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Delver_Jo      更新:2020-03-17 18:57      字數:4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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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陸杉不過二十出頭,一張清秀的臉看起來少不經事。汪尋湛不喜歡這種長相的男孩兒,就好像在床上用點力氣,腰都會被折斷。他喜歡耐操的,帶勁兒的,最好是能變著方子給兩人找刺激的。

  這樣說起來,林晨也和他當年在美國尋歡作樂的“朋友”相去甚遠。倒不是說林晨看上去柔弱,畢竟三十歲,“柔弱”這種詞怎麽瞧都不合適。

  在林晨身上,汪尋湛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隻覺得林晨好看,具體是哪種好看也說不上來:很有可能汪尋湛在出國之前將“好看”這個標簽貼在了林晨身上,再次見到,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腦海裏;抑或者,這所謂的“好看”形容的並非林晨的那張臉,更多的是當年存在在汪尋湛心裏最簡單的美好。

  “幫不了你多少,”陸杉還在繼續說,“但至少你不用太辛苦。”

  “回去吧,”白楚推開陸杉,“別來找我了。”

  陸杉不撒手:“你不用愛我,沒事兒你把錢拿著就行。”

  汪尋湛因為這話足足瞧了白楚幾秒鍾真他媽牛逼,算是見識到了,敢情這人比林晨還無欲無求。林晨至少跟白楚說“讓我陪在你身邊”。這倒好還能更賤一點嗎?!

  “錢我解決了。”白楚這語氣一如那日在咖啡廳裏對林晨說“錢我自己會想辦法”。

  “我不信,你怎麽解決的?”

  白楚歎氣,再一次推開陸杉,接著走到汪尋湛身邊:“他給的。”

  “他算什麽?!”陸杉看向汪尋湛,“為什麽給你錢?”

  “這是我跟他的事兒。”

  “他是不是逼你做什麽你不願意的事兒?否則憑什麽給你錢?”

  “樂意給。”汪尋湛本不想插嘴,在他看上去陸杉就是個毛還沒長齊的智障,都不能算,多說一句都覺得浪費口舌。但什麽叫“逼你做不願意的事兒”?汪尋湛逼他白楚什麽了?是逼他脫褲子還是逼他吃子彈了?

  當然,“樂意給”三個字說得汪尋湛自己也不痛快他不想在第三個人麵前提包養這事兒,不是護著白楚的麵子,他恨不得把白楚的麵子踩腳底下跺碎了。他是為了自己,畢竟從汪尋湛的角度來說,包養不是個什麽光彩的事兒,沒必要像炫耀戰利品一樣拉出來遛,況且他自己還沒想好要怎麽進入角色。

  “你憑什麽樂意,我也樂意給。”陸杉不依不饒。

  “”汪尋湛看著陸杉,覺得跟智障真的沒法交流,“我沒不讓你給”他興味索然地說,“你想給多少,你隨意。”本就跟他沒什麽關係,犯得著為了白楚打這嘴炮嗎。

  此時白楚開口:“因為我願意收”語氣輕鬆,沒什麽情緒,“所以他可以給。”

  陸杉不吭聲,看向白楚,眼神黯淡。

  “回去吧,你三天兩頭來這兒,看著礙眼。”白楚有些不耐煩。

  “誰拿錢都被你退回去,為什麽他的願意收?!”

  白楚歎氣,轉頭看了看汪尋湛,停頓片刻說:“因為我喜歡他。”敷衍並且毫無說服力。

  汪尋湛看著白楚,騙人至少找個靠譜的理由長耳朵的都能聽出來這是個幌子,糊弄智障好歹也給人家點尊重!

  “騙人。”智障都不信,白楚得把搬空的奧斯卡全給人送回去。

  “你問我為什麽,我說了。”白楚冷眼看著陸杉。

  “那你為什麽喜歡他?”

  編汪尋湛也看向白楚你繼續編!從照麵開始,認識就幾十個小時,有人七步能成詩,有本事你白楚七秒編出本愛經。

  白楚與汪尋湛對視,聳肩說:“大明星,皮相好看,”他停頓片刻,又補充,“也可能是長得像我爸。”

  真他媽行!服了汪尋湛差點笑出了聲,這理由真是無懈可擊得鬼扯!

  陸杉眼角滑出眼淚,他不再吭聲,握著拳頭轉身:“白楚,我不會放棄的。”說完,他拉開車門,上車離開。

  汪尋湛看著陸杉離開時的樣子,一下全明白了。比起正兒八經地找個理由,白楚刻意的不尊重才更為傷人。就好像連給你編製個美麗的謊言都嫌費力,直擊心髒的永遠是冷漠。

  “為什麽不收?”汪尋湛問。

  白楚缺錢到了這個地步,若不是打從心裏不願拿這錢,沒必要將事情做到這一步。

  “他想要的我給不了”

  汪尋湛想到林晨,白楚願意主動開口借錢的林晨。“你欠的那些債,沒有試著跟別人借過錢嗎?”他隨意接著問。

  白楚皺眉打量他:“有啊,科子借了我幾百萬了。”

  “那這種呢?這種被你/ /操/ /爽/ /了,離不開你的呢?怎麽不借?”汪尋湛說得很謹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白楚想了想,轉身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借了”

  “然後?”

