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走廊就是大廳中央，腳下踩著紅地毯，壁爐燃燒著綠色的火焰，到處都是令人不適的頭骨，眼睛處兩團綠火，幽幽然浮在半空，照亮了周圍的華麗景色。

  四周的光亮來自頭骨，這個認知讓人從心底發寒。

  肅麟一手搭在佩劍的劍柄上，目光謹慎。

  攻弋四處看了看，不緊不慢地跟著女仆上了樓，又是走廊，而在他前麵進入的人全都失去了蹤跡，像是整個世界隻剩了他和肅麟兩個活人。

  漫長的走廊寂靜又空曠，光源都來自頭骨，綠色的光和奇怪的傀儡讓人在這裏的每一秒都覺得煎熬。

  攻弋輕輕扭頭：“放鬆點，我們隻是來參加一場舞會而已。”

  肅麟下意識想反駁，但看到兩位女仆的頭都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轉過來的時候隻能應下，盡力放鬆僵硬著的身子：“是，公爵。”

  又走了兩步，麵前忽然多出了一扇門，兩位女仆同時站到兩側，微微行禮：“公爵大人，請。”

  攻弋自然地走進去，肅麟想跟上，被兩人擋住去路：“公爵護衛這邊請，我們會帶您去其它地方用餐。”

  肅麟看向攻弋，看到對方點頭才止住腳步。

  走廊裏似乎沒有什麽危險，四位貴族和夫人都在，分散在舞會的房間各處低聲交談，像是真的貴族和夫人。

  攻弋剛剛進門，莉莉娜隨後就到。

  莉莉娜公爵與其它傀儡不同，她和玩家幾乎長得一樣，動作神態非常自然，手拿貴婦扇走到座位旁邊，對攻弋道：“魯德裏管家已經告訴我您夫人的事了，真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攻弋頷首：“謝謝。”

  莉莉娜簡單致辭之後笑道：“感謝各位前來參加我的舞會，舞會上請各位盡情跳舞，桌上的食物和紅酒敞開提供，盡情狂歡吧。”

  仆人們開始鼓掌。

  莉莉娜走到攻弋麵前輕輕伸出手：“剛好您的夫人沒有到，第一支舞可否請公爵賞光？”

  攻弋笑著行了禮：“這是我的榮幸，公爵夫人，應該是我邀請您才對。”

  音樂適時地響了起來，兩人走到舞池中央領舞。

  齊司小聲道：“他居然會這種舞？該不會是舞蹈家吧？”

  袁希曦一臉崇拜，強行壓抑激動顫抖的聲音：“我男神居然會跳舞！”

  同樣不可置信的還有在男爵身邊的安鈴。

  齊司反應的速度很快，馬上行了禮邀請袁希曦：“我的夫人，讓我們一起跳第一支舞好嗎？”

  袁希曦悄咪咪：“我不會跳舞。”

  齊司笑容不變：“沒關係，我們跟著領舞跳，就是記得要輕點踩我的腳。”

  眾人很快都參加了第一支舞，隻剩下一個女生沒有舞伴。

  有夫人的玩家首先邀請的人肯定是自己的夫人，所以消失的子爵的夫人沒有人邀請，隻能略帶尷尬地站在一旁觀看。

  不一會，一個奇怪形狀的傀儡邀請了女生，她不敢隨便拒絕，隻能跟著進入舞池。

  莉莉娜在小聲和攻弋說話：“您帶了地契來嗎？”

  攻弋想起盒子中的東西，答道：“請您放心。”

  莉莉娜點點頭：“舞會結束之後，我會讓仆人帶您見我。”

  剛好第一首舞曲結束，兩人相互行了禮。

  齊司和袁希曦趁中場休息湊過來交談，一人手中拿了一杯紅酒，隻是拿著。

  袁希曦一臉崇拜：“男神你居然還會跳舞！”

  攻弋點點頭：“你們有在房間裏拿到藏起來的東西嗎？”

  齊司知道這是要交換情報了，點點頭：“我有一枚戒指和一張地契。”

  袁希曦驚訝道：“男神你第一次參與中轉居然知道房間藏了東西？”

  攻弋解釋：“貴族一般都會隨身攜帶家族戒指證明身份，上麵有和貴族紋章相同的印記，在一些時候可以暫代紋章的作用，我發現桌上沒有，就隨便找了一下。”

  袁希曦更崇拜了：“男神不愧是男神！”

  齊司有些受不了她這麽尬吹，主動把話題轉移回來：“剛才打聽到什麽了？”

  攻弋搖了搖頭：“她問我有沒有帶地契，這應該是個線索。”

  齊司無意識點著頭：“你怎麽回答的？”

  攻弋複述自己的話和莉莉娜的反應：“中轉的新人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如果沒有拿到地契和戒指，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齊司繼續點頭：“所以我想試著拐一點彎，試探一下會不會是一種‘交易’。”

