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奶奶見她說得頭頭是道，隻笑了笑，等白露去抓藥了她才看向林驚雨問道：“你是準備把你這小丫頭收了當徒弟了？”

  林驚雨笑著點頭，“聰明伶俐，也有天賦。”最主要的是還心細膽大，正是適合學醫的。

  得到了肯定答案，孫少奶奶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笑著說起了她家中的事情。

  浩哥兒在林驚雨離開之後沒兩天就完全好了，然而家裏還是一團亂。孫少爺知道了真相，可孫太太並不相信，反而被小蕊哭得不知道發了什麽神經，硬是連自己親生兒子都防著，生怕他把小蕊給發賣了。

  還指著孫少爺的鼻子罵他無情無義。

  “我倒是長見識了，一個小小的丫鬟，能鬧得家宅如此不寧。”孫少奶奶歎息了聲，“不過我那婆母素來看不上我，覺得我配不上他們孫家的家事。也不知道，那小蕊究竟哪裏入了她的眼。”

  林驚雨一邊記錄脈案一邊聽她說話，倒是也不煩躁，偶爾還會抬頭看過去應一聲。

  “後來呢？”

  “後來？”孫少奶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後來隻怕你想也想不到，我那婆母把小蕊接到了她的院子裏調養，說是等她身子好了就讓她當姨娘呢。也是年輕，不過是一旬左右的功夫，她就好了。人雖然瘦了一圈，可越發顯得……”

  孫少奶奶頓了下，“那個詞什麽說來著？對了！弱柳扶風！”

  因為才小產沒多久，小蕊瘦了不少，一張小臉越發顯得楚楚動人了，加上蒼白的臉色，朱唇隻有淡淡的血色，再加上一身素淨的衣服。

  孫少奶奶“呸”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給誰穿孝呢！”

  白露這會兒剛好抓了藥回來，聽到這裏笑嘻嘻湊了一句，“女要俏一身孝！”

  林驚雨瞪了她一眼，倒是孫少奶奶拍掌笑了起來。

  “說得半分錯都沒有，這可不是太俏了嘛！”說這話的時候，孫少奶奶一臉的不屑和不齒。

  林驚雨看著她這般表情，又聽出了她話裏的嘲諷，心中一動暗叫：不會吧！

  這時候醫館裏正是冷清，也是孫少奶奶特意挑的時辰，因此她也沒有任何的故布疑陣，直接道：“俏得被我那談生意喝醉回來的公爹瞧見了，跟當初一般無二，被拉上了床！”

  她說話直白沒遮攔，嚇得一旁白露目瞪口呆。到是林驚雨之前已經有所猜測，這會兒還冷靜了些。

  “這這這……”白露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免得不小心真叫了出來。

  她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滴溜溜轉，一時看孫少奶奶，一時看林驚雨，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孫少奶奶原本心中還有些憋氣，這會兒反而讓白露給逗笑了，“你這模樣可真是……大驚小怪！快看看你家主子多鎮定，你要學的可多著呢。”

  林驚雨被她點名，隻能無奈笑了笑，道：“那隻怕府上又要熱鬧好些日子了。”

  孫少奶奶笑著道：“可不是嘛！”她唇角帶著嘲諷，眼底透著幾分看不起，道：“在太太的院子裏，太太哪裏能不知道。聽聞事後小蕊直接抱著太太的腿哭，臉上還有掙紮的時候留下的淤青。說她如今已經活不下去了，求太太給她一個幹淨。”

  孫太太這人吧，孫家沒發家的時候跟著孫老爺什麽苦都吃了，等發家了之後才發現，更苦的是男人花心。

  原本她恨不得殺了小蕊那賤丫頭，可偏偏小蕊說得可憐，一心求死之外還說她小產之後再也不可能有孕了，這輩子也沒有什麽活頭了。

  孫太太此人不夠狠，耳根子還軟。孫家人都有耳根子軟的毛病，不然之前也不會著了小蕊的道。

  “偏偏有人吃了大虧還耳根子軟。”孫少奶奶嘖嘖兩聲，也算是佩服自己的婆母了。

  這下林驚雨都愣住了，“不會真的收了她當孫老爺的妾室吧？”這……父子共睡一女，難道就不覺得尷尬？

  “我那相公還是要臉的。”孫少奶奶翻了個白眼，“知道他娘說不通，幹脆直接找了他爹。父子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這才算是把這個瘟神給送了出去。”

  林驚雨這才緩了一口氣，仔細想想又覺得實在是匪夷所思。

  孫家雖然是商戶，可之前往來的是也沒有看出來這般亂。不過是一個小蕊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把孫家的天都翻了一遍了。

  雖然小蕊的下場定然不會太好，可這也跟林驚雨沒有關係。她隻感歎了一番，回頭該看診還是給人看診，該教白露還是教白露。

  等進入了臘月，俞王造、反的事情終於暴露了出來。

  雖然還沒安排好那十幾萬的兵丁，不管是皇上還是瑾王，又或者是知情的大臣都不希望此事暴露出來，可此事還是瞞不住了。

  不是他們主動暴露的，而是一些當時藏在別處的兵丁鬧出了事兒。

  洺州因為俞王之死已經亂了一陣子了，饒是有景冉等人力挽狂瀾，可是架不住一兩萬的兵丁圍城啊。

  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洺州已經被圍城有一旬了。

  “都是臣之錯，當時並未想到俞王會分處藏兵，未能把這一股叛軍連根拔起！”當初抓住的兵丁已經有十幾萬之多，誰會想到，俞王竟然還在旁處還養了兩三萬的兵丁呢？

  一得到洺州兵亂的消息，瑾王立刻認罪。

  皇上又怎麽可能會怪罪他，連忙把人給扶了起來，道：“當時情況危急，皇叔也並非是完人，怎麽可能會麵麵俱到。此時不怪皇叔，要怪隻能怪逆王狼子野心！手下也各個都是賊子之心！”

  皇上畢竟年幼，氣得厲害了連手都是抖的。

  瑾王見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沉聲道：“皇上不必憂心，不過是兩萬人馬成不了大器。”

  兩萬人雖然多，可洺州城也不是紙糊的，景冉也是有世家出來的，不可能真的坐以待斃。怕隻怕以洺州為首，周邊各州近兩年來旱災、荒年加上時疫，有人登高一呼之下，周邊各州會有流民投奔而去。

  若真形成了一股亂軍，再一路北上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