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燕雖然可憐，可楚國公府的事情，林驚雨也不願意摻和太多。

  比如當年，在東峻侯府住的時候，林驚雨也隻是負責給人看診治病，並不牽扯到東峻侯府家務事裏麵。不過董舒玉運氣好，遇上了一個疼愛她的祖母。董老夫人意識到孫女情況不對，不止立刻把孫女搬到了自己院子裏悉心照料，甚至還下手料理了芸姨娘，更是用最快的速度給董二爺尋了一門好親事。

  如今，董二爺正是林驚雨的堂姐夫了。

  而董舒玉更是平步青雲，成了萬千寵愛集一身的皇後娘娘了。

  楚玉燕比之董舒玉，雖然看似在家的時候她更尊貴一些，可卻沒有董舒玉那般有一個疼愛她的祖母。更何況，苛待她的人還是她的姨母，說出去隻怕相信的人會更少。

  情況就是這般，與其說出去，倒是不如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專心給她治病就是了。

  楚玉燕如今年歲大了，身邊還有一個奶娘一個丫鬟可用，加上楚國公對這個小女兒也很是在意，日後隻要小心，總歸能夠熬出來的。

  林驚雨縱然是瑾王妃，可這畢竟是楚國公的家務事，她不好插手。縱然插手了，一時有用，可未來還是要看楚玉燕自己是否能立得住。

  不然，她一個外人總不好逼著楚國公休妻吧？

  奶娘也是想明白了這點，這才謝過林驚雨再不多言的。

  楚玉燕一覺醒來精神好了些，見到正在外麵私下教導白露和君子期的林驚雨，先是頓下腳步打了個招呼，這才上前道謝。

  林驚雨見她醒來，先是估算了下她睡下的時間，然後才笑著上前重新給她診了下脈。

  這麽簡單的一兩次治療自然不會讓楚玉燕長年累月被暗算的身體有很大的變化，不過仔細分辨脈象的話，也能感受到一些細微的不同。

  “下次來還是三天後嗎？”楚玉燕低聲詢問，“王妃，我這病大約需要治療多久？”

  “這要看你下次來月事的時候，身體的反應。”林驚雨沒有把心中的答案說出來，反而衝著楚玉燕安撫地笑了笑，低聲道：“你且放心來就是了，每天這個時候我都有一個時辰左右的空閑時間。”

  楚玉燕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帶臉上都露出了出來。

  “多謝王妃疼我。”她抿唇衝林驚雨笑了笑，“我來這裏，隻說是王妃約了我出來走動一二，並未告訴父母是出來看診……”

  “我懂了。”林驚雨收起診脈的手，拍了拍楚玉燕的手臂，低聲道：“放心，除了今日在屋中的人，不會有人知道你是來看診的。”

  白露和君子期皆是可以相信的人，而林驚雨也擔心偶爾有意外耽擱了楚玉燕的治療，這才帶上她們兩人的。

  楚玉燕又多坐了一會兒，這才簡單收拾了下有些淩亂的衣衫和頭發離開。

  離開的時候，她示意身邊的小丫鬟拿出來了兩個荷包分別交給了白露和君子期，理由是：“有勞兩位今日照顧我們姑娘。”

  白露對此倒是接受良好，反而是君子期遲疑了下轉頭看向林驚雨。

  林驚雨對楚玉燕而言並非是普通的大夫，而是堂堂的瑾王妃，因此並不敢隨意給她看診的錢財，這才提前準備好了荷包準備交給可能出現在林驚雨身邊的丫鬟或者是學生。

  林驚雨衝著君子期微微點頭，她這才收下了楚家的荷包，隻是等送人離開之後她立刻把還沒有打開的荷包交給了林驚雨。

  “老師，這東西我不能拿。”

  “拿著吧，這是楚姑娘給你們的辛苦費。”林驚雨笑眯眯道：“也是封口費，她的脈象和病症，是萬萬不對能外透露出半分的。”

  這話讓君子期一愣，片刻之後才緩緩收起了荷包，認真對林驚雨點頭道：“老師，我知道了。”

  給患者保密，也是身為大夫應該做到的操守之一。

  楚國公如今正當壯年，雖然心疼女兒，可忙碌起來大部分時間都是深更半夜回家，早上天色微亮又匆匆上朝。

  在對於楚國公來說沒那麽悠閑的新年過去之後，就是更加忙碌的日子了。

  楚玉燕每隔三天出門一趟的事情，他甚至都沒有察覺。

  他如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朝堂之上，除了做事之外，還有跟那些政見不合的人吵架。

  楚國公自幼習武，嗓門大，身強體壯，而且為人粗中有細，年後這幾天已經氣暈了兩位老大人了。而這兩位老大人經禦醫診斷，都需要長時間的“休息”。

  朝堂之上少了反對派的兩個大靠山，皇上和瑾王的一些政見被執行地就更順暢了。

  因此，最近皇上又罷免了三個不同州的縣令，甚至於連著宮中一些內侍都受到了牽連。

  皇上還預計等到今年春末的時候，放出一批年紀大的宮女，若是有姑姑或者是嬤嬤願意出宮養老，也是可以放出去的。

  “如今宮中正經的主子隻有朕和皇後，幾位太妃那裏自然是不會消減用度的，可饒是如此宮中人也太多的。”皇上如此說，“再者雖然年前並未有大範圍的雪災，可人總歸是要未雨綢繆的。如今國庫還是不夠，宮中能節省用度，於萬民來說都是好事。”

  這樣的大帽子扣下來，反對的人自然是寥寥無幾。縱然有人反對，也是打著關心皇上的旗號，並不堅定。

  而宮中的幾位太妃聞風立刻跟著開始消減身邊所用的人，等到林驚雨休沐的時候入宮探望已經快到臨產期的皇後時，宮中頗有些人心惶惶的樣子。

  “皇上這般做確實是有些無奈，可……”皇後自然是知道此事的，她身邊的人就消減了三分之一左右。可以說是力度最強的執行者了，兩人說起此事她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也是無可奈何。”

  她說的含糊不清，林驚雨想了想沒有追問，隻笑著道：“宮中確實奢侈了些，皇上並未強行要求那些太妃消減人手，她們既然是自願的，那就不應當哭哭啼啼鬧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