澈兒到底是經曆了些什麽啊?
知府夫人看著江澈清瘦的身影進入了靜心閣,隻覺得心痛如刀絞,險些暈厥在地,好在身後舞台上的喧鬧讓她的怒火戰勝了她的悲傷。
梅兒是個有眼力勁的,見江澈已經進了靜心閣,便悄悄叫了錦程園裏幾個小廝和丫環去抬熱水,自己也跟了進去伺候。
歌舞台上的林雲初與江臨以及幾位小廝丫環玩得正開心,等到他們發現台下不對勁時,江澈已經不見了人影。
林雲初停下誇張的舞蹈動作,走下歌舞台,便看到知府夫人正在狠狠的瞪著她,仿佛與她著有深仇大恨。
“林雲初……”知府夫人瞧著玩得滿臉通紅的林雲初,氣不打一出來,她咬牙喊了林雲初的名字,卻氣得幾乎無法喊出聲。
嫣紅見狀,走上前來,同知府夫人說道,“嫣紅先進去伺候公子吧。”
林雲初還沒過來反應發生了什麽狀況時,嫣紅已經緩緩進入了靜心閣,然後又帶上了門。
知府夫人靠倒在知府大人懷中,輕輕抽泣,央求他先將帶她回自己的院中。
知府大人輕歎口氣,交代林雲初幾句,便扶著他的夫人走了。
方才的喧囂與熱鬧頓時都沒有了。
這一刻,整個錦程園安靜得有些詭異,仿佛夜晚的荒山野嶺,連蟲鳴聲都顯得彌足珍貴。
但此刻,卻沒有蟲鳴聲,此刻隻有府外傳來的一陣陣炮竹聲。
此刻的業州城,是萬家燈火,是萬家共慶團圓。
“大家繼續吧,不是還有很多節目嗎?”林雲初有氣無力的背對著眾下人說道,目光卻一直盯著靜心閣緊閉的大門。
“那少夫人你呢?”
“我去吩咐廚房給你們大公子做點吃的。”林雲初說道。
眾人齊齊道了聲是,然後不約而同拉著他們的二公子又開始胡鬧起來。
林雲初轉身,看著與下人們打成一片的江臨,有些恍惚。
江臨這次回家,簡直跟換了個人一樣,這個江臨與之前的那個江臨迥然不同,這樣的江臨讓大家眼前一亮,卻一時有些不習慣。
她前幾天問江臨,他為何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他但笑不語,許久之後才說了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話。
他說,“這都要感謝嫂嫂。”
感謝她?
可是感謝她什麽呢?
直到現在,林雲初都一頭霧水。
。。。。。
因林雲初的大方捐助,陸家軍今年的年節過得十分熱鬧。
陸達將軍發了話,除夕夜軍中好酒好菜管夠,除了留兩隊巡邏的人不許喝酒之外,其他人隻管開懷暢飲。
林雲芊正在同劉今和韓小七劃拳喝酒,但是今晚她運氣不太好,幾乎每一把都輸,林雲芊覺得再這般喝下去非得喝死不可,於是她借口離開了飯桌。
林雲芊醉意已深,她抱著一個酒瓶子,隻想逃離喧鬧的眾人,憑著感覺,她朝著安靜的地方走。
在黑夜裏跌跌撞撞的走了許久,直到耳邊幾乎聽不見喧鬧的聲音,林雲芊才停了下來。
“跟我喝酒,哼,你們是喝不過我的……”借著月光,林雲初努力的打量著自己此刻所處的地方,放眼望去,她看見遠處似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發光。
醉眼朦朧的,林雲初朝著遠處發光的地方走去。
路上,又隨手丟了手中的酒壇子,十分興奮,“那是何寶物?待我去取回來!”
她說著,然後就用盡全力向前奔跑。
“撲通!”
“小心!”
