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作者:雲白子玨      更新:2021-03-01 13:30      字數:3229
  “分指的是分開練習,靈氣和古武術並不相輔相成,早時無法融入其中,所以分開練習,都達到一定的境界之後,當發現兩者的共通之處,就到了‘合’的境界。

  “合,合而為一,兩種本不相輔相成的內容被修習者找到竅門,就像是木與金,最後將木鍍金,合二為一便能小成。

  “小成隻是表麵互通而已,當修習者發覺這是外在相合的時候,便到達了‘外’的境界。

  “將隻是木鍍金變成木與金,便能將‘外’度過,成就‘內’的境界。

  “然而木與金終究還是木金分明,修習者將彼此拆解打亂後,把木金分明變成木金混合即能大成。

  “最後,木金隨心而動,就是觀視之境——師父,我說得可對?”

  寒無閱笑意盈盈,反手便拿出道符,又讓符消失於天地間。

  功法從來都需要揉碎了去理解,寒無閱分分合合通讀千遍,將所有的境界都細化了一遍,能了悟幾分就能有幾分的道理,急不得也慢不得。

  攻弋點頭:“兩個月便能小成,家主聰穎。”

  真正算起來,寒無閱的天資應該與寒澤夕相當,寒澤夕接收了寒鷹的全部靈氣和感悟,瞬間達到小成,隻兩年突破大成,實際上也是占了寒鷹的先機。

  若是沒有占了這道先機,恐怕修習的速度不一定能超過寒無閱。

  且不說無人指點,單單是內外兼修是很容易受傷的,若不是有寒鷹的感悟讓寒澤夕走了正確的路,怕是要在這條路上蹉跎許久。

  再者,“小成”到“外”還遠著,急不來。

  寒無閱明顯清楚這點,笑問:“前家主可準備好了?”

  攻弋頷首。

  雖然有上個世界的經曆,攻弋卻仍不大習慣與人共處,上一世大家都是血族騎士,都忠於親王和血皇,而且形勢嚴峻的時候也沒有血族有閑心理他,讓他相對自在。

  然而這一世他將麵對的是真正各有心思的人,除了同為寒家人之外,他們彼此間沒有共同的信奉,自然也沒有忠誠可言。

  寒無閱作為家主,經常與這些“長輩晚輩”勾心鬥角,若說他們之間唯一能永恒的關係,恐怕要數利益為先,不損利益的時候,才有可能正義至上。

  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攻弋很不習慣。

  不隻是攻弋不習慣,寒澤夕眼中也沒有這些彎彎繞繞。

  場中靜默,隻有寒無閱的聲音回蕩。

  “我已經與前家主商議過,往後寒澤夕成為執行天師,坐寒家大長老之位,原長老依次順位,有異議的人可以說明。”

  寒家本就是名門世家,隻是長老便有七十二位,各有其長,把控寒家大大小小的事宜,雖然不是全都住在本家,卻都在本家有著一席之地,現在非常齊全。

  待寒無閱宣布完畢,大家才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倒也沒有一人說此事不妥,暫時就這麽定下。

  最關鍵的,其實是讓寒澤夕“回歸”這件事,有個定論。

  密會公布寒澤夕未死、失憶、尋親,曆經十五年的時間,終於找回寒家,慢慢開始恢複了記憶的經曆。

  場中有問題的人不敢輕易暴露,沒有其他心思的人自然表示確幸,無人二話。

  一場家族不算密會的密會結束之後,寒家前家主回歸本家的事流傳開來,一時間登門拜訪者不知凡幾,有的留下名片,有的送了拜禮,看上去倒不像是確認,而是真心祝福一般。

  攻弋和寒無閱分頭行動,寒無閱操控寒家提供便利,攻弋在調查寒澤夕死亡一事。

  “澤夕哥,快請坐,我給你泡茶。”

  正俯首做小的男人名為寒忡,原八長老現九長老之子,是曾經寒澤夕的堂弟,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寒澤夕成為家主,便做了他的親信,主動接管了寒家的生意。

  他的動作很流暢,泡茶自有三分韻律在內,看上去極為享受。

  攻弋道:“不用麻煩,家主隻是命我過來走走,說對我恢複記憶有幫助。”

  寒忡的手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攻弋:“澤夕哥不記得我了?”

  攻弋麵色不變:“我知道你是寒忡,九長老的兒子,今年34歲,有一妻一子,現在掌管著寒家在外商業上的生意,經商頭腦……”

  “澤夕哥!”寒忡聽不下去,眼睛都紅了:“我是小忡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說好以後喝酒的時候要拿出來炫耀——”

  三十多歲的男人紅著眼,看上去……額,攻弋幹咳一聲:“咳,茶。”

  寒忡哪還管茶不茶的,感覺到他同從前的反應相似就立馬道:“澤夕哥!你是不是還記得?以前你就這樣,總說我哭唧唧的不像男人,然後轉移話題——澤夕哥,你還記得吧?”

