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難道我們要將這天下讓給二皇子？”夢衛青好笑的看著他：“這天下是所有人你的天下，你覺得是我們誰的嗎？”石爻低下頭：“大皇子教訓的是。”“二弟若要競爭，那就讓他競爭便是，至於他的小動作，你給我盯緊了。”“是。”

  “國主，還在頭疼二公主的事？”上官萱萱端著一碗蓮子羹過來，夢清河緊捏著眉心：“這個逆子！我不計前嫌的替她著想，為她想借口開脫，她倒好，一口否決了我們的說法，還行月昭國的說辭不夠完整，自己全交代了！這下好了，我是圓不回來了！”

  上官萱萱暗笑著，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國主，二公主屢次枉顧您的心意，這次甚至闖了這麽大的禍，可萬萬不能再縱容她了。”“哼！我自然不會再縱容她！”

  小太監來回話的時候，夢琷笑得諷刺：“縱容？原來這麽多年的不管不顧，是縱容！真是可笑。”

  “公主，想必一會兒國主會召見您過去。”“嗯，人來了你就替我拒絕掉。”“公主，依奴婢之見，你應該去看看。”夢琷看著她，想明白了她的用意。

  “國主，二公主來了。”

  進的殿去，既不請安，也不行禮。夢清河大怒，但還是壓製住脾氣：“我聽說你剛才去了內獄。”“父皇消息果然靈通。”“我以為你會先去看你的母妃。”仔細看著她的表情，卻沒有得到他期望的緊張。

  “母妃在宮中悠然子得，有什麽好看的。倒是我的阿沅侍衛，還能替我辦點事。”夢清河懷疑的看著她：“以前我就說你無情，那是從小家裏養到大的人，竟然覺得她無用，就不去管她？果真是我的好女兒。”夢琷拳頭攥的死死的，“父皇此話，倒也在理，這些年跟在您的身邊倒也學習了不少。”

  “放肆！”猛的一拍桌子，別說夢琷了，就連白雲都沒被嚇到。覺得失了麵子的夢清河惱羞成怒，幾步奔到夢琷身邊，揚起手就要打下去，夢琷卻沒躲，小臉仰了起來，迎接他的巴掌。

  “咳咳！”旁邊的太監咳嗽兩聲，夢清河才想起來還有正事要辦，憤憤收回手，背過身去，“說，找到了什麽消息？”夢琷嘲諷的看他，終於還是覺得自己有價值才會忍住脾氣。“父皇在說些什麽，女兒聽不懂。”“大殿上你說的那些話我可以認為你是受到了脅迫，不得一撒了謊，你現在告訴我你得到了什麽情報，非得要套話才將人綁來的，說出來，父皇可以保住你。”

  “父皇覺得，琷兒還是小孩子？”語氣又回到了從前每次夢清河獎勵自己時的輕柔乖順，夢清河以為她想讓自己幫她，也開始哄她：“在父皇心裏，你一直都是小孩子，你放心，隻要你說出來，父皇就盡力保住你，不讓你受委屈。”

  夢清河柔聲哄她的模樣，不僅讓夢琷想起從前，每次隻要自己打了勝仗，出的計策有了效果，回來就一定能看到這樣的父皇，無一例外，那些是他短暫才有的溫情。

  “父皇，小珂那丫頭長得真的不錯，阿沅很是喜歡，不然父皇就看在女兒的份上，替女兒去月昭國說親？將那小丫頭娶來給阿沅做媳婦兒？”“你！”夢琷滿臉無辜的看著他，“你當真沒有其他的事？”“除了阿沅的終身大事，其他的我犯不著將一個小丫頭綁架來呀。”

  夢清河是真的怒了：“夢琷！你真當你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告訴你，離了我夢輝國，你就是個黃毛小丫頭，就你那侍衛還肖想月昭國那公主？你在人家地盤上沒看見啊，人家一個冊封典禮都那麽風光，你也配？還讓我去給你一個小侍衛說親？你也不想想你什麽身份！”

