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江霆的待遇比攻弋的待遇差，可能因為他比較“多事”？盡管它用盡手段取悅許父，卻因為狼和人的思維差異問題弄巧成拙，後來幹脆被許父趕出家門。

  正因如此，攻弋當時才會對“被嶽父丟出門”感到訕訕，有上一世見家長打了底，還是很不放心。

  另外，其實也是因為許父對江霆的不滿，才最終導致許知良和江霆分手，也許它知道是許父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才在之後沒有一點挽回的舉動吧。

  也同樣因為兩人分手，許知良到最後也沒有和江霆解釋過“上一個被他帶回家的男人是誰”這個問題。

  攻弋關上淋浴器，隨意拿個浴巾給自己圍上，一隻手抓著毛巾擦頭發。

  不過……之前在李珈的記憶中，攻弋還發現了一個問題。

  許知良的母親是虎妖這件事沒有瞞住，由於江霆用妖的手段插手市場所帶來的負麵影響，人界處於很長時間的禁嚴中，江霆在未來沒有見過許母……那也許，許母的結局不算好？

  說起來，每個世界的嶽母好像都比較短命。

  血族世界，布魯諾的母親、也就是托瑞多的大騎士，死於教廷之手，早到哲洛蒙這一代的血族連“托瑞多親王擁有過大騎士”這件事都不知情。

  天師世界，寒無閱在一次閑聊的時候提到過，自己的母親在他四歲的時候死在了厲鬼手裏，自己的父親報仇後病倒了，勉強把他帶到成年。

  星際世界有攻弋一直保護著，可還是在後來給穀上將生了個哨兵後病逝，明明向導本身的繁育能力很強，再加上星際時代的醫療設備，因生育而死……並不正常。

  這個世界裏，如果許母直接死於禁嚴期間，攻弋不會意外。

  可……為什麽？

  現在怎樣都不能知道原因，攻弋索性不再去想，隨手把毛巾搭在架子上，拿起吹風機吹幹頭發，躺倒。

  第二天一早，攻弋買票回家。

  徐家現在還沒出事，江秦和徐複霆相互間關係非常好，攻弋提到自己談了男朋友的時候，徐複霆的第一個反應是讓他記得帶T……

  江秦推了一把徐複霆，然後表情複雜地問：“咳，那孩子是圈子裏的嗎？”

  這問題……攻弋的表情也複雜起來：“不是。”

  江霆由於養父父的影響，或多或少的對這個圈子有所了解，雖然自身因為擔心暴露而從來沒有去過人多的地方，但也聽說有些場合隻有同道中人才能進入。

  而會去的人，多半為了一夜風流。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有人是為了風流，導致本沒想過風流的人風流了一夜，最後衍變成了這種場所。

  這讓很多時候，以表達“這個問題”的“圈子”兩個字，變得略微有些貶義。

  如果小水滴正常談了男朋友並發生接觸，攻弋信，可若說他會和陌生人發生關係，還要排除和上一世一樣不清醒的同時又被控製的情況，攻弋絕對不信。

  就算這個世界的小水滴變了很多，不過性格方麵仍然相近，這類事情不會發生。

  江秦拍了拍晾著他們、自己就陷入了深思的養子：“他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是你們學校的同學？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攻弋逐一答之。

  徐複霆耐心地聽完攻弋的話，頓了一下：“你說……他是許知良？臨省許家的那個許？”

  攻弋點頭。

  徐複霆的表情更複雜了：“聽說他家孩子出櫃挺長時間了，沒想到讓我兒子抱回來了……”

  江秦若有所思：“等等——你說許知良是許哥的孩子？”

  徐複霆點頭：“對，就是你家許哥家孩子，你自己的竹馬自己還不知道嗎？”

  江秦嘴角抽搐著：“……什麽叫竹馬？隻是高中的同學而已，都好多年沒聯係過了。”

  徐複霆非常酸：“我不管，高中的戀情多純粹啊，竹馬竹馬你儂我儂……”

  江秦忍不住一巴掌拍到徐複霆臉上：“人家是個正經的異性戀，再說當年他婚禮不是你拉著我去的嗎？我之前都沒和他聯係過。”

  徐複霆的聲音變弱，像在撒嬌，一隻手在江秦身上亂晃著：“是啊，如果不拉你去，我都不知道你們以前認識……”

  攻弋沉默一會，終於忍不住回了房間，把空間留給真正在你儂我儂的兩個人。

  徐複霆的動作非常快，也許是許家的動作比較快，總之第二天，攻弋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江霆的兩個養父和許知良的父母見了麵，還相互交流了一下。

