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不管是東峻侯府還是林府，客人都不少。

  而林侍郎當值的時候，也有不少人過去問詢一二，一時間他竟然成為了戶部人員最好的人。而林夫人，除了每日接的拜訪帖子不少之外，還有不少是邀請她賞花，品茶的帖子。

  兩個人按照關係親近疏遠答應了一些應酬。

  不出三五天的功夫，整個京中都彌漫起了一股神秘的氣息。原本所有人都在暗中探討著的瑾王是不是重病的事情竟然再沒有人提起了。

  一些明裏的波動都轉變為了暗潮湧動。

  柳長青和劉及依然輪流每天奔波與皇宮和京外的竹園，隻是再也沒有人直白地問他們瑾王身體如何了。不過，兩家府上卻是收到了不少禮品，若非這兩人都是心誌堅定之人，隻怕真要被那些真金白銀的禮品給收買了。

  劉夫人推拒那些禮物的時候就格外的心疼，這一日忍不住抓著劉及問道：“這些東西也就算了，可咱們推拒的是什麽人的禮物，你可知道？”

  她雖然心疼那些錢財，可更怕的是以後丈夫這個院判不保。

  劉及看了她一眼，抽出自己的袖子沉聲道：“我心中有數，你隻要無論是誰一律都拒之門外就好了。真若是收了誰的禮，那才是闖禍呢！”

  劉夫人咬牙看著劉及，“你給我一句實話，瑾王是不是真的……”

  “閉嘴，這是你我該說的話嗎？”劉及直接嗬斥了自己夫人一聲，一張臉直接沉了下來，“事關社稷，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劉夫人見他冷著一張臉，眉眼之間帶著壓製不住的怒火，終於是害怕了。

  她猶豫了下，臉上的焦急之色略微褪去，緩了緩語氣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知道什麽江山社稷的事情，隻是擔心你罷了。這些天裏，咱們府上來送禮的人比之前三年都多。送禮的人更是一個比一個讓人心驚膽戰，若不是怕得罪了人讓你以後在禦醫院不好過，我才不多嘴呢！”

  說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怨氣。

  劉及神色緩了緩，這才低聲道：“你且莫要聽風就是雨。我又不是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人，不過是一個禦醫罷了。院判這官職聽著有幾分體麵，不還是一個大夫？作為大夫，最為重要的是什麽，你應當清楚吧？”

  “知道，要為患者保守秘密。特別是老爺再宮中任職，看診的不是皇權貴胄，就是名門世家，更應當要做到守口如瓶才是。不然，總有一天禍從口出。”劉夫人說到這裏也忍不住歎氣了一聲。

  劉及伸手過去拉著她的手，低聲道：“無論如何，你且記住這一點就足夠了。那些人來送禮為的是什麽，不過是圖我一個準話，想及早做準備罷了。可我若真的說了什麽，或者是什麽話從咱們府上流傳出去，那今後怕是誰都不敢用我了。”

  能被收買說出病人病症的大夫，總有一天會被人收買了，謀財害命的。

  這樣的大夫，誰敢用？

  這才是真正毀了前程呢。

  劉夫人心中有數，再之後送到府上的拜帖和禮單一並被客客氣氣送了出去，竟然真的把劉府守得幹幹淨淨。劉及心中高興，許諾道：“等此事一了，我陪著夫人去銀樓打一套新頭麵！”

  “老爺還說定了，一套頭麵！”劉夫人聞言雙眼一亮，“到時候老爺可不許耍賴！”

  一整套的頭麵包含的首飾可是極多的，整套下來也不是什麽小數目。

  劉及笑著點頭，“定然一諾千金！”

  夫妻兩人這才算是盡釋前嫌了。

  柳長青府上情況更複雜些，然而府中上下倒是因為平日裏管束嚴厲，也沒有出任何的錯漏。這般一看，那林府簡直就是個錯漏百出的地方，偏偏林氏夫婦與瑾王妃林驚雨很是親近，是她的伯父、伯母。林驚雨當年出嫁都是從林府上轎的。

  雖然也有人疑心這是瑾王夫婦和林氏夫婦一起做的一場戲，可再看瑾王許久不曾幹涉朝政，皇上在朝政之上似乎也越發大膽、沉穩，這點疑心也就被壓了下去。

  不少人開始暗中冒頭，皇上一時間竟然壓製不住朝中局麵，一時間開始手忙腳亂了。

  而朝臣哪一個不是千年的狐狸精，自然看得出來新君還是稚嫩，有野心的人漸漸還生出一絲“欺君”的念頭來。

  皇上忙得焦頭爛額，連帶著每日去往竹園的柳長青或者是劉及都又身負重任，開始給兩人之間傳遞信件了。

  “王爺如今調養了一旬，看脈象倒是足夠支撐進行最後一次祛毒了。”劉及把信給了瑾王，回頭出了裏屋開始跟林驚雨討論瑾王的身體。

  至於朝政的事情，他是半分不沾的。

  林驚雨倒是明白他的想法，隻提起最後一次祛毒，她心底還是有些擔憂。

  劉及見狀歎了一口氣，沉聲道：“醫不自醫，王妃若是不能下定決心，那還是我與柳院判一並討論，下決定好了。”

  林驚雨聞言苦笑了下，事到臨頭，她第一次體會到身為“家屬”的忐忑不安。她心知劉及說地在理，可又不願意真的就此看著兩人給瑾王祛毒。

  果真那樣，她隻怕會更難以安眠，因此隻能道：“劉院判稍等，我再給王爺把把脈。”

  林驚雨不止重新給瑾王把脈，甚至還又看了這調養的一旬裏，瑾王的脈案和所用的藥方。不得不說，若需要祛毒的並非是瑾王，她確實可以很果決的認定現在已經調養得當可以進行最後一步祛毒了。

  以瑾王的根基來說，調養到如今這個程度可以算是很不錯了。

  “那就明日開始吧。”

  第二日劉及和柳長青一起出京，讓一直暗中注意情況的人心中更是升起了一些想法：兩個人一起去，難不成是瑾王要不好了？

  隻可惜，瑾王的竹園被親衛守衛得頗好，這麽些天了，他們什麽都沒打探到，也沒能安插進去什麽人手。

  而王氏一族雖然跟其他人混在一起打探消息，暗中卻是找到了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