  攻弋皺著眉：“她在問我的時候會下意識觀察周圍，聲音不自覺降低，有這樣的反應可能更像是合作或利用的關係，而且不是好的方麵。”

  袁希曦不斷點頭：“男神說得有道理！”

  齊司：“……”

  袁希曦怕齊司不相信，緊接著開始吹肅麒有多厲害，也許她已經把自己所有關於誇獎的詞匯都集中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攻弋看向樂手，打斷了袁希曦的尬吹：“第二支舞要開始了，我去邀請安鈴跳舞。”

  安鈴是奧裏德男爵的夫人，已經看到袁希曦和攻弋接了頭，安靜地等著攻弋過來邀請自己，時不時和男生交談。

  攻弋過去的時候，安鈴正和男生說：“舞會的規矩就是盡量不要與同性或同一個人跳舞，這是交際場所！”

  男生似乎有些激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撇開我交換情報，要麽我們就接著跳，要麽就讓我和那個人一起跳舞！”

  攻弋指向袁希曦：“奧裏德勳爵，您可以邀請她，我們剛剛交換過信息，第二支舞馬上開始，小心不要觸發死亡機製。”

  男生本來也隻是著急情報問題，看著另一個男生已經走了過去，自己也趕緊擠了過去。

  安鈴笑了一下：“你可真壞，他過去一定會慢一步，按照舞會的交際禮儀，她要麽同時拒絕兩個人，要麽答應前麵的人。”

  說實話，攻弋隻是覺得奧裏德可能有點笨，既然想交換信息，那就該在他們分開的第一時間過去邀請袁希曦，而不是留在安鈴身邊威脅安鈴。

  音樂的前奏響起，攻弋行禮：“美麗的夫人，是否有榮幸和您共舞？”

  安鈴把手交到攻弋手裏：“我很樂意。”

  如果第一支舞代表舞會正式開始，那第二支舞曲就代表過程，會有專門的領舞來烘托氣氛，它不會輕易停下，當停下來，第三支舞就是結束的最後一支舞。

  從這時候開始，大家並不需要一致，懂規矩的人自然放鬆了一些，不懂規矩的人隻能跟著領舞跳。

  攻弋把信息告訴安鈴，以免她的進度落下太多。

  幾人跳了兩分鍾，莉莉娜和齊司停下的時候才停下，音樂繼續流淌著。

  齊司走向攻弋，另一個男生連忙湊過去邀請莉莉娜跳舞，他的夫人和那名子爵夫人則向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奧裏德則趁著男生去邀請莉莉娜的時候接手了袁希曦。

  看吧，聰明的人知道要找最新情報，奧裏德卻隻在意袁希曦知道了什麽。

  齊司小聲和攻弋道：“我試探了一下，公爵問我的時候，我回答的是‘搞到手了’，她沒有特別的反應，同樣表示晚上見麵，看來你的想法沒錯。”

  攻弋點頭：“地契的格式不對，裏麵應該還有隱情。”

  齊司震驚了：“你連地契格式都知道？那個時候和現在可不一樣，地契的格式肯定也不一樣！”

  “無論什麽地契，首先要標明大小、位置、地契主人的姓名，以及轉移地契的時間和時限，最起碼還要有原主人或家族的印戳。”

  這是最基礎的，隻要有地契，就必須有這些內容。

  兩個女生到了他們麵前，齊司直接回頭請安鈴跳舞，讓兩個女生的目光轉移到了攻弋的身上。

  攻弋擔心出現兩個女生一起請自己跳舞的局麵，隨意向其中一位發出邀請。

  她們是最開始哭抱在一起的兩個新人，相互間應該熟悉，當發現攻弋請了其中一個之後，另一個拿起了攻弋身後的餐盤，假裝自己沒有想要邀請任何人跳舞。

  奧裏德跳了不到一分鍾就似乎得到了滿意的情報，得意洋洋地去和另一個女生交談。

  攻弋邀請的女生剛好是和傀儡跳舞的子爵夫人，她的子爵和護衛被拒之門外，看似隻剩自己在這個舞會上閑逛。

  女生深知不能空手套白狼，事先表達自己的誠意：“我沒有邀請函，所以我的貴族消失後，管家放我進去的時候有點緊張，好像聽到他很小聲的說了句話——又多了兩張空白請柬。”

  攻弋皺了皺眉：“你是怎麽進來的？”

  “開門就進來了啊？”女生有些意外他的問題，但還是接著道：“之前邀請我跳舞的那個東西說我是‘神女’，說能和我跳舞的人都會受到神的庇佑。”

  攻弋一怔，麵色變得有些蒼白：“也許晚上會很危險。”

  如果說女生給的是信息的話，攻弋告訴她的內容就隻是人盡皆知的提醒，話說完就鬆了手走向袁希曦，她想追上去繼續問一問，但跟了兩步就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