  隨著寒忡的問話,攻弋從寒澤夕的記憶裏發現了這件事,不過當時寒澤夕說的是:小忡不哭,我們去下棋……類似這種。

  許多許多次。

  寒澤夕受傷他要哭、寒澤夕被刁難他要哭、寒澤夕被欺負他要哭,兩人玩遊戲輸了要哭、不小心辦錯了事要哭,水弄灑了、花枯萎了、樹被砍了,總之任何一點小事寒忡都會哭上一通。

  然後寒澤夕深諳話題轉移大法,哄孩子哄得特別順手。

  大概就是這樣的交情,讓兩人的關係非常親近,而寒忡也習慣了在外麵繃住臉,看到寒澤夕之後再哭。

  攻弋猜,寒澤夕一定很無奈。

  寒忡一看攻弋不理他,眼淚掉的更快了,一邊掉眼淚一邊哽咽:“澤夕哥,澤夕哥……”

  攻弋無奈地接過他手中的茶,將剛燙好的茶葉盡數丟棄,重新燙過,重新煮茶。

  兩分鍾左右,一壺茶隨著倒入燙好的茶具中,頓時香氣彌漫,不知他是想起了什麽還是單純的安慰,茶托穩穩地推過茶杯,停在寒忡手邊桌上:“嚐嚐看……小忡。”

  寒忡雙手接茶,單手托住,放下的手快速在桌上敲了兩下,才輕輕抿了一口茶杯中的茶水,眼淚瞬間變多:“澤夕哥……”

  攻弋:“……”

  寒澤夕,哄孩子該怎麽哄?

  嗯……值得思考。

  他有寒澤夕的全部記憶,自然知道現在哪怕是寒澤夕也沒辦法把這孩子哄好,除非他承認自己假失憶。

  也許寒澤夕會全心全意的相信寒忡,但是他不會信。

  寒澤夕雖然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很強,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所以除了寒澤夕自己信任的人之外,恐怕沒有人能輕易把他設計入局。

  結果是寒澤夕死了,設計他的人成功了。

  既然如此,攻弋就不能對所有寒澤夕曾經信任的人放下戒備,直到有朝一日他確定了是哪個人,或是哪些人。

  到最後都沒能哄好孩子、且不論做什麽都會讓寒忡哭得更狠的攻弋,到了傍晚還是按原定計劃告辭離開。

  第二個是三十二長老,現在是三十三長老,名為寒昌傑,五十七歲,雖說曾經一直和寒澤夕不太對付,卻是一個一心維護家族利益的長老,很受寒澤夕的敬重。

  老人家坐的安穩:“前家主。”

  攻弋像個麵癱一樣眼都不眨:“昌傑長老,莫笑小子了。”

  寒昌傑揚眉:“怎麽找到我這兒來了?這裏廟小,容不得你這尊大佛。”

  攻弋假裝沒有聽出他語氣的驅逐之意,隻恭敬道:“家主命我來此走走,說是於我的記憶恢複有些好處。”

  寒昌傑眉眼劃過擔憂,但語氣依然不算很好:“失憶了要找醫生才是,找到我這兒算怎麽回事?”

  攻弋狀似認真:“長老說的是。”

  寒昌傑一愣,眼中露出一抹懷念:“你小子,是不是假裝失憶呢?總做這副恭敬順從的樣子,該不會在耍老頭子吧?”

  攻弋道:“抱歉長老,小子絕無此意。”

  寒昌傑搖頭歎息:“你小子……從前就是一副冷漠模樣,除了除鬼一事上心,其他事和你說再多你都聽不進去,罷了罷了,我們老了啊……”

  一耳朵都是罷了老了言論的攻弋走時,時間像是算好了一樣,和在寒忡家做客時的時間完全相同——3個小時,一秒不多。

  00興奮表示——係統牌智能鬧鍾,你值得擁有。

  咳。

  第三個就是現在在秘密組織裏的六十二長老,現在是六十三長老——寒啟誠,是長老中輩分最小的,也是脾氣最火爆的,一天按三頓生氣。

  他今年四十二歲,全身硬朗,外家功夫比起天師傳承還強,像是假的寒家人一般高大威猛,就連同樣高大卻沒有那麽多腱子肉的寒澤夕都被他襯得十分“瘦弱”。

  也是唯一一個在寒澤夕寒家術大成後,還能與寒澤夕戰成平手的人。

  攻弋打量著這個一見麵就攻過來的“堂哥”,踩著玄妙的步子後退,頗有一種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氣勢。

  寒啟誠看到簡直可以稱為標準的寒家步,眼睛亮了亮,踩著同樣的步子步步緊逼,也頗有一種不打到你誓不罷休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