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禦醫見狀苦笑不得，擺擺手道：“早去早回！”就趕林驚雨走了。

  林驚雨笑眯眯出了宮，今日照例是之前那位內侍送她回家，這次皇上雖然沒有賞賜什麽，太子卻賜下了些許東西。上好的茶葉，還有一些布料之類的。

  林驚雨算了下，雖然沒有出診費，可這些東西換算成錢銀的話，還是挺賺的。

  出了宮門，沒走幾步馬車就停了下來。

  車內林驚雨一愣，正想問出了什麽事情，駕車的內侍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林大夫，你家那個小丫鬟在路邊等你呢。”

  林驚雨驚喜地推開了車窗，果然見白露躲在一處角落正朝著車這邊打量。

  她趕緊衝白露招手，對內侍道：“麻煩小哥兒快些過去，接她上車來。”

  內侍自然無有不應，立刻趕車過去接了白露。

  白露一上車就拉著林驚雨左右瞧了瞧，見她一切安好這才一臉驚喜道：“姑娘果然今日出來了。”說完她遲疑了下，才道：“其實我幾日前就來過一次，等到了中午不見姑娘出來，就知道姑娘怕是要今日才能回家了。”

  林驚雨聽了這話，心中暖暖的。她反手握住了白露的手，低聲道：“如今天氣尚且寒涼，你一個小姑娘就當好好在家裏等我回去才是。”

  白露笑了笑沒反駁，不過心中打定主意，下次還要來接姑娘。

  主仆兩人在車內說說笑笑，寧安居仿佛也是一眨眼就到了一樣。

  “我出門的時候在火上煨了羊肉湯，還買了燒餅，姑娘先喝湯吃燒餅。然後沐浴更衣休息，等到午飯我再叫醒姑娘，咱們好好吃一頓。”白露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

  林驚雨見狀心中頗有些感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白露也成長了不少。

  依照白露的安排，林驚雨泡了個熱水澡，又一覺睡到了中午醒過來隻覺得精神奕奕。她原本是打定了主意在家宅上兩日的，連著醫館的門都不讓白露開了。誰知道到了半下午的時候，外麵就有人敲門了。

  白露開門一看，正想說大夫不在家就發現來的是熟人。

  “薛護衛稍等。”她隻輕輕把門掩上，回頭一溜小跑去對林驚雨道：“瑾王府的薛護衛來了！”

  林驚雨一愣，她正散著頭發靠在軟榻上翻看之前買的醫術。醫術還是年前買的，結果斷斷續續到現在才看了不到三分之一。

  “可有說是什麽事情？”她把書簽夾好，一邊示意白露幫她簡單把頭發挽起，一邊問。

  白露搖頭道：“我沒敢問。”

  那個薛護衛倒是沒有長得凶神惡煞的，可她就是害怕。

  林驚雨擔心是瑾王那邊出了什麽差錯，顧不上許多，頭發綰好簡單整理了下衣衫就快步出去。

  “薛護衛，可是瑾王有什麽不適？”林驚雨開門直接問到。

  薛九林點了下頭，道：“姑娘先帶上藥箱上馬車吧，具體情況路上再與林姑娘細說。”

  林驚雨見他一張臉陰沉著，身上似乎還有些許血腥的味道，不由皺起了眉頭。前日瑾王還曾入宮，當時她見了順手還給他把了平安脈。不過短短兩天的功夫，能出什麽意外？

  她叫了白露跑去拿藥箱，接過藥箱頭也不回上了馬車。

  一鑽進馬車，林驚雨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定睛一看隻見瑾王正一臉蒼白躺在車中。她立刻捂住了嘴巴，免得自己驚叫出聲。

  這般遲疑了片刻，等著馬車開始緩行，她才回過神慢慢放下了手。

  “王爺這是怎麽了？”她顫聲問道。

  瑾王甚至還算清醒，聽了林驚雨的話勉強笑了下，道：“若不是無法，我也不願意嚇著姑娘的。”

  “都什麽時候了，王爺還說這些！”林驚雨穩下心神，跪在一旁把藥箱放好，然後打開從裏麵拿出了剪刀，先是把瑾王滲出血的地方的衣服給剪開，露出了裏麵的傷口。

  那是一處從胸口劃下來的足足有兩掌長的傷口。幸而，因為如今還穿著冬裝的緣故，遮擋了些許，傷口並不算特別深。

  饒是如此，也夠嚇人了。

  林驚雨拿出一個密封的小瓷瓶，把最外麵的一層蠟拍開然後才取下木塞。

  “這是酒精，就是濃度極高的酒，用來清洗傷口的。”林驚雨抿著唇，看了一眼瑾王，想了想從藥箱裏又拿出來了一塊軟木，道：“王爺咬著吧，如今在路上不要叫出了聲。”

  瑾王聞言倒是沒有拒絕，反而張口就咬住了軟木。

  林驚雨見狀這才把棉花浸入到酒精裏麵，開始給瑾王清洗傷口。

  第一下碰觸，瑾王一瞬間就渾身緊繃起來，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林驚雨顧不上看他肌理分明的胸膛，隻沉聲道：“王爺忍住，清理了傷口才能免去以後的麻煩。”

  瑾王並不出聲，隻看了林驚雨一眼，示意她盡管動手。

  林驚雨深吸一口氣，下手又快又準，那長長的傷口不過是片刻功夫就被清理幹淨了。清理之時，她檢查了下傷口的深度，對瑾王道：“傷口倒是不算特別深，不用縫合也會好，我先給王爺用上止血消炎的藥，然後把傷口包紮起來。”

  所幸她的藥箱內格是自己設計的，看似跟其他人差不多大小的藥箱，硬是塞進去了不少東西。

  這裏麵不止有酒精，還有幾種不同的藥粉，止血、消炎結有，還有繃帶。

  林驚雨先是扶著瑾王半坐了起來，然後才開始給他的傷口撒上藥粉。藥粉撒好之後就是捂上棉布，然後再用手掌寬的長繃帶一圈圈用力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整個過程，她一直屏住呼吸。動作雖然不重力道卻十分恰當，傷口包紮得更是如同經年老手一般。

  瑾王緩緩舒了一口氣，林驚雨示意他重新躺下，然後拿起一旁的剪刀，幹脆就把餘下的衣服也給剪開了。

  “林姑娘……”瑾王如今說話都虛弱得幾個字都要喘一口氣，“這是要做什麽？”

  林驚雨瞥了他一眼，道：“我給王爺行針止血，順便止疼。”

  不過針灸止血時間並不能太久，每兩刻鍾之後要起針停最少一盞茶的功夫。

  饒是如此，繃帶還是慢慢滲出了紅色的血液。林驚雨並不多驚慌，隻麵無表情地抿著唇，不是伸手給瑾王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