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雨的話如同溪水一般，帶著些許的涼意，還帶來了些許的生機。

  瑾王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

  饒是這並非是他所想要的回答，他還是忍不住勾起唇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自然。”他說，手握得更緊了些，“我心悅的女子，正是這樣的女子。你且放心，我並非納妾，而是娶妻。而且，我也不會阻止你行醫。日後，你要走遍全國各處行醫，哪怕是去漠北，哪怕是去西域，我都與你同行。”

  他眼底的溫柔濃到幾乎化不開。

  林驚雨此時心底徹底慌亂了起來，連著心跳都亂了起來。

  “我……我……”她終於避開了瑾王的目光，“我年紀尚小，從未想過婚嫁之事……王爺突然說起此時……”

  “從今日開始想也不晚。”瑾王低聲說：“我並不著急。我一開始也並非想要像現在這樣步步緊逼。隻是，我一時克製不住自己，忍不住透露出了自己的心跡，隻是想讓你知道，我送你那些東西，並非隻是為了做戲。”

  “如今你隻要不直接把我拒之於千裏之外，與我來說就是驚喜了。”

  林驚雨心跳越來越快，不得不說瑾王這邊低沉的嗓音，說著這般情話實在是動聽。

  “你不用害怕，也不用著急。我會等著你最後的結果，不管你拒絕還是接受，我都能坦然接受。隻要你允許我繼續這般對你好……”

  林驚雨壓下亂了的心跳，努力把自己的理智拉回來。

  她低聲道：“王爺說‘並非隻是為了做戲’，那就是說之前送我那些禮物，還是有做戲的成分。我可問一句，王爺為何要這般做戲嗎？有欽天監幫忙，皇上已經給太子指定了兩位側妃了。”

  所以，瑾王這般作為並非是為了打消皇上給太子指她為側妃而起的。

  瑾王遲疑了下，林驚雨並不催促，隻安靜等待著。

  半響，瑾王才道：“我讓欽天監的人說你親緣薄，誰與你沾親帶故，關係親近，就會被你影響運勢。”他說著歎了一聲，帶著幾分懊惱之意，心虛道：“原本想著，這般皇上為了太子定然不會指你為太子側妃了。”

  林驚雨點頭，這確實跟她所猜測的一樣。

  隻是——

  她看向瑾王，看來這件事情還有後續。

  瑾王低聲道：“誰知道，皇上不知道怎麽想的，放棄了把你指給太子之後，竟然想把你指給我……”

  林驚雨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皇上要把我指給你做側妃？”

  “不，我直接說我身體差，不好耽誤旁人，今生隻娶一妻即可。”瑾王說，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林驚雨，“皇上應允了。”

  “你與皇上說，今生隻娶一人為妻？”林驚雨徹底驚訝了。

  瑾王笑著點頭，臉頰莫名帶起了一絲緋紅。除此之外，他還是神色泰然自若地握著林驚雨的手，認真道：“皇上原本想要直接指婚的，然而我覺得雨時你定然不會樂意如此，因此攔了下來。”

  林驚雨抿了下唇。

  瑾王確實了解她，縱然皇上真的指婚，若是她不願意，自然有種種方法來施展。

  瑾王低聲道：“我推脫說想要親自詢問你的意思，把此事往後推遲了。所以，這般大張旗鼓往宮中給你送東西，雖然是做戲給皇上看，可也是我的真正的心意。我不願意委屈了你……”

  他認真道：“若日後你真的不願意，自可解除婚約的。隻如今你切莫一口回絕了我，哪怕是給我一個機會也好。”

  林驚雨眨了下眼。

  瑾王這般剖白，讓她實在不忍拒絕。

  不是不忍心拒絕他，而是不忍心拒絕她心底那越來越壓抑不住的好感，甚至是喜歡。

  她知道自己對瑾王有好感，並非是朋友之間的好感，而是帶著些許男女之意的。隻是這點好感不足以讓她下定決心考慮嫁人而已。

  如今，瑾王的話一字一句就如同點燃了那份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好感一般。不止點燃了它，甚至還在往上添柴加火。

  林驚雨看著瑾王，正待說話時白露匆匆入內，頭也不抬問道：“姑娘，是泡紅茶還是綠茶？紅茶我們有……有……有……”

  白露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伸手指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小聲尖叫了一聲，立刻如同一個小牛犢一般衝了上去把林驚雨的手給“搶”了回來，把她家姑娘整個護在身後，衝著瑾王嗬斥道：“登徒子！”

  白露又驚又懼，然而還是強撐著站在林驚雨的麵前，指責瑾王失禮。

  “瑾王殿下，我家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縱然你是王爺，也容不得你這般失禮！”白露一邊說一雙眼睛忍不住左右看去，隻不去看瑾王的臉色，“瑾王殿下若是想要仗勢欺人，那我們姑娘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瑾王看著空了的手，心中一片失落，再聽白露這般護住的話卻並不氣惱，隻無奈道：“白露姑娘誤會了。我並非是輕薄林姑娘，而是與林姑娘在說話。”

  “說什麽話需要……”白露頓了下，咬牙切齒忍下，“那應當是奴婢看錯了，之前無狀之處還請瑾王殿下贖罪。”她雖然這般說著，卻沒有放鬆半點。

  林驚雨被她護在身後，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動，隻上前輕輕握住了白露的手，這才低聲道：“白露去給王爺泡一壺紅茶吧，我與王爺話還沒有說完。”

  “姑娘！”白露又氣又急，隻覺得自家姑娘是被瑾王那張好皮相給蒙住了眼睛。這個時候她要是再離開，瑾王占姑娘便宜怎麽辦？

  林驚雨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道：“我剛剛給瑾王殿下診脈呢，你突然衝進來，我這脈還沒有診完。”

  她語調太過於輕鬆，以至於白露在聽到的時候下意識都懷疑是不是自己之前看錯了？

  林驚雨又勸了兩句，道：“快去泡茶吧，你動作快些，不過三五句話的功夫茶水就泡好了。到時候，你就坐在一旁看我給瑾王診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