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麽好幫你的？”蒼淩洲不以為然。“我聽聞，攝政王與璃城城主府的二公子關係不錯？”“嗯，兒時結交的好友，怎麽，需要用到璃城？”

  月笙光笑著，“我們不是一直需要璃城嗎？從一開始到現在，就是靠著璃城，我們才聯係到一起的。”

  蒼淩洲抿著唇，“這件事我也沒有把握，二公子雖說是城主的兒子，可他是個愛玩的性子，怕是不能幫到什麽。”“攝政王的好友，怎會是個廢人？我可是打聽到的，璃城城主府的每個人，身份都不簡單，至少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樣簡單。”

  “你希望我做什麽？”“利用璃城強大的信息來源與輸出，幫我們傳達些消息。”

  將信寫好，“不知太子方才的‘用一座城，換一個人’是什麽意思？”“王爺，我相信，笙笙與孫侍衛的感情，你比我更清楚，我們出發的那天，笙笙是染了風寒的，我出發前就已經去她房間與她道別，可是，城門外，笙笙還是到場了，雖然與孫侍衛不曾說話，不過，其中意味，王爺應該明白。”

  “所以呢？你想怎樣交換？”“很簡單，我們將得來的塵霧城歸於大列朝，但是，你們必須讓孫侍衛做城主，治理塵霧城一段時間後，再與笙笙成婚，做月昭國的駙馬，也可以此作為跳板，讓他婚後繼續在軍中擔任副將。若是不願上戰場，那就將塵霧城劃分為他們的封地，兩人獨自在塵霧城生活，你覺得如何？”

  蒼淩洲聽著他的話，很是感慨：“小珂能有你們這樣的家人，言言也該放心了。”“那就是答應了？”他卻搖搖頭，“雖說二人情投意合，但他們之間的事還得他們自己決定。不可否認，你的主意很尊重至明，但那是他的人生，我無權為他做決定，更何況，在大列朝他是聖上的大內總管，這幾年大列朝也是內憂外患，你讓他這時候為了兒女情長離開，他不會同意。”

  月笙光表示理解：“如果不是因為笙笙，我也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兩人皆是沉默了一會。“這樣吧，我們將此事告知他，要留下擔任城主，還是繼續為大列朝效力，由他做決定吧，以後我也不再想什麽幺蛾子來逼他。”“好。”

  室內燈火通明，蒼淩洲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選擇交給你，我知道對你來說很難，一邊是自己的家國，一邊是心愛的女孩；我相信，聖上的意思也會是由你選擇，所以，你自己做決定。”

  孫至明一直盯著桌上跳動著的燭火，不說一語。許久，蒼淩洲歎口氣，準備起身離開，“大丈夫誌在四方，豈能因為些兒女情長就拋棄兒時的夢想！淩洲，我不會選，我很清楚，我孫至明不是懦夫，不需要這些附加的價值。”抬頭認真的與蒼淩洲對視：“先皇臨終前交代過，一定要與你攜手幫助聖上平定江山，眼看真相就要浮出水麵，即將抓獲內賊，我怎麽能棄你們於不顧？”

  兩人久久對視，蒼淩洲知道他的脾氣，不會再改變的，“到事情結束，也許會有好結果。”“這世上，女孩子的時間最是寶貴，怎能讓她等這麽久，替我轉告太子，若是有對小珂真心的，就由他做主，成全了他們吧，我相信太子不會讓小珂受委屈。”將帶來的酒往他麵前推了推，離開了。

  “公主，聖上來看您了！”

  “皇兄，你怎麽過來了？”列明庭環視一圈已經布置好的宮殿，“那天皇兄不是答應你，滿足你一個願望嘛，這幾日你這麽乖，都不過來告訴皇兄想要什麽，沒辦法，皇兄隻能親自來問了。”

  列明珠嘿嘿一笑，“皇兄，生辰願望要當天說才能實現，現在說就不靈了！”列明庭裝作很為難的樣子，“可是，你現在不像以前那樣提前告訴皇兄，皇兄怎麽幫你實現呢？”女孩卻不願多說，忙岔開了話題：“皇兄，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怎麽會有空到我這來？”

