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一會兒，龍之介也明白了黑貓的意思。

  白天上課認真聽講，晚上回家複習預習。

  這是很理想的學習模式，但是龍之介歎了一口氣，理想不等同於現實啊。

  這不就是他曾經遇見過的問題嗎？

  他苦苦思索而不得答案，還是鼓起勇氣問了全班第一之後，才如同聞得大道雷音，刹那間明白了。

  之後，如同打破桎梏一樣浴火重生。

  就像以前的他一樣，黑貓認真聽講，然後複習預習，時間卻總是不夠。

  在新學期，學新課本的時候，成績都很好，但是隨著內容增加，就應對不了了。

  成績優秀的，自然掌握法門，按部就班就行。

  成績很差的，心裏早就差不多放棄了，也不會糾結什麽。

  唯獨黑貓這樣，每天都很痛苦，不想放棄，又看不到希望，隻能苦苦堅持。

  龍之介對黑貓說起了朋友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傳達著那個意思。

  「你知道語文老師什麽學校畢業的嗎？」

  「師範？」

  「對。那你知道這個師範學校錄取分是多少嗎？」

  「二本線？」

  「嗬，是三本。百分製算每門課程考上50分就可以上了，都不用考及格。」

  「你知道其他老師的學曆嗎？」

  「差不多嗎？」

  「對，除了化學老師都是。」

  「你的意思是……」

  「哈哈，他們雖然學習了如何教育學生，但是根本不知道好學生是怎麽學習的。」

  「這……」

  「你不信嗎？成績好的有幾個考教師的？就算考了教師又有幾個會留在咱們這個小地方的？」

  「那，那我該怎麽辦？」

  「你什麽都做得很好，就是太迷信老師了。你應該認真分析自己的情況，製定充滿自己特色的學習計劃。」

  「謝謝，我明白了。」

  「當然，你也不能完全拋開老師。有問題就問，不要怕開口。

  你隻要開口，就必定會超越他們。

  你的謙恭，隻會讓你更顯偉大。」

  「也對，我聽了你這麽說，也明白你為什麽一點都不怕老師了。語文課做數學作業，有事沒事纏著老師。」

  「哈哈，沒辦法，人不為了更完美的自己而努力，天誅地滅。」

  ——

  龍之介給黑貓傳達完精神後，也陷入了追憶之中。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彩雲依舊，明月仍在。

  你，我，永不相逢。

  ——

  「你，為什麽給我說這個呢？為什麽這麽說呢？那個人問你這個問題，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哈哈，因為……」

  ——

  龍之介癡笑一聲，那個家夥，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

  黑貓陷入沉思，龍之介隻是靜靜地呆在旁邊。

  沒有玩手機，也沒有東張西望，隻是靠在長椅上，怔怔地看著流淌的河水。

  微風拂麵，不知名的動物的鳴叫聲……

  ——

  黑貓的一聲問候，打破了寂靜。

  龍之介回眸一笑，斯人已去，還是珍惜眼前人。

  （隻可惜，這也是你教給我的。）

  ——

  之後，和黑貓聊了很多。

  關於學習，關於插畫，關於小說，關於妹妹，關於暑假……

  聊得那麽暢快，好像和那位遠去的朋友一樣。

  隻可惜，不知不覺又進行了時間跳躍。

  眨眼間，黑貓要回去了。

  龍之介沒有任何挽留的理由，因為黑貓要回去給妹妹們做飯。

  他望著黑貓漸行漸遠，她會不會，回去也像以前的自己一樣？

  思考了一夜，之後成績突飛猛進。

  龍之介輕笑了一聲：

  呐，你說，我做的怎麽樣？有你當年的一絲風範嗎？

  沒有答案，風聲卷動著思緒，飄向遠方的天空。

  ——

  龍之介拿著一瓶飲料，坐在電車上。

  口很渴了，也有點倦了。

  喝了大半瓶飲料，整整衣服，龍之介靠著座椅，閉目假寐。

  ——

  ——

  龍之介家裏，綾瀨房間。

  綾瀨翻著一本雜誌，上麵有著她最新拍攝的照片。

  綾瀨在寫字桌前坐著認真地在看。

  並不是自戀，而是出於工作考慮，隻有不斷反思，才能越來越完美。

  隻不過一直看著桐乃的眼睛，分明說著還有其他的原因。

  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呼了一口氣：“也該做飯了。”

