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意識到小蕊的意圖之後，臉色一變正想上前與小蕊爭辯，林驚雨卻是把她給攔了下來。

  她笑著上前看向小蕊，一邊打量她的臉色一邊道：“這是好事，我先恭賀小蕊姑娘了。”小蕊畫了妝，實在是影響“望”，不過林驚雨還是透過她脂粉遮掩的重點觀察出了一些東西。

  “小蕊姑娘這邊請，我給你把脈。”

  小蕊小心翼翼扶著肚子過去，見白露對她吹胡子瞪眼的模樣愣了愣，然後才道：“白露姑娘是不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真的擔心府中胎兒，這才上門的。”

  白露輕輕哼了一聲並不說話，小蕊卻還沒放棄解釋，低聲道：“之前我是不知道林大夫和白露姑娘的身份，這才多有造次。後來，兩位回京途中收留了我，帶了我一路保我平安，我心中隻有感激，哪裏還會故意找茬。”

  她緩緩坐下，眼巴巴看著林驚雨，低聲道：“林大夫的身份尊貴無比，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林大夫大人不計小人過，別放在心上。”

  林驚雨隻示意她把手腕放在腕枕之上，這時候才道：“孕婦應當少慮少思，這樣對胎兒才好。”她說著開始給小蕊診脈，示意小蕊暫時不要說話。

  小蕊來之前在心中盤算一大堆的話想要說，如今隻能先閉上嘴等待了。

  林驚雨細細給她診了脈，原本還算溫和的表情漸漸褪去，眉頭皺起。小蕊見狀心中越發不安，等林驚雨收手立刻問道：“林大夫，可是我腹中的孩子……”她說著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肚子，“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當初你從洺州離開的時候，可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身孕？”林驚雨一邊淨手一邊看向小蕊搖頭，“若是當時你留在洺州好好養胎，這孩子保住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如今，她一路奔波非要回到京城……

  小蕊一愣，還不曾來得及說話，林驚雨又問道：“這些日子，你裏衣上是不是偶爾會有些粉紅色，肚子微微抽痛，晚上也睡不太好？”

  小蕊傻乎乎點了下頭，“林大夫說得半點沒錯。我之前也尋了別的大夫看過，藥也吃了兩天，可絲毫不見好轉。”因為要躲著孫家的緣故，所以也並未看之前那位給她看診，斷定她保不住孩子的大夫。

  小蕊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打聽著尋到了林驚雨。

  裏衣上那些若有似無的血跡，還是嚇到了她。

  林驚雨內心歎息了一聲，想到小蕊的為人，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家中如今可還有旁人？”

  “隻有照顧我的一位婆婆。”小蕊捏著帕子的手猛然一緊：“王妃……”她情急之下叫破了林驚雨的身份，幸好此時醫館內並沒有其他病人，在場的都是知道內情的人。

  “王妃娘娘，我這孩子可是有什麽不妥？”

  林驚雨對於被她叫破身份並不氣惱，隻道：“是有些不妥，你之前月份還淺的時候有些勞累不說，還夜夜不能安眠，讓身體得不到有效的休息。”

  小蕊恨不得上前抓住她的手問結果，偏偏林驚雨的身份讓她不敢放肆。

  “所以……”她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林驚雨歎息了一聲，道：“我會盡量幫你的。你先去裏屋躺下，我給你針灸一下，回頭給你開一個安胎的方子，另外再給你開一個安神助眠的方子，你回頭做成香囊放在床頭。”

  她說著起身，去裏屋的時候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小蕊，道：“總歸要先休息好。”

  小蕊如今已經有孕快四個月了，若是再早兩個月發現，林驚雨肯定會勸她好好留在洺州，不要隨意走動，甚至於前五、六個月都不要下床，這樣保住孩子的概率還是大一些的。

  至於現在……

  林驚雨給她針灸了一番，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想想之前小蕊還去過小霞山，林驚雨隻覺得她這般折騰，真的是半點不為孩子考慮。卻不知道，小蕊心中還有旁的盤算。

  “那我不是每日都要來針灸，怎麽能不下床，不出門呢？”小蕊聽了林驚雨的話，一急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抓著林驚雨的手，“王妃娘娘，你救救我吧！我是不是要是保不住這個孩子，這輩子都不太可能有孩子了？”

  她說著抬頭看向林驚雨，臉上已經是兩行止也止不住清淚了。

  “我知道我不討王妃娘娘喜歡，之前也做了錯事，讓孫少奶奶受了委屈。我這般行事，哪怕王妃娘娘看到我袖手旁觀，不管我也是可以的。可之前卻允許我跟著車隊，護了我安全。我原本是無顏再見王妃娘娘的，可這孩子是無辜的啊……”

  小蕊一邊哭一邊說，哭得梨花帶雨，說得聲聲泣血。

  林驚雨隻覺得頭大，立刻道：“停！你現在的情況，不能大悲大喜，對胎兒不好。”

  這話果然管用，小蕊立刻停了哭聲，隻可憐巴巴看著林驚雨。

  林驚雨想了想，雖然保下孩子的概率不大，可也許是這孩子求生欲高的緣故，所以還是有幾分希望的。她猶豫了下，看向了白露。

  白露跟著她學針灸有段日子了，可除了給王府裏的人，還有往她自己身上紮之外，再沒有練過手。

  因此被林驚雨這麽一看，她立刻慌了下，下意識伸手指著鼻子道：“我？”

  小蕊在旁也下意識地搖頭，“求王妃娘娘親自幫我保胎，我知道我身份低賤，不配讓王妃娘娘親自動手，可這孩子……這孩子……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孩子了……”

  她說著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林驚雨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發疼。

  小蕊是很可憐，可她對小蕊始終有一份警惕防備之心，並不十分相信她。因此她這般哭求之後，林驚雨非但沒有鬆口要去給她行針，甚至也不放心讓白露去了。

  “我如今十分忙碌，若不是今日抽空過來看看醫館生意如何，也不會撞見你。日後也不可能日日來此給你行針。”林驚雨說著看向了外間，道：“你若是放心，我倒是可以拖張大夫給你行針。你放心，張大夫醫術很是高明，是宮中張禦醫的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