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皓皓的手術還有兩天。

  容妍的情緒的隨著時間的推進，變得特別敏感。

  晚上會做噩夢然後嚇醒，一個人抱著被子坐到天亮。

  在給花澆水時會走神，坐在沙發上就會發呆。

  程湛言不得已在晚上睡覺前給她的牛奶裏放入少量的安眠藥，再由杜玫將牛奶遞給她。

  不得不承認，在離皓皓手術時間越來越近時，他心裏也越來越不是滋味。

  皓皓的手術是由程父找了專業的醫療團隊來主刀的，但即使這樣，他還是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

  畢竟，皓皓隻有五歲。

  在一個五歲的孩子身上開刀，未免太殘忍。

  收起眼底複雜的情緒，將眸光投向床上睡得正沉的人，眼底一片溫柔。

  容妍睡著的時候，才會將柔弱的一麵展現出來。

  這是程湛言的真實的覺得，她一直在自己身邊。

  坐了一會後，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落下柔和的一吻，起身離開。

  門外，杜玫來來回回的踱著步，看到程湛言出來，立馬上前，聲音壓得很低，“怎麽樣，睡著了嗎？”

  程湛言點頭，問，“皓皓呢？”

  杜玫開口，“也睡了。”

  聽到杜玫的回答後，程湛言眉頭才鬆下來，等杜玫離開後，便抬步去了書房。

  在桌子前靜靜坐了一會後，程湛言伸手拉開了書桌下的最後一個抽屜，將裏麵的一個黑色相冊拿了出來。

  微涼的指腹細細摩挲著相冊的封麵，而後將相冊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兩人高中畢業時拍的照片。

  準確的說，是容妍偷拍他的照片。

  照片裏，他低垂著頭翻閱著手機，背倚靠著一顆大柳樹，柳條隨風而飄，畫麵唯美。

  這張照片是他在學校論壇的貼吧發現的。

  隻是那時，容妍已經跟著何景晏離開了帝都。

  貼吧裏有許多他的照片，樓主的的昵稱是——

  南風知我意。

  裏麵大多數照片拍攝的背景，都是他和容妍在一起時的，所以不難猜測這個南風知我意是誰。

  程湛言沒在繼續翻下去，將相冊合住後放回了原處。

  略微有些煩躁，走到陽台上，一陣冷意浸入身體裏讓他平靜了些。

  打開手機，翻到秘書的電話，“還沒有查到？”

  那頭開口，“江總，當年何景晏與太太先是去了S市，沒過多久何景晏就去了國外。”

  程湛言蹙眉，也就是說，何景晏是知道孩子不是他自己的。

  他當年幫了容妍？

  這樣的念頭冒出來後便怎麽也無法消散。

  程湛言開口，“查到何景晏現在的住處和電話。”

  “今天剛得到消息，他於昨日已經回到了帝都，目前在世豪酒店，電話方麵我會盡快。”

  程湛言腦海裏隻聽到何景晏回來了，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力度，眉梢眼角深處也染上一絲冷意。

  淡淡應道，“盯著他。”

  掛斷電話後，程湛言將視線掃向遠處，如寒潭般平靜。

  他回來，是為了容妍麽？

  這是程湛言最抵觸的可能，同時卻也是最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