  夢琷眼睛微紅，“那在父皇眼裏，女兒算什麽身份？”“你就跟你那母妃一樣，靠著些不光彩的手段過活，你現在來跟我橫，你也不想想你手上的權利是誰給你的，我隻要一聲令下，你就是人人唾棄的禍害！”夢琷上前一步，“所以在父皇眼裏，女兒隻是禍害？隻是人人都可以罵的不受待見的人嗎？”

  夢清河有些動容，卻還是往最壞的方麵說：“是！我承認我在你兒時是對你關照少了些，可是我也讓你長成了這麽大，你覺得我若是真的不管你，你真能活到現在？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父親，你有能力，有謀略，我重用你，我給你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尊榮，將你捧的和我一樣高，可是你對我有幾分真誠？你還不是在多年前就瞞著你的父親，夢幽穀有人逃跑一事，你至今沒有給過我一個說法！我是一個君主，這些年你也學習了不少兵法，你難道不知道作為君主，最重要的就是顧全大局，你的母妃娘家什麽勢力都沒有，不能在政治上幫助我，那我對你冷落些，我需要其他大臣的支持，我自然對你的其他兄弟姐妹多關照一些，這有什麽？”

  夢琷淚水已經滑落臉龐，夢清河為她胡亂的抹了一把，繼續說道：“後來你自己學習，你能為我出謀劃策，你很有天賦，就是因為朝廷中對你的呼聲很高，我夢輝國的儲君才一直空著，沒有立下，你真當你父皇，我是想獨絕專斷，一直當著國主嗎？那是因為，我想再練練你的性子，等到時機成熟，我再將你立為儲君！我所有的孩子中，最看重的就是你，最有能力接手的就是你，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做出帶給夢輝國災難的事，你知不知道現在朝堂之上誰都想把你斬立決！是我這個做父皇的一直在保你！今日我已經做了那樣的圓場，甚至說服你的兩位兄長陪我唱戲，可是你呢？你卻在拆我們的台，說自己的話，你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

  夢琷搖著頭退後，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你說你是愛我的，你說你從始至終心裏都有我這個女兒，你說沒有你的壁虎，我也長了這麽大，我至今還活著！可是，我小時候是怎麽長過來的？我是怎樣一步一步走上今天的位置的？那些苦難，但凡是你一句話，我就不再遭罪，可是你一句都沒說，一句都沒有！”夢琷怒吼完最後一句，得到了夢清河的一巴掌，聲音清脆，力度很大。

  夢琷頭偏著，笑了起來：“哈哈哈……”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怎麽了，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你懂什麽！當年我的實力根本鎮不住那些大臣，他們虎視眈眈，在宮中，我若是對你與你母妃好了，你們就不隻是受折磨這麽簡單，而是喪命！”

  父女對峙，夢清河有些敗下陣來，上前去雙手搭在她的肩膀，“琷兒，你也是我的骨血，是我夢清河的女兒，我已經不能保護你了，但至少，我要保住你的命，你明白嗎？”

  夢琷眼睜睜看著夢清河眼裏流下淚水，緩緩滑落臉龐滴在地上。“我不信，那你每次對我母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又是為何？”“國主夫人每天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若是不做的逼真，她就不會放心，你又時常不在公宮裏，為了不讓他們對你的母妃下手，我隻有時不時的去折磨她，讓他們知道，我心裏從始至終都不在乎你和你的母妃。”

  兩人的情緒都有所緩和，夢清河擦掉眼淚，“你以為我不知嗎？你故意不去看望你的母妃，是因為害怕我們知道你關心她，將她來要挾你，對嗎？琷兒，這些年我對你們母女不好，和你此時的做法一樣啊！”

  夢琷不知自己是怎樣回到自己宮中的，隻是回去的時候，馮晴還沒有睡下。

  “母妃，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夫人撫摸著她的臉，“我聽下麵的人說，你今日回來，就一直等你。怎麽樣，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夢琷見不得她為自己操碎心的模樣，強擠出一抹笑：“沒有，女兒這麽受重視，他們不敢。”