  列明庭也不逼她，“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想著近些日子忙著政務，都沒好好陪陪我親愛的妹妹，真是罪過，這不就來負荊請罪了嘛。”列明珠也很調皮，將他來回轉了個圈：“皇兄，你什麽時候還會說謊了！負的荊條呢？”列明庭被她逗笑，溺愛的捏著她的鼻尖。“你呀。”說著從懷裏掏出來一對耳環。

  “雖然說不能為你大肆操辦，但是，妹妹的生辰禮物還是要有的。”列明珠拿起來在燭光下看了又看，“皇兄，這不是母妃的耳墜嗎？”“嗯，是當年母後冊封為皇後時佩戴的那對，聽父皇說明，母後戴這對耳墜最是光彩奪目，今日，就將它當作生辰禮物送你吧。”

  列明珠一個熊抱將他抱住，“皇兄，你對明珠真好！”列明庭拍她背的手還沒碰到她，女孩就突然彈出來，“皇兄，這個不會就是你答應我的東西吧？”“嗯？”“那不行！”趕忙將耳墜塞回他的手裏，“若是皇兄想用這個來替代明日的生辰願望，那皇兄還是拿回去吧。”

  無奈的搖搖頭，又將耳墜放回她的手心，“放心吧，禮物歸禮物，願望是願望，皇兄怎麽會這樣對你？”知曉自己還有機會，列明珠很是放心大膽的收下。

  看著一直在意明日生辰願望之事的列明珠，列明庭隱約猜到了她的願望，試探性地和她說：“明珠，你知道皇兄為何到了如今的年紀，無論外麵那些大臣們如何催促，皇兄都沒有立後嗎？”

  女孩頭也沒抬，“還沒有很合適擔任皇後的人選？”“不是，是因為沒有沒有喜歡的人。”見她動作有些頓住，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繼續說到：“皇兄希望將來我的皇後，是與皇兄彼此真心相愛的，就像父皇母後那樣，能相守一生的人，所以，皇兄這才沒有立後，明白嗎？”

  “嗯，明珠明白，皇兄這是既要江山，也要美人啊！”知道她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列明庭繼續苦口婆心：“明珠，你要知道，女孩不比男子，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在外麵花天酒地，可女子就隻能侍奉一個夫君，將自己的一生命運全然托付給夫家，所以，明珠的婚事要謹慎再謹慎，你可明白？”

  列明珠低下頭，並不言語。“皇兄知道，因為兒時丞相府的公子救過你一命，這些年你才會一心撲在他身上，看不見其他人的好，皇兄也不逼你什麽，但是，明珠，答應皇兄，不要讓皇兄為難好嗎？”

  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原來······皇兄你都知道。”“皇兄雖然忙於政務，可是對你這個妹妹的關心從不曾減弱分毫，你有理由堅信，皇兄是為了你好，陳公子他······”

  “可是皇兄，明珠愛他！”列明珠揚聲打斷他的話，“皇兄，或許一開始，我隻是因為差點死去才對陳公子有過多依賴，可是後來慢慢的相處中，明珠發現，陳公子的才情並不差。他知道明珠心裏有他，為了斷絕我的念頭，他有好長一段時間，他都在找各種理由躲著我；後來我難受，母妃用權力逼迫他來見我，即便是在那樣大的雨夜，他也很聽話的趕進宮來，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可以這樣。也是從那時候起，陳公子進宮的次數才漸漸多起來，皇兄，你可知那段時間我有多開心嗎？”

  列明庭有些不知所措，那時候他正與蒼家兄妹倆打得火熱，完全忽視了他這個妹妹，那段灰暗的時間裏，陪在她身邊的，除了母妃以及宮裏的侍從，就隻有丞相府的陳書涵了。“明珠······”

