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雨說得一本正經，林夫人隻覺得這侄女兼外甥女真的是又貼心又懂事，道：“我倒是還好，你伯父這些日子是真的累了。”

  這話半分不假，既然說到了這裏，林夫人想了想道：“他今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等用過飯我們先送你大姐回去，等回來了你陪著我說會兒話。”

  說到這裏，她頓了下，看向林驚雨道：“若是你伯父回來的早，你也給他診診脈，免得他操勞過度，做事不知道惜力。”

  林驚雨點頭應下，林大人年紀也不算小了，這個年紀每天熬夜工作，早出晚歸對身體確實不好。

  用過晚飯，兩人一起送了董二夫人出門，這才一並回來由著丫鬟們上了今年入秋的棗子和梨等等果子，坐在一起喝著花茶，吃果子聊天順便等林大人回來。

  “剛剛你大姐在，我怕你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如今隻剩下我們兩人了，我問你，你且莫瞞著我。”林夫人遣退了伺候的丫鬟，連著身邊的嬤嬤都讓守在了門口，這才看向林驚雨道：“你是給攝政王診過脈的，他……他身子一直不好，可會影響子嗣？”

  這話林夫人說得又快又急，帶著心虛的氣聲。林驚雨差點沒聽明白，片刻後饒是她也忍不住雙頰緋紅，低聲道：“伯母，你怎麽問這個？”

  林夫人見她害羞，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握著，低聲道：“女人這一輩子，說是出嫁從夫，夫……咳咳……從子，你總該要為以後打算的。”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不好聽，可好意確實實打實的，林驚雨心中哭笑不得，隻得對林夫人道：“伯母，你放心。他身子好好的，若是調養的好，絕對能夠頤養天年！”

  林夫人卻沒放鬆，隻看著林驚雨，“那是他，跟我問的可不一樣。”

  林驚雨的臉還微微發紅，補充了一句：“到時候肯定膝下兒孫成群！”

  林夫人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笑著道：“如此我就真的放心了！”

  兩人說說笑笑，話題從衣服首飾到林驚雨的嫁妝，說到最後幾乎要吵起來。不是林驚雨要的嫁妝多，而是林驚雨不要林夫人給的嫁妝。

  林夫人苦心準備了好久，聽到她這般說當然不同意。

  “這鋪子縱然你不管，一年隻租出去也有三五十兩的銀子，你要是願意，把你那寧安居開過來，還離家近一些，出了門過一條街就是了。”林夫人氣衝衝道：“這都是我與你伯父給你準備的，你敢不要？”

  林驚雨遲疑了下，寧安居如今所在的地方確實遠了些。不管是離林府還是離瑾王府都有些遠，每日出來進去的耽誤不少的時間。

  “那我手下這鋪子，餘下的莊子什麽的，我一概不要。”林驚雨堅持道：“我自己有莊子！”

  “就你那莊子，一年的糧食也不知道夠不夠養活瑾王府上下！”見林驚雨手下了鋪子，林夫人這才收起了怒火，語重心長地道：“我給你這莊子並不在京城附近，而是南邊的，也是當年你娘親嫁妝。”

  她說著眼圈漸漸紅了起來，低聲道：“說起來，你如今的嫁妝，我和你大伯給你的並不多，大多都是當年你娘親的嫁妝，隻是這些年來我收著罷了。”

  林驚雨猶豫了下，雖然跟林家上下都相處得還算融洽。與林大人、林夫人也沒有了最初的生疏，有了幾分親情，可她還是有些懷疑自己並非是林家人。

  可如今再拿這個當借口，那就是傷人了。

  而她的猶豫在林夫人看來就是退讓，立刻道：“你就好好收著吧，這也是女子嫁人後的依靠。”

  林驚雨想了想，最終沒有拒絕。不是她貪圖這些財產，而是她知道若是拒絕的太過了，難免會讓林夫人和林大人傷心，覺得她與家人不親和。

  與其推推搡搡的，倒是不如大大方方手下，等到林家大哥、二哥出嫁，等到大姐董二夫人有了孩子，她再送回去就是了。

  林夫人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見她願意收下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道：“這就對了，咱們是一家人，長輩給你的，你好好收著就是了！”

  林驚雨隻笑了笑，等把林夫人列出來的嫁妝單子看了一遍之後，還是有些心驚的。

  這嫁妝未免太豐厚了些。

  大小的物件不說，還有布匹，綾羅綢緞應有盡有，還有藥材，上好的人參，何首烏也並非沒有。更別提什麽花瓶擺件，金銀首飾，鋪子、莊子，真的是隻有她想不到的，沒有這單子上沒有的。

  難怪都說女人的嫁妝就是她後半輩子的開銷了。

  林驚雨暗暗咂舌，隻覺得欠下的人情更大了。可越是欠的人情大，她越是不願意說出來，隻在心中默默記下，總歸是有機會還的。

  兩人商量過了嫁妝單子，恰好林大人也回來了。廚房一直留著火沒有熄滅，林夫人見他回來，立刻讓人打了熱水供他洗漱，順便吩咐廚娘做些吃的送來。

  林大人洗漱出來這才注意到林驚雨還在客廳坐著，愣了下問道：“驚雨可是有什麽事情？”

  他這些日子連軸轉，聲音都沙啞了不少。

  林驚雨起身迎他，聽了這話笑著道：“伯母擔心伯父這些日子太勞累了，恰好今日我得閑，陪著伯母聊天，順便等伯父回來給你把把脈。”

  她說話直接，並不繞彎子。這點林大人倒是十分喜歡，聞言並不推拒，笑著道：“年紀大了，總歸是有些精力不足的。之前你給我做的提神香囊頗為好用，隻是這些日子仿佛味道有些淡了。”

  “那改日我再給伯父做兩個。”林驚雨笑著扶林大人坐下，然後才給他診脈。

  林大人年紀確實大了，不過平日裏保養得當。隻是這些日子忙碌，睡眠不足，有些虛之外，脈搏也有些快。林驚雨猜測，他十有八、九血壓還有高。

  診完脈之後，林驚雨問了他幾個細節，確認了林大人確實血壓有些高之後，給他開了一個調養的方子，讓他注意多休息，盡量不要熬夜，不能喝酒，也不能吃大葷大油的食物，以清淡為主，多吃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