安靜的夜色裏,隻聽得撲通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重重傳來,還伴隨著一聲突然出現的男子驚訝的製止聲。
林雲芊落入了水中。
她方才所看到的,那閃閃發光的“寶物”,不過是月光照在水麵的反射……
“救……啊……呼……救命啊!”林雲芊在水中本能的掙紮,本能的喊救命,一時都忘了她自己是會鳧水的。
林雲芊落入的正是穿過訓練營的那條河。
這河是條內陸河,河水並不是特別深,但卻足夠淹死人。
“救命……”林雲芊清醒了幾分,可是驚慌之下,卻仍隻是喊救命,還是不知道鳧水。
陸章站在岸邊,同樣不知所措,他想救人,但是他根本不會鳧水。
陸章是不愛喝酒的,他躲著眾人,拿著一大壇子酒來到河邊,隻不過時想對著清冷月光求一場宿醉,隻因他想起了,過去的每一年除夕,無論多艱難,他都會和李兮兮一起度過……
可是他的酒還沒喝幾口,便有說話聲音傳來。那聲音越來越近,仔細一聽,竟是林雲芊在自言自語。
是那個一直跟他作對的林雲芊!
陸章頓時怒上心頭,他躲著暗處,想看林雲芊想耍什麽花樣,然後看見林雲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奮不顧身,跳入了冰涼的河水中……
林雲芊落水都一刹那,陸章似乎都能感覺到那刺骨的寒意,也鑽入了他的身子裏,他下意識的哆嗦一下。
人命關天之際,陸章還是決定下水救人。他折了根長樹條,慢慢摸索著下水,將長樹條伸向了林雲芊。
好在林雲芊離岸邊不是很遠,好在陸章隨手折的樹條夠長。林雲芊被成功救上岸的可能性很大。
生死之際,林雲芊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啊,抱歉,應當是救命的樹條。
陸章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將林雲芊拖到了岸邊,在這期間他差點沒被淹死。
“哈哈哈……死不了,我林千死不了,哈哈哈!”
得了救的林雲芊,猖狂的躺在岸邊的草地上,大笑了起來,完全感受不到渾身濕透的寒,隻感受到了劫後重生的喜悅。
“你給我起來!”陸章現在也渾身濕透,怒火中燒,恨鐵不成鋼。
氣極的陸章走過去,拉住林雲芊的胳膊,將她拽了起來,“林雲芊,你若不想被凍死,就趕緊給我滾回你的營帳裏換衣服!”
林雲芊三分清醒七分醉意,迷迷糊糊的推開陸章,嘴裏喃喃道,“我不能在營帳裏換衣服,他們會發現我是女子的……”
聞言,陸章手上一頓,看向林雲芊胡亂揮動的雙手,他下意識的放開了她。
她若不說,他差點都忘了她是女的了……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此刻緊貼著她的身子,也因此將她身子輪廓勾勒的明顯,陸章眼神微微一滯,有些不自然的別了開眼。
“我不能在營帳裏換衣服,我隻能在秘密的地方換衣服……”林雲芊跌坐在地,又自言自語了起來,接著不可遏製的連打了三個噴嚏。
“跟我走!”沉著一張臉,陸章猶豫再三,還是別扭的走過去,將林雲芊從地上拉起來,要將她帶走。
“我不去!我不去,我…我要去尋寶物……”因為太冷,林雲芊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陸章一直覺得跟林雲芊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時間,他們之間說話,似乎永遠都說不明白,每一次他們都會不歡而散。
此刻,陸章自己也冷得牙尖打顫,他更沒有任何耐心跟林雲芊浪費時間,他幹脆一把抱住林雲芊。不顧她掙紮,抱著她,直接朝自己營帳方向走去。
好在軍中將士都還在喝酒吃肉,他躲過巡邏隊之後,路上便沒有碰到人。不然,若讓人發現他大半夜抱著一個渾身濕透的男子回營帳,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進了自己營帳,陸章暗暗鬆了口氣,做賊一般,下意識的朝身後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著,他才將林雲芊放了下來。
“好暖啊……”林雲芊雙腳落了地,雙手卻緊緊抱著陸章的身子不放開,一邊抱著臉還一直蹭著他的胸口。
盡管兩人之間隔著濕冷的衣服,陸章卻覺得,他的身子卻瞬間燥熱了起來。可始作俑者卻渾然不知,她卻越貼越近,仿佛要鑽進他身子裏,才覺得足夠。
“林雲芊,我警告你,你最好快些放開我……”男子呼吸漸漸重了起來,藏著幾分危險。
“不放,我好冷,這裏很溫暖,我不要放開嘛!男人就是麻煩,一點都不……”
“男人就是麻煩?”陸章目光轉寒,低頭看著胸前不知死活的女子,“知道我是男人還抱得這般緊,林雲芊,你是不是經常這樣?”