  即便是燈火再暗，馮晴也知道她此時的笑很難看，“怎麽可能不為難……”前幾日還特地跑過來訓她，這次回來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吧。“琷兒，這次你出去，他們都沒有了你的蹤跡，為什麽不離開？”

  夢琷忽然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像個孩子一般呢喃：“母妃，這麽多年，你有沒有恨過他？”

  馮晴愣住，隨即輕輕拍著她的背：“說什麽恨不恨的，我與你的父皇本就是一次錯誤，開始我就知道沒有好結果，本來某飛就已經想過要離開這世間，是太醫告訴我，我肚子裏有了個小生命，那時我就想，這明明中或許就有種緣分，注定了我們要經曆一場劫難，那既然躲不過，不如就一起麵對吧。”

  “母妃，我恨他。我恨他明明可以不讓我們受這麽多苦，卻還是無動於衷；我恨他，總是時不時的給我希望，讓我覺得他是愛我的，卻又一次次的讓我失望。”她想起了年幼時，清掃夢幽穀穀底的那天清晨，他是怎樣不顧自己年幼，讓自己獨自清掃戰場的模樣。

  馮晴順著她的頭發，“琷兒，他隻能這麽做。這些年，我將你的委屈看在眼裏，疼在心，可是我依然讓你敬他，愛他，不是因為我對他有感情，而是我知道他作為君主，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要讓他的子民過上幸福安穩的日子，那他注定就要辜負一些人，很不湊巧，我們母女二人就是他要辜負的。”

  馮晴的話讓他想起了方才夢清河說的那些話，心裏酸澀又難過，如果說這些都是為了她好，那她這些年的怨恨，究竟算什麽？

  “見過她了？”“是的，夫人，二公主與國主獨自在房內聊了許久，等到二公主出來的時候，雙目無神，行為呆滯，臉上還掛著淚水，似乎此次談話，很不順她的心意。”“哼！還想搶我兒的位置，就憑她也配？”

  “今日大殿之上，大皇子有沒有說錯什麽話？”上官萱萱依舊掛念著他這個大兒子。“回夫人，大皇子大的錯誤倒是沒犯，今日說的話也很配合國主，夫人不必擔心。”“哎，我怎麽能不擔心呢？衛青什麽都好，就是愛護著她夢琷，我真是不明白，比她夢琷有才智有謀略的大有人在，為什麽就非她不可？”“大皇子是菩薩心腸，想到二公主與他還算有血緣關係，總會情不自禁地護著她些，夫人不必擔憂。”

  “明日就要正式審訊夢琷了？”“是的，夫人，今日二公主狀態不好，大殿之上說了胡話，國主與兩位皇子為得到她他口中的消息，便借口說明日再審。”

  上官萱萱提筆寫下一封信，“將這封信交給大皇子，告訴他明日絕對不能說錯話，不要因為自己的感情，誤了大事！”

  夢衛青將信看完，表情很是痛苦，“大皇子，夫人說了什麽？”將信遞給石爻，“母妃說，讓我無論如何明日不可說話，絕對不能站在二妹那邊。可是連我都不站出來替她說話，整個夢輝國，還有誰能幫她？”

  第二日上朝之時又將此事拿出來審。

  “二公主，昨日你的說辭今日可有什麽變化嗎？”月笙光開門見山的發話。在夢清河期待的目光裏，夢琷依舊沒有改口：“沒有。”眾人一片唏噓。“那就是承認故意綁架我們月昭國的公主，大列朝攝政王府的人了？”“是。”

  白雲在殿外聽的心驚，自己跟的這個主子，做事，說話還真是我行我素。一心想著裏麵的她，沒有注意到身旁一直看她的人。

  “國主，既然二公主已經將事情說的明白了，還請國主責罰。”

  已經沒有辦法的夢清河看向底下的夢衛青和夢衛修，期望他們出來圓場。他不知道的是，夢衛修巴不得她夢琷早點死。

  “太子，不知月昭國一直說的交代，指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