  “沒借到,我也後悔了。”

  注:印/ /度/ /性/ /愛寶典。

  ——

  汪尋湛順著話題道:“還能有你借不到的?你瞧那一個兩個都塞錢到你手裏。”

  “一個兩個?”白楚抬頭看著他,“除了陸杉,你哪兒見到第二個了?”

  汪尋湛一怔:“他剛不是說,誰拿錢都被你退回去,後宮群都急瘋了吧?”

  白楚被他逗樂了:“這錢我很可能還不上,他們想要的我也給不了,不能拿。”

  “但你還是開口借過?”

  “一個”白楚平靜地說,“他說他不認識我”

  果然是林晨。“你喜歡他,所以跟他借錢?”汪尋湛對自我帶著點鄙夷,金主用這種方式套話也真夠丟人的。

  白楚搖搖頭:“我想過跟他借錢是因為我覺得他能照顧好自己,陸杉這種,根本不會照顧自己。”

  “你這邏輯,我理解不了。”汪尋湛不動聲色,“這話在我聽起來,無非就是,這人很特別。”

  “不是特別,我印象中這人總是會對自己有所保留,留好後路。”白楚解釋,“我前幾天有念頭跟他借錢,那會兒非常著急,他是我能想到的唯一選擇。”

  白楚在短信中說過林晨“假惺惺”,汪尋湛諷刺地想,如果白楚眼中看到的那些有所保留可以被定義為“假惺惺”,那在他麵前的林晨隻怕就是披著羊皮的惡狼,隨時張開嘴準備把他吃幹抹淨渣滓都不剩。

  “後來呢?為什麽又後悔了?”

  “一樣的原因,他和陸杉想要的東西一樣,我給不了。錢就算之後能還上,債也一直欠著。”

  白楚若是知道林晨為了他用何種方式欺騙汪尋湛,不知會作何感想。汪尋湛靠在一旁的車門上:“你寧願像昨晚那樣,被債主牽著鼻子走,也不願拿他的錢?”

  白楚輕笑著:“你說黎叔啊,我要是出事兒,黎叔一毛錢都拿不到他也最多就是拿東西出出氣,真要說起來,他可能比我自己更擔心賺不到錢。”

  “合著我的車算是白白被開走了?”

  “黎叔也是用你的車交差罷了,我欠他錢,你可不欠,他不想我出事兒沒法還錢,不代表他不會動你黎叔打了你,也是白打。”

  弄了半天,讓他們把車開走還變成保護汪尋湛了。“胡扯”他壓根不買賬,死的都能讓白楚說成活的,“欠債還錢就算再是天經地義,也總得遵紀守法吧。”

  白楚傾身向前,手臂撐在膝蓋上:“你和幫派講‘遵紀守法’?”

  汪尋湛沒問過白楚是什麽背景,男友的前男友來借錢,誰他媽會在意這個前男友什麽來曆?!

  “怎麽不吭聲了?”

  “沒什麽,”汪尋湛隨口說,“我是在想你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煩,這麽大陣仗討債,那些群眾演員的出場費都夠你吃好幾天飯的。”

  白楚顯然不想多說這個話題,他笑著搖搖頭:“錢還了就結束了。”

  汪尋湛一度想問,為什麽你不借錢,但是卻願意一個月200萬賣了自己。

  這問題的答案白楚早就給了:這錢不用還,汪尋湛也不需要陸杉和林晨需要的東西,錢貨兩清。這樣想來,“包養”這事兒雖然下作上不了台麵,但總歸是不欠人情,合情合理,“你應該感謝我剛剛沒揭穿你。”汪尋湛換了話題,白楚不想多說,他也懶得打聽,林晨的事兒說完,白楚剩下的故事跟汪尋湛一點關係都沒有。

  “謝你沒揭穿什麽?咱倆這層/ /皮/ /肉關係?”白楚像是將他看穿,“你不過是想在不認識的人麵前有所顧忌,我賣你買這事兒,你說不出口。”

  汪尋湛打眼瞧著白楚,“你說你這麽聰明,怎麽把自己作踐到現在這樣?”他說完,沒等白楚開口,便又一次岔開話題,“你爸真的跟我很像?”

  “怎麽,你媽能晚上十點給快三十的兒子打電話問回不回家,我爸為什麽不能生得好皮相長得像大明星?”