  當江秦回家，跟攻弋說起今天見了“親家”的時候，攻弋是懵的。

  以前沒有體會過被消息震到說不出來話的感覺，現在體會到了，在這個感覺裏，完全體會不到情緒，就像大腦宕機，三、四秒後，才有一種遲來的驚喜感。

  “親家”代表什麽，攻弋本來理解，現在卻傻傻地問了：“什麽親家？”

  畢竟江霆是他們的養子，和他們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小時候無所謂，但自從江霆長開了，就被徐複霆列在“其它男人”之列，不許江秦太親近，所以江秦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被驚喜衝昏頭腦的兒。

  徐複霆笑答：“如果你隻是談個朋友，那沒有辦法，你去了許家見了人家家長，想鬧也鬧不起來了。”

  江秦瞪了徐複霆一眼：“不要聽你父親亂說，我們今天簡單聊了聊，先訂婚，然後再一起出國待兩年，兩年之後看你們彼此的感情怎麽樣，到時候再考慮結婚。”

  攻弋憑感覺應下。

  許是覺得攻弋這個反應好玩，江秦的語氣帶了明顯的笑意：“不過訂婚也不是正常的訂婚，一定會往大了辦，涉及到兩家的合作問題，你學這個的，應該懂吧？”

  攻弋憑感覺點頭。

  徐複霆攬過江秦的肩：“你就別鬧他了，我看他現在都聽不到你在說什麽。”

  攻弋憑感覺同意。

  徐複霆也覺得好笑，但還是提醒道：“你回去打個電話吧，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打電話。”

  這句話攻弋聽得非常清楚，動作十分迅速地回了房間，幾乎隻用了兩秒鍾電話就播了出去。

  那人的聲音帶著壞笑，就像寒無閱偷偷給他準備了花衣裳的時候：“寶貝，你開心嗎~”

  攻弋帶著笑，或者說他現在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唇角是不是在彎著了：“開心……我以為……”

  許知良笑嘻嘻道：“你以為——不會這麽快？”

  攻弋聲音放輕：“嗯。”

  許知良似乎翻了身，說話時帶了話筒被布料摩擦的聲音：“其實我也沒想到我能說服老爸，本來我還想談利益來著……”比如合作啟動新項目什麽的……

  原本隻是個雙休日趕上了節日，一共隻有三天休息，許知良隻是想把江霆帶回家讓家人幫忙掌掌眼。

  可不知道為什麽，最終目的莫名變了，一想到自家老媽說江霆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時，許知良就想起了大二活動周回來後的第一天。

  他從前總是覺得江霆身上帶著他很熟悉的氣質，那天過後，就不再明顯。

  許知良知道江霆有多不願去人多的地方，所以當天說要看電影其實是試探，試探那個從來不會在上下學高峰期出現在校門口的人，敢不敢去看一場票房爆滿的電影。

  試探的結果顯而易見，自己被試探了進去。

  老媽說，如果一個妖類敢告訴一個人自己的身份、會為了一個人去人多的地方、願意用自己換取那個人平安，那就證明它愛這個人超過了理智。

  動物是有天性的。

  它們規避危險是一種本能，甚至是連自己都不能反抗的本能，它們在規避危險的時候，並不會想自己為什麽這麽做，當它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就代表它們離人很近了。

  盡管妖和人有著巨大的思維差異。

  可在人界能夠生活下去的妖，最多隻會有個人的問題，再大的思維差異，也能讓妖在人界這樣的地方，做出與人類相同的選擇。

  許知良本就聰明，江霆本也不是內向怯懦的人，那麽避開高峰和一部分特定人群的原因，隻能和自己的母親一樣。

  對，早在兩人在一起之前許知良就對江霆的身份有所猜測，在一起之後他就更加肯定江霆是妖，從和小型動物相處融洽的特征來看，也許是一隻小型妖。

  就是不知道江霆打算什麽時候告訴他。

  知道問題答案的攻弋能明確說出，在許知良打算帶它回家的時候它就想坦白自己的身份了，尤其是看到許知良的母親也是妖的時候——隻可惜它沒來得及說，就被許父趕出門外。

  之後兩人就分了手，江霆也就再沒機會說出口。

  它後來曾期待和許知良重逢，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修改自己結合妖界修煉方法的功法，希望能更適合如許知良一樣的半妖，不過之後，江霆一直到死，也沒再見過許知良。

  而且許母很大可能死在了因他而起的風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