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弋想了想，連步子都停住了，半晌才答：｛嗯……不急。｝

  00：……

  心情複雜，啞口無言。

  穀予常來探班，不知道是不放心署名，還是由著借口盯著人，反倒讓以陳拙為首的幾個研究員看出些苗頭，老人們經常以此取樂。

  小吞星獸在攻弋手裏搖頭晃腦，化成網球大小，像個普通的網球般任他丟彈，隻有在暈乎乎的時候才黏在攻弋手裏不被丟掉，可謂絲毫沒有吞星獸的尊嚴。

  穀予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攻弋甩不掉手裏的“小網球”，“喪心病狂”的把它丟在一旁，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從電子光屏上移開。

  可憐的小黑啊，被主人當做玩具了……

  大小吞星獸都不知道小吞星獸已經被人取了個“小黑”的外號。

  “你來了？看看成品。”攻弋起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拿出兩支試管，裏麵的液體呈現淡紅色，晃一晃就立刻變得更淡，趨於無色。

  穀予按捺激動：“效果怎麽樣？”

  攻弋：“人體口服能徹底規避精神體成癮風險，但若直接讓精神體服用，很容易造成精神體亢奮，致幻，失去對周圍的感知，不過三天後就會恢複，沒有後遺症。”

  穀予驚喜：“不會有任何後遺症？你確定？”

  “嗯。”攻弋在光屏中打開它的成分。

  氣體經過低溫凝液後，已經不再產生讓人體或精神體成癮的物質。

  而且它對精神體有極大的安撫能力，哪怕讓精神體喝下，除了過於舒適而亢奮和致幻效果外，沒有任何與人體有害的物質產生。

  “陳教授他們正在嚐試研究更大的精神體創傷案例，初步估計，哪怕不能完全治愈，也會有正向引導。”

  “恭喜，你和上將保證的效果，達成了。”

  攻弋臉上雖然仍無表情，但眼中帶了笑意，原本淩厲冷漠的五官霎時柔和下來，好像萬年不化的冰山瞬間照進陽光，七彩斑斕。

  穀予看著他愣怔，半晌才想起興奮，像是太過開心忘了麵前人是誰一樣，歡呼著跳入攻弋懷裏，嘴裏一個勁叫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把人抱了個滿懷，攻弋下意識扶住他的身體，從沒出現過笑容的臉上慢慢浮出一抹淺笑，應和道：“嗯，真是太好了。”

  一個人歡脫一個人沉靜，那麽歡脫的人按理說也歡脫不起來，但此時的穀予絲毫沒有被煞風景的人搞壞心情，蹭蹭蹭地從攻弋身上下來，蹦蹦跳跳地跑去實驗室。

  攻弋跟在他身後，立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將實驗室的繁忙盡數化為歡聲笑語。

  陳拙笑著擺手：“出力最多的是孔承，要不是他分析出了壓縮精度和液化溫度基點，我們還得需要兩年才有可能液化成功，要知道之前就沒成功過。”

  另一個年紀較大的研究員點頭：“是啊，英雄出少年啊……”

  實驗室暫停了實驗，七嘴八舌地說著誰貢獻最大誰貢獻最少，幾個名盛一時的老人爭搶著自己的功勞最小，不約而同的表示孔承才是那個功勞最大的人。

  攻弋搖頭：“沒有功勞大小，我是借用了多次實驗的數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幾人一起笑了一會，其中一人離著老遠跑到攻弋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別這麽謙虛嘛——”

  陳拙也跟著鬧：“是今天小予來，害羞了？”

  攻弋搖搖頭，不太適應這樣的氣氛：“你們先玩著，我回去睡一會。”

  陳拙應了一聲：“還不舒服嗎？我這邊還有幾支壓縮氣體。”

  “沒有。”攻弋抬起手，原本縮水到網球大小的小吞星獸恢複了正常時候的籃球大小，落在他手上，兩隻都是一臉正直：“它還好，沒有問題。”

  陳拙點點頭：“行，那你先去休息，不舒服別扛著，大功臣要的東西實驗室肯定勻得出來！”

  攻弋頷首：“謝謝陳教授。”

  等攻弋走了之後，穀予才好奇地看向陳拙。

  陳拙也不瞞著：“他給精神體試了壓縮氣體，給我們檢測身體數據，不然我們也不能那麽快發覺成癮風險。”

  旁邊有研究員補充：“是啊，第三支的時候就檢測出了身體異變，壓縮氣體讓精神體成癮，主人身上也出現類似需求。”

  陳拙看出穀予眼裏的擔憂，在他開口前繼續道：“放心吧，和一般成癮物質不同，不會危害健康，也無須加大劑量。”