  把雜誌好好地放進書架裏，綾瀨便下了樓。

  在廚房裏熟練地係上她的黃色小圍裙，然後綾瀨打量起冰箱裏的食材。

  “晚上龍之介總該回來了吧？畢竟明天還要上學呢。”

  看見冰箱裏套著塑料袋的剩飯，那是中午給龍之介做的。

  發短信問他回不回來，但是沒有回應。

  隻好先做下了。

  晚上我把這個熱熱吃了，然後再他做點……

  eummm……

  站在冰箱前的綾瀨突然轉身，看著餐桌前龍之介那空蕩蕩的座位。

  哼。

  綾瀨衝著那個位置吐了個舌頭，扮了個鬼臉，我才不吃你的剩飯呢。

  隻可惜龍之介沒有看見綾瀨的這副模樣，不然心裏一定會跪舔的吧。

  綾瀨取出食材，洗菜，摘菜……

  ——

  ——

  聽著熟悉的報站聲，龍之介突然驚醒。

  好險，剛才打了個盹，差點坐過站了，

  他起身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脖子，跟著下車的人群挪步下車。

  說來奇怪，明明隻有兩天沒見，一提到家，卻突然無法自遏地想起妹妹來。

  哼哼，龍之介笑了兩聲，綾瀨會不會想自己呢？

  不一定，說不定會開心？

  不，也不是，自己還沒有那麽慘。

  那就是，會，生氣了？

  生什麽氣？

  龍之介邊走邊思量著。

  ——

  一旁的千壽村征有點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但是看見穿著一身來棲真夜cos服的龍之介在車站大廳走過，她的眼睛頓時一亮，露出一絲笑容。

  她揮了揮手，龍之介完全沒有反應。

  看著他在走遠，千壽村征頓時有點著急，喊了一聲：“龍之介。”

  但是聲音太小了，而且周圍的人看過來了，千壽村征頓時有點不好意思。

  叫不住，隻好去他麵前了。

  千壽村征開始小跑起來，艱難而且小心。

  因為浴衣和裙子很像，而且下擺更窄，跑起來很艱難，而且要小心些，不然會把輕薄材質的浴衣弄壞。

  中途一她絆了一下。

  千壽村征看著人群密集的車站，她感覺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不由臉上紅霞亂飛，眼睛微微濕潤。

  隻能低著頭，拚命向著龍之介跑去。

  ——

  龍之介抱著淚奔著撲進自己懷裏的千壽村征，心頭大驚，連忙看向周圍，想看看誰在追她。

  隻是，四周人來人往，沒有人為他們停下腳步。

  龍之介這才打量起懷裏的千壽村征：“別擔心，有我在。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千壽村征抱緊了龍之介，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不是有別的心思，而是不想龍之介看見她臉上的狼狽樣。

  龍之介安慰地摸著她的頭，任由她抱著自己。

  隻不過，龍之介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呼吸有點不穩定了，好想動一下，但是又不想打擾千壽宣泄情緒。

  隻是心裏對欺負千壽的人更痛恨了。

  ——

  龍之介和千壽正在往龍之介家裏走去。

  結果，千壽村征什麽都沒說，隻是說不小心摔倒了，有點不好意思。

  龍之介笑了一笑，又摸了摸千壽的頭，到底還是初中生呢。

  ——

  隻是，他和千壽都忽略了一個情況，那就是他們兩個的身體，一直沒有分開。

  千壽一直挽著龍之介的胳膊，也不看路，隻是低著頭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