  又他媽是胡扯,汪尋湛隨口附和:“你爸在哪兒,有機會瞧瞧到底長得多像。”

  “嗯,”白楚答得不著痕跡,聽不出情緒,“在醫院。”

  汪尋湛一晚上“問候”了白楚的父母,兩次陷入尷尬。果然,和情敵保持基本的敵對關係,反而容易找到立足點。他站起來動了動脖子,不願再停留。他早就應該走了,在陸杉進來之前,就應該毫不猶豫地離開。

  “你現在要回去?”

  “怎麽,你還有事兒?”

  “沒什麽,”白楚笑了笑,“但你不會想試試淩晨1點之後在這附近找車的感覺。”

  ——

  汪尋湛有兩個選擇:在白楚這店裏將就一晚上,或者不理會時間出門碰碰運氣。

  維修店比汪尋湛的公寓更加靠北,當初回國買得起屋子很大的原因就是這邊地理位置不好,周圍都是白領上班的寫字樓,連個快捷酒店都沒有。一到十點之後,白領坐著班車離開,周圍就開始安靜得出奇。汪尋湛還沒有紅起來時,親身經曆過的士司機在聽了他的目的地後讓他下車,嫌過去了回程沒有生意,不劃算。

  這個時間,強行離開維修店,隻怕有極大可能得步行回去。

  “要不,你把那車開走。”見汪尋湛沒吭聲,白楚又說,“反正我最近也不會開。”他說著,晃了晃自己打著石膏的右手。

  狗屁,再把那suv開走,他汪尋湛今晚來這兒是旅遊觀光嗎?要不要在你那石膏上寫個“到此一遊”,再簽個名,沒準等胳膊好了,卸掉的石膏還能賣點錢!“不開,你那車開回去我還得交停車費!”

  白楚愣了愣:“那隨便你。”他說完,轉身向前蓋打開的奔馳車走過去。

  這種時候,小情兒難道不應該主動留金主過夜?

  汪尋湛看著白楚的背影,氣兒不打一處來,難不成讓他開口說“你能借我個地兒待一晚嗎?”。

  白楚走到車旁邊,突然回過頭看向汪尋湛,接著揚起嘴角:“屋裏那張床很小,睡不下兩個人但我今晚可能得通宵把這個活兒弄完,你可以住一晚上,明早再走。”

  “”

  “屋裏什麽都有,需要用的你要是看不到,翻一下都能找到。”說完,白楚不再看他,轉身在工具箱裏翻找。

  汪尋湛洗了澡,往白楚屋裏走時,瞧見白楚脫了上半身的衣服,彎著腰仔細檢查發動機。

  白楚的肩胛骨上,一隻展翅的貓頭鷹,眼睛如鋒芒一般看著汪尋湛。兩人上床時,汪尋湛瞧見了那文身,一閃而過,沒有仔細留意。當下,白楚背脊肌肉線條賦予貓頭鷹血脈,隨著他手臂來回移動,那隻貓頭鷹就像是有了生命,扇動翅膀,欲試騰飛。

  白楚覺察到身後有人,放下左手的工具,側身轉頭看向他。

  汪尋湛沒什麽要說的,白楚身材不錯,放在幾年前的美國,汪尋湛承認白楚性感得要命。很少人在脫掉衣服之後能比穿著衣服更加性感,按汪尋湛的評價指標,白楚算一個。

  但現在兩人的關係,汪尋湛一點歪念頭都沒有,他能和和氣氣地跟白楚說話,已經是極限了,說到底他還在想辦法讓這錯位的戲碼趕緊結束。

  “晚安。”白楚輕聲說,音色很低,在碩大空曠的維修店裏產生震蕩回響。

  汪尋湛打量了屋子,一米五的床,一張桌子,再就是些放東西的櫃子,出奇地簡單。他坐在屋裏的小沙發上,微微有些睡意。

  身體一側桌子上的舊照片讓汪尋湛多看了幾眼,他伸手拿起來。照片裏的白楚也就十歲的樣子,身邊站著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青年。青年攬著白楚的肩膀,轉過頭看著白楚的側臉,而白楚則對著鏡頭在笑。這照片應該是沒等青年準備好時就按下了快門,算是失敗的作品。

  白楚和青年身後草地上,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在草地上閑聊。汪尋湛在美國待過好多年,直覺這可能是美國某個學校,這樣的場景在美國比比皆是,光加州的那幾個名校就能找到好幾個類似的地方。

  照片的四角微微發黃,大約有些年份。汪尋湛放下照片,隻怕這照片中露了半張臉的男人才是白楚一直留著照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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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描述。

  wb:黃花九梨delver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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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汪尋湛離開維修店時還是開走了白楚那輛suv。

  他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幾十分鍾,來不及打車或者走到地鐵站。

  拿著鑰匙發動suv,汪尋湛看著白楚站在一旁替他打開大門,心裏窩火真他媽應該找張照片把“到此一遊”寫下來,再簽上“汪尋湛”三個字,貼在維修店門上當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