  到了現在，精神體於人而言依然是神秘的，他們不知道精神體成癮後有什麽樣的危害，但也要防患於未然，還是不成癮比較好，他們才會考慮嚐試液化。

  而孔承，或者說現在的攻弋，就是他們的移動實驗體，也許能破解出精神體更深層次的秘密。

  這麽說可能有些冷漠，但是他們是研究人員，終身致力於研究領域，不容半分私情。

  他們在想什麽穀予自然不知道，可成癮風險不是說說而已，孔承又已經成癮，這其中的利害身為穀上將的兒子，穀予不可能不知。

  有些東西一旦被依賴，就會成為能被人利用的弱點。

  穀予心裏裝著事，讓一實驗室的人先回去休息，表示放三天假，明天請大家吃大餐。

  眾人歡呼著應了，穀予便獨自一人向攻弋的房間走去。

  攻弋正在和精神體“冷戰”，完全無視了精神體要吸壓縮氣體的請求，冷眼看著精神體撒潑賣萌——對，壓縮氣體沒有成癮的物質，但……

  就像有人瘋狂喜歡甜點，所有的精神體也瘋狂喜歡著那個氣味，聞不聞本身不影響，但它們會想，而精神體與人體之間的表現差異過大，所以才會被認定為成癮風險。

  身體的變化，是因為精神體饞了，就像人饞的時候會分泌唾液一樣，精神體饞的時候會讓人體產生一種物質，無聲催促主人快些把東西拿到。

  由於人進化出精神體之後還未破解精神體的奧秘，又發現精神體不需要吃飯飲水，好似養了一個不需要喂食的戰寵一樣，沒有人發現實際上它們以氣味為食。

  “吃”過東西的精神體不滿足於主人的安撫，自然會饞，再加上精神體與人體之間的聯係，就變成了研究員研究出來的成癮風險(-a -)。

  如果陳拙等人知道根本原因是這個，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無奈地開始向“精神體可食用氣體”的方向做研究？

  穀予推開門就看到小黑在一旁瘋狂撒潑，每次靠近攻弋就會被攻弋抬手直接打到牆上，動作之快、力道之大，就算說攻弋在打一隻蒼蠅都不為過。

  小黑“啪嘰”地一聲像液體似的攤到牆上，又抖著身體重新變回圓滾滾離開牆麵，再一次衝向攻弋，好像不死不休似的。

  穀予：“……”

  這算什麽？我打我自己？

  攻弋看到穀予開門，愣了一下，被小吞星獸找到“破綻”，直接呼了攻弋一臉，又被攻弋麵無表情的從臉上撕了下來。

  被“真·撕”的小吞星獸齜著牙，像一匹被比他強壯的狼奪了食的小狼，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不知看到了這一幕後是穀予心疼還是穀予的精神體心疼，白色的小貓幾下就竄到攻弋肩上，喵嗚一聲衝向小吞星獸。

  小吞星獸一愣，因為攻弋鬆了手而自由落體，被小白貓從攻弋肩上跳下去接了個正著。

  “你沒事吧？”

  兩位主人異口同聲，攻弋問的是穀予的身體情況，穀予問的是攻弋成癮之後的感覺。

  “我沒事。”

  又一次異口同聲，讓房間的空氣都曖昧起來，誰也不知道對方答的是什麽。

  小白貓蹭蹭小吞星獸，將自己的後頸完全坦露在吞星獸麵前。

  吞星獸毫不客氣，一口叼住了小白貓命運的後頸皮，拎著小白貓到處飛，以展現自己的強壯和多能。

  小白貓的四肢乖巧地耷拉著，一動不動，隻有眼睛在滴溜溜地轉，好像世界忽然變得新奇起來。

  吞星獸以為自己嚇到它了，趕忙停下自己展現雄風的機會，落到地上，化成了與小白貓大一圈的小黑貓，將之圈進自己的身體裏，順著毛舔了又舔。

  小白貓喵喵叫，小黑貓不會喵喵，但不妨礙它學著小白貓的叫聲跟著叫喚。

  一時間，房間充斥著兩隻小貓軟糯的聲線，引得兩個主人將目光落在兩隻身上。

  小白貓在小黑貓的懷裏蹭了又蹭，強行把自己塞進小黑貓身下，隨著攻弋和穀予的古怪視線以及身體莫名出現的悸動，兩隻小貓結合到了一起。

  忽然精神體*被*結合了穀予精神體的攻弋：“……”

  精神體強行要攻弋精神體結合它的穀予：“……”

  精神體融合，穀予轉化為向導的身體剛剛恢複，結合熱再次爆發出來，與之前的三天假性結合熱不同，穀予的理智瞬間崩潰。

  攻弋勉強保持了一絲理智，但當穀予入懷的一瞬間，好不容易保持住的理智盡數喂狗，幸而喂狗前還記得將自己房間的隔離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