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話說到這裏，正巧丫鬟領著玳瑁和林驚雨進來，她雙頰頓時更紅了些，倒是不見了之前的蒼白。董老夫人見狀隻笑了笑，對著林驚雨點頭道：“林姑娘回來的正是時候，五丫頭肚子疼得厲害，之前差點暈厥過去，還請你給她把把脈。”

  林驚雨沒有客套，立刻淨手過去給五姑娘診脈。

  五姑娘還是有些羞澀，診脈的時候不時偷偷看她兩眼。加上肚子疼，她眉頭一直不自覺皺著。

  林驚雨診脈的時候笑著抬頭看了她兩眼，低聲道：“不用害怕，月事期間肚子疼是很常見的，夏日裏貪涼，吃些冰涼的東西就會導致腹痛了。以後隻要好好調理，就不會這般難受了。”

  “會好起來嗎？”五姑娘遲疑著問了一句。

  林驚雨點了下頭，一邊收手一邊道：“自然是會好起來的。不過這需要長時間的調理，你也不能太急。”

  她說著拿出藥箱裏的筆墨，給五姑娘開了調養的方子。

  寫完方子輕輕吹幹遞給一旁的丫鬟，林驚雨遲疑了才問道：“現在還疼得厲害嗎？”

  五姑娘有些可憐巴巴地點了下頭，“之前喝了一些紅糖熱水，覺得好受了些，但是還是一直疼著。”

  “那我再給你開個止痛的方子。”林驚雨笑著道：“喝了一會兒就不疼了。”

  她說著提筆重新寫了一個方子，一邊寫一邊交代著：“這個方子可以起到止痛的作用，但是最好不要常用。時間久了，人體就會有抗藥性，它止痛的效果就不好了。”

  “是說，不疼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喝嗎？”一旁鄭嬤嬤忍不住問了一句。

  林驚雨笑著道：“若是普通的疼痛，喝了枸杞薑糖水過一陣子就會好了。實在好不了的時候，再喝這個來止痛。”

  這個方子並沒有立刻被拿下去，反而被張嬤嬤接過送到了董老夫人的手中。

  董老夫人畢竟經曆得多了，立刻就想到另外一個問題。

  “林姑娘，這張方子是隻對婦人月事的腹痛有效，還是……”

  林驚雨聞言忍不住看了一眼董老夫人，轉而笑著道：“對於一些小病導致的疼痛也是有效的，不過主要針對月事腹痛。其他病症，偶爾應急用它也是可以了，但是不適合長時間用。”

  怕董老夫人亂用藥方，林驚雨說到最後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對症下藥才是最安全的。藥不對症，縱然一開始有些作用，也容易引發身體的其他病症。”

  董老夫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讓人拿著方子去抓藥，回頭才笑著對林驚雨道：“林大夫家學淵源，於醫術一道上，倒是比那些苦學二三十年的人還有精進些。”

  這話林驚雨自然不願意接，立刻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不過是所學的方向不同而已。老夫人這誇讚若是讓旁人聽了，怕是要以為是我輕狂了。”

  大約是如今底氣日漸充足，林驚雨再麵對董家上下的時候也少了初來乍到時的小心翼翼和隱忍，對於一些過於吹捧的話回應的時候也露出了些許的鋒芒。

  董老夫人聽了這話一愣，轉而才笑著道：“林姑娘年紀雖小，人卻謹慎。這不過是我們私下聊天，自然是不會被外人所知的。若是我身邊這幾個孫女，能學會你這般氣度六七分，我也就放心了。”

  林驚雨笑了笑，沒有再應話。

  從知道她在外麵租了房子之後，董家上下的態度就有些曖昧了。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就會帶上一些試探的意味來。

  若非林驚雨答應了於夫人要在董府照顧於氏三個月，如今還差一些時日，她恨不得立刻就搬出去。

  畢竟租來的鋪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那鋪子後麵還有個小院子足夠她和白露兩個人住下了。

  回到了暫住的偏院，林驚雨直接倒頭躺在床上發呆，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想著那租下的店鋪還要定製放藥材的櫃子，還有弄出來兩三個隔間，給需要針灸或者是吃了藥看反應的病人暫時休息。

  以及，藥材的收購也是一個大問題。

  林驚雨在床上翻來覆去，半響又坐了起來，叫了白露給她拿筆墨紙硯，開始計算她目前手頭的錢銀還有人脈了。

  給高門大戶看診確實很賺錢，縱然是林夫人那種小病小痛，去一趟也有五兩銀子的出診費。更不要提每次去龔府或者是瑾王府還會有其他的收獲了，這兩家出手都很是大方，林驚雨仔細盤算了下自己的財務狀況，發現她已經不知不覺從一貧如洗奔小康了。

  不過，隻手頭的銀子，開醫館還是差了點。

  各府贈送的那些東西，雖然漂亮、精致，甚至值錢，卻不能變現成銀子來花費。這些東西，還是收藏價值更高些。不然，她前腳去當鋪賣了東西，後腳隻怕董家和龔庭蘊夫婦就想要插手她的醫館了。

  有了世家侯門的插手，那她以後隻怕會慢慢變成他們的私人大夫。

  這不是林驚雨想要的。

  林驚雨把所有的賬目看了一眼，算上這些日子花出去的錢，最後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看起來，還得想辦法賺錢才是。”

  一個大夫想賺錢，那就得有病人。不然的話，就要從其他有些“旁門左道”考慮了。林驚雨翻來覆去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精神奕奕地叫上了白露出門大采購。

  “姑娘是準備買什麽？”白露也隱隱感受到了董府內部的暗潮洶湧，一直到出了門這才跟在林驚雨身邊細問。

  兩人出門並未坐董府的馬車，東峻侯府附近全部都是權貴之家，自然也沒有租賃馬車的地方。徒步走了有一刻鍾的時間，林驚雨和白露這才叫了一輛馬車。

  馬車直奔上次去過的百草堂，林驚雨一進去就看到了上次招待過自己的秦韶川。她不知道對方的姓名，隻好衝著對方招招手。

  這時候醫館頗為清淨，林驚雨主仆一進去秦韶川就注意到了。這正是上次要了一大堆稀有藥材的那位姑娘，因此見林驚雨招手，他就忘記了自己少東家的身份，連忙起身過去招呼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