  “母妃說，真是難得陳公子那樣的耐心，教我這樣頑劣的孩子讀書習字。皇兄，你說的感情，明珠從一開始的依賴變成了眷念，現如今演變成了愛慕。至於陳公子，這麽多年，他雖然對我表現了很多不耐煩，可當我真正生病的時候，寸步不離的還是他，十年了，再怎麽算，也是半個青梅竹馬了，我不相信，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

  列明庭還想說些什麽，門外的王廣全卻進來了，“聖上，大理寺少卿刑大人求見。”看列明珠那模樣，的確是自己愧對她了，兒時對她的關心不夠，如今再說什麽也於事無補。

  “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是你的生辰，要開開心心的。”“皇兄有事就去忙吧，明珠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

  到了朝陽殿，刑臻一下就給跪了，“聖上英明！”

  列明庭與王廣全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將他攙扶起來，“刑大人這是做什麽？”“聖上，前些日子，微臣因為江南章大人一事頂撞了聖上，微臣愚昧無知，還望聖上開恩。”

  “明白了，你是知道江南的事了吧？”“是，微臣也是剛剛得知，聖上將章大人任命為江南知府，詔書已經送達了。”說完又要跪下，“聖上目光長遠，愛惜人才，是微臣愚昧。”

  再次將他扶起，“好了，刑大人當日也是為了替章大人討回公道，迫不得已才說了那些話，我又怎會真的怪罪你？”

  “聖上，微臣聽說攝政王去了夢輝國？”“嗯，你可知前幾日月昭國冊封的公主是誰？”“微臣聽說了一些，好像是花側妃身邊的丫頭。”“不錯，就是她身邊的丫頭小珂。可是不知為何，夢輝國的二公主公然在月昭國的皇城將小珂姑娘劫持了，他們是去那邊討回公道的。”

  “原來如此。那，小珂姑娘既然是月昭國的公主，又養在花側妃身邊這麽多年，那以後咱們豈不是算作與月昭國在了統一戰線？”

  列明庭可沒有那麽樂觀，“以花側妃的性子，是不會請你將她身邊的人做賭注的，我們三國之間的紛爭，若是到了需要用女人來聯姻的地步，那也沒有必要救國了。”“聖上說的極是。”

  “你後來查江南李埁一案，就沒有什麽進展？”“聖上，自璃城傳來消息稱大列朝有內奸，與夢輝國勾結後，微臣著重排查了一些有關官員，的確小有收獲。”“說說看。”

  從袖中掏出一疊紙，“聖上，這是這些年丞相府的賬單。”

  列明庭拿過來仔細看，“那這賬單上並沒有什麽問題，都是些人情往來和唐夫人的生意。”“對，問題就出在賬單很正常，聖上想想，丞相府這些年受了多少大臣的賄賂，明裏暗裏給他送禮的人不在少數，可這些賬目，微臣一點沒查到。”

  說著又掏出另一份紙張：“聖上，這是這些年大列朝與夢輝國往來的人員名單，其中包含了大量的商人，而這些商人，有一半多多少少都與丞相府有牽連。”“商隊？你的意思是，唐夫人也參與其中？”“不，唐夫人的商隊雖然也有，但是那些人的底細微臣也查過，都是唐夫人從江南帶來的舊仆，是正正規規的商隊。”

  “可是，丞相並沒有經商，怎麽會有這麽多商隊與他有牽連？還恰巧都是去往夢輝國的？”“更讓人懷疑的是，這些商隊雖然與丞相府有牽扯，但是丞相府的賬單上卻絲毫不見他們的蹤跡，微臣懷疑，與夢輝國勾結的會不會就是丞相？”

  “一連串的事的確表明丞相的嫌疑很大，可是我們沒有找到他的私密賬單，尚不可下定論。”“聖上，微臣請求徹查丞相府。”“不可！這些都隻是猜測，丞相雖然有不軌之心，可他也不會走上賣國這條路，這其中或許還有誤會，若是貿然徹查丞相府，傷的不止丞相的心，還有一幹老臣的心，這個代價太沉重，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做。”

  刑臻是個直爽性子：“可是，聖上難道就不怕養虎為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