“嗯?你說什麽?”醉得迷糊的人,放開了他,揚起臉來哼哼道,“我不抱了,我不抱了就是了,真是小氣極了。我要換衣服,衣服好涼,我好冷……”她說著便離開他幾步,似乎在尋找可穿的衣服。
“那裏有衣服!”陸章還來不及反應,隻見醉酒的人已經跑到他的衣服架子上,取下了他的白色中衣。
“我要換衣服了……”
“……”
陸章再次震驚,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林雲芊正打算在他麵前寬衣解帶,眼看她就要解開衣服的帶子了……
“林雲芊,你真不知羞恥!”陸章看著她動作,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十分生氣,胸口有一口悶氣橫生,堵得他有些難受。
“劉今真是你的未婚夫嗎?你是不是對劉今也這樣?”陸章走了過去,一把打開林雲芊正在解開衣服帶子的手,忽然就想起了他那日撞見林雲芊與劉今在河邊拉扯在一起的場景來。
那日他們在河邊相擁,若不是他剛好路過那兒,他們是不是就要……可是林雲芊方才又緊緊抱住他不放手,這又算什麽?
陸章冷笑一聲,“林雲芊,你真讓我惡心……”
林雲芊此刻冷得直打哆嗦,無法解開衣服帶子已經很難過,見有人過來,以為來幫她,她迷迷糊糊的笑了起來,“你來,你來幫幫我……”
“……”
“你確定嗎?”不知道為何,怒火中燒的陸章,卻因她這一聲溫柔的話頓時定住了。
是了,那輕柔的聲音很像她的……
不僅聲音像,容貌也像……不,這不是像,這分明就是她,陸章看著林雲初,忽然魔怔了一般,一把將林雲芊緊緊擁入了懷中。
“你快幫幫我嘛,我解不開……”林雲芊本來就是個極美的女子,醉後的她更是帶著幾分嬌憨和可愛,還有她此刻嬌軟的撒嬌聲,讓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你快一些幫我解開啊,我快冷死了,我要換衣服……”
“好,我幫你……”陸章啞著嗓音,輕輕回話。
他眼中不知何時已經堆滿了溫柔,望著麵前的可人兒,忽然一把將人攔腰抱了起來,然後直奔床上走去。
“乖,待會兒就不冷了……”男子呼吸漸漸重得不像話,將懷裏的人輕輕放在床邊,一邊望著她,眼神溫柔得可以擠出水來,一邊為她脫去了身上的濕衣服,當脫到包住她胸前的那塊白布時,男子呼吸微微一滯。
他雙眼迷離,望著離他近在咫尺的人兒,用手輕輕一扯,她身上最後的束縛便沒有了,尤物一般的她,便完全全落如了他眼中,又輕輕撩動著他的心弦……
他又褪去了自己身上的濕衣物,目光卻一刻都不離此刻正心滿意足、安安靜靜望著他的女子。
“真的不會冷了嗎?”女子已經順勢躺在了床上,冷得發抖,聲音微顫,卻是不經意的勾人。
“不會了……”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男子拉過被子,蓋住了兩人的身子,複又將女子攬入懷中,急切又激烈的吻她,一吻作罷,他氣息微喘,輕輕在女子耳邊說道,“信我,待會兒就好了,待會兒就不冷,兮兮……”
寒冷的營帳裏,很快不再聽見女子顫抖的說著寒冷。
取而代之的,是男子貪婪的呼吸聲,以及女子或痛苦或愉快的輕嚀。
今夜,對許多人來說,都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