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黎看了少年一眼，這個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蘇祤報以微笑回應，他現在的心境怎麽可能被這種突發事件所影響。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和狐族執法者接觸的時候，兩人已經用元力試探過對方。

  這妖獸隻有定山境初期，對於高自己整整一階段的境界，蘇祤徹底麻木了，即便沒有明心觀火決的加持，他心境也不會有什麽起伏。

  “這個妖獸我知道，在中途城的執法者圈子裏小有名氣，他叫王斌，非常擅長處理一些越界的聯邦罪犯，死在他手上的可不在少數。”

  方月黎清理好了水池，將雙手擦拭幹淨，漫不經心說道：“蘇先生，你之前說第一次來中途城，是不是從聯邦大陸那裏過來的。”

  “我如果說不是，你會信嗎。”

  蘇祤也將一一盤子擺好，這兩人一洗一擦配合的十分默契，就連完成的時間也都剛剛好。

  方月黎突然笑了起來，蘇祤發現他這一微笑，整個人又有變化，那種質樸的氣質瞬息間消失不見，轉而有增加幾分風流儒雅的感覺。

  為什麽一個人身上會有兩種截然不同氣場，從樸素木訥到翩翩公子，隻需要一個微笑就能改變。

  明心觀火決不但擅長觀察身體脈絡和內心情緒，對於自身的洞察力也非常有幫助，尤其在一些契機的把握上，蘇祤更加擅長。

  方月黎的這種改變非是外貌上，而是整個人精氣神都有了細微的調整，而這種調整往往隻是一閃即逝。如果隻是普通人，不集中注意力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我相信。”方月黎又收起笑容，恢複常態：“不過，這個王斌很有手段，尤其擅長盤查，像我們這樣的舊街區總是很多漏洞的。”

  蘇祤再次看向窗外，發現王斌正走向那幫閑散的混混。

  等等，他的手上是什麽。

  蘇祤立刻將氣海的元力調動起來，逐漸運轉至雙眼，運足目力朝下望去。這王斌手上正拿著兩張通行證，上麵的照片赫然就是二人之前的位置，周其和司徒辰。

  其實剛在巷口看到這名狐族人，蘇祤的第一反應並沒有聯想到自己。畢竟執法隊對整個中途城都有管轄權，無論出現在哪裏，都不應該感到奇怪。

  更何況城邦對於聯邦罪犯的容忍度極高，隻要你進城之後安分守其，老老實實娛樂消費拉動經濟，沒有人會在意你的過往，要不然也不會有所謂的“罪惡路”這一說法。

  可想而知，每天有多少有前科的人湧進城邦內，更何況執法隊性質也和聯邦警察不同。

  而且蘇祤用這個新身份才進城，如果王斌的目標還是自己，那這家夥的目的就非常明顯了，現在這兩張通行證無疑證明了這點。

  蘇祤皺起眉，當初因為王斌離開時那一眼，他心裏升起了預警感應。可惜隻能捕捉到一絲契機，如果再多接觸一次，或許他就能察覺到更多。

  那時候是否第一時間來吳楠家，應該也能做出預判，自己終究是出錯了。克萊爾一提到了畫筆，第一時間就擔心被人追根溯源，找到這裏。

  可回頭在細想，即便對方勢力龐大，反應再迅速。一晚上的時候，需要處理的信息量也很有限，畢竟相關聯的瑞安已死，黑袍蛇人也需要和增援的人對接，應該還有緩衝的時間。

  王斌明擺著衝著二人的假身份的來到，或許是宿怨或許是私怨，蘇祤無法考究。

  但無論如何，總之不應該把麻煩引到吳楠和方月黎身上。

  萬一克萊爾背後荊棘鳥也反應過來，順藤摸瓜追查到這裏，難以想象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蘇祤想起兩人擺放在客廳內的合照，還有屋內那些充滿生活氣息的裝飾。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別人平靜無波的生活就這樣被打斷，這無疑是件很不公平的事。

  這些想法在他的腦中轉的飛快，想開口解釋些什麽，突然覺得嘴裏有些苦澀，話到了嘴邊卻始終開不了口。

  蘇祤雖然個性偏冷的人，但骨子裏依舊是個熱心腸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極有正義感和是非觀念的人。

  隻是這種正義感往往裹著厚厚的外殼，別人很難觸碰到其中的內核。也許是孤兒院的孤單成長，讓他太會隱藏和保護，以至於連蘇祤自己都沒發覺真正的本心。

  從林雪青和克萊爾的事件就能夠看出，都是牽一發動全身的連環事件，一次的營救牽可能就會練出一連串的麻煩來。

  但蘇祤從未抱怨過，也從未不後悔，因為這就是他的本性。

  “如果你不介意飯後運動的話，我倒是有個好去處。”

  方月黎的神色依然平靜，但蘇祤卻覺得他從自己的歎息中，解讀出了很多東西。

  “你們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別看這幫混混地痞在街區裏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可真遇到更高一階的執法隊，他們立刻變得和羔羊一樣溫順。

  畢竟聯邦警察是有紀律約束的，而執法隊的眼裏卻隻有實際利益。

  “沒有啊，長官。”

  說話正是之前和蘇祤動手的壯漢，他搓著手笑容滿麵，一副憨態可掬的神態，哪有半點凶猛的樣子。

  “犯人的車輛就停在不遠處，你們一個陌生人都沒見到？”

  “真沒有啊。”大漢又伸過頭來看看通行證：“長官，能讓你們出馬都是大魚，哪裏會來我這個小池子，我們也招惹不起。再說這附近小巷子有七八條，我們總共就十來個人，哪裏照看的過來啊。”

  王斌點點頭，這個大漢雖然說得不完全是實話，但也**不離十。像司徒辰和周其這樣的連環殺手，都是喜歡單獨行動，隻和熟人來往。

  何況連通行證都丟下了，證明已經事先找到藏身的地點，不會和這幫子招搖的混混接觸。畢竟地痞和滿手血腥的劊子手，根本不是一路人。

  可惜了，這片街區太老舊，沒有安裝監控探頭，除了詢問附近的居民，根本無從下手。

  但是王斌的行動並沒有得到授權，隻能算是一些共同目的的手下，找個由頭發發小財罷了。雖然上麵對待這種撈外快的方式，大多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自己行事還是要低調一些。

  畢竟狐族王家的手就是再長，也伸不進執法隊高層裏。

  王斌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答案，反正房車還在那裏，回頭好好搜刮一下，也算能有些收獲。

  隻是他心裏還不甘心，嗜殺的**一旦被激發起來，再想收下去就很難了。

  咦！

  王斌的目光頓時被兩道身影所吸引，一男一女正並肩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