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也，善德。豈不聞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色空既空，空亦為空；法與非法，亦複為空，是空亦空；色法空寂，名曰真空。真空實有，是為聖諦；聖諦般若，自從心生。四大五蘊、六根因緣，經律法戒，俱是假名，心不生慧，磨磚累年，安得善鑒。”雲景平在一邊扯淡道。

  眾人聞言，俱是驚怖不已。此時那色空法師已從坐起，雙手合十。

  “南無大威德佛主！檀越所言，甚是稀有，不知從何處得法？”

  “善哉！”雲景平合十回禮，“自得法處得法。”

  “欲傳於誰？”

  “傳於當傳之人！”

  “誰為當傳之人？”

  “當初，在盂蘭盆會上，大梵王以妙法蓮金光明大婆羅華供養如來，如來受此蓮華，無說無言，但拈蓮華入大會中。大眾皆默然，於時長老摩訶迦葉見佛拈華，破顏微笑。佛即告言：‘我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總持任持，凡夫成佛第一義諦，今方付屬摩訶迦葉。’故此法門，隻傳會者。”

  “誰為會者？既為會者，何須傳也？”

  “心印者會。自會者心生妙理；心印會者，心生般若。”

  起初，色空法師以為雲景平不知在何處聽了幾句歪理邪說，來此賣弄，以搏虛名，不料越是辯駁，越是論說精妙，層出不窮，色空法師心下駭然。

  “色空愚鈍，不知檀越可否有言以教我？”

  “大師客氣了。我師嚐有佛偈兩貼教我，並言說：世人有生而知之者，有學而知之者，亦有不學而愚頑者。而又說：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半信半疑；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耳！”

  “善哉！雖未聞令師之佛偈，隻此二語，受益終生了！”色空聽到雲景平的這兩句話，心中已然歎服。

  “無妨，剛才那話，是家師訓我的，一則說我愚頑，一則罵我不識真法！家師那兩貼佛偈分別是：“

  “第一帖，‘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另一帖，‘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家師說像我這樣的，第一帖就夠我半輩子參悟了。”

  雲景平還自顧自的說著，待看向色空法師時，卻見老和尚已經就地跏趺而坐，垂目低眉，入於定中。無相寺僧人見狀，忙宣布法會結束。信眾見狀，隻得怏怏而退。

  雲景平和薑羽瑤卻是沒走，已被安排在了客房休息。至於薑羽瑤是女客這點，知客僧隻是多看了兩眼，就安排住下了。

  雲景平住在這裏，要不打坐，要不習武，也無人理會。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幾天，這天，知客僧說色空法師出定，請雲景平見麵。

  雲景平隨僧人來到色空法師的禪房。二人見過禮後坐下。

  “雲檀越，恕老衲直言，不知檀越此來所為何事？”

  “色空法師，雲某此來，隻為打聽一些消息。”

  “哦？說來聽聽。”

  “冥火絕穀之西，都有哪些修行門派，他們實力如何，怎麽去絕穀西邊！”

  “檀越要去絕穀西邊？”

  “正是！”

  “據老衲所知，絕穀西邊是白鳳國，白鳳國的東邊有一個修行門派叫千仙閣；白鳳國的北邊是朔方雪域，有個叫寒光殿的門派；南邊是大海，為海鯤國和鮫人國；白鳳國西邊是幾個小公國。據說天脈山有傳送陣或是其他方法可以過去，老衲就不清楚了。”

  “那千仙閣的實力如何？”

  “這個不知！隻知在白鳳國境內。這些就要去往天脈山詢問了。”

  “天脈山有哪些勢力？都在何處？他們實力如何？”

  “天脈山有五大勢力：最北邊是個女子門派，叫玉顏館，一向少涉紅塵，清靜無為；向南是聖道教，教眾頗是雜亂，世塵所見，多是此派之人，此派教眾也是最多；再南邊，是天脈峰，據說，不超過百人，但個個修為奇高，為人也甚是高傲。”

  ”再往南，是龍嶺和猿澗東西並列著，是龍族和猿族的地盤，龍族有二十多條龍，猿族有十多個大猿，這也和萬妖森林接壤。”雲景平聽到龍族時著實吃了一驚，那黑龍肯定是來自龍族了。

  “你如果要詢問穀西具體情況，須得上天脈峰或玉顏館，至於聖道教，不時就會有內亂，文獻保存恐怕多有缺失。”

  雲景平又問了一些大盛國藥門和各修行家族的情況。這才知道，藥門以種植售賣靈藥、草藥，煉製售賣丹藥之類為主。修行世家有好幾個，現在就剩下皇室、大將軍、和百寶商行的計家。

  在大盛國為了示好修士，因此修士吃飯、住宿等一般性消費，根本不用花錢，可以到任何一個城主府領取一個印章，消費之後隻需蓋章，日後商家可憑此到官府領取一定的補償。但像丹藥購置、拍賣會上買東西之類不在此列。

  最後，雲景平留了一部《金剛經》、一部《圓覺經》、一部《心經》、一部《法華經》以示道歉。言說這些經典是他師傅聽佛所說的。在接受經文時，色空法師隻是草草看了一遍不足三百字的《心經》，就隻覺微言妙義，繽紛絕倫，如飲甘霖，如享瓊漿。

  因時間將晚，故而雲景平也沒急著走，又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色空法師及無相寺的幾位大德紛紛恭候在雲景平所住客房外。雲景平一出門，嚇了一跳。

  “各位大師，有事叫人傳喚一下雲某就行了，不知各位大師這是何故？”

  “雲檀越，昨夜我等細細翻閱了這幾部經書，已經可以肯定，此為佛主所說正法，比我等所學，更加精微奧妙，今早在此恭候，一則，感謝傳法大德；二則希望雲檀越能少留幾日，為我等稍解經中疑惑。”

  雲景平一看這架勢，這是非得掏出點幹貨呀！

  “各位大師，我也有急事在身，實在無暇與各位探討妙義，他日有空，必然來貴寺禮佛。”雲景平說到這，就看見這些和尚都很不高興。

  “不過，家師與朋友探討這些經書時，蒙家師厚愛，在下有幸嚐侍坐聆聽妙義，後家師令我整理成文。幸好今日帶在身邊，小子不才，就借花獻佛了。”

  隨即拿出幾本薄厚不同的冊子，遞給色空法師。色空法師喜形於色，拜謝之後接了過去。諸位老和尚頓時個個歡天喜地的合十稱謝。這時旁邊有個老和尚接了色空法師的經書，和其他老和尚轉身走了。

  雲景平將色空請進室內。

  “色空大師，你也忒老實了。你把經書全部給大家看了，這就剩下考驗悟性了。別人悟到什麽東西，可未必會說與你知道呀！”

  “謝雲檀越關心，這是用於俗世的兩枚市物印，這是我令小徒昨日所摹繪的穀東地理全圖。”雲景平聞言，打開看時，大盛國、尚康國、天脈山、冰原、萬妖森林、蠻巫部落等等一應俱全。

  “如此太謝謝色空大師了。這地輿圖與我非常有用。本來我還考慮這書要不要送你，現在嗎——”

  雲景平拿出了《伽楞經》和《中論》、《百論》遞給色空法師。

  “色空大師，這次長點心，別讓人家給騙走了。我這的東西，都被你掏空了，下次想給，都沒得給了。”雲景平將書推向色空的懷裏，“藏好了，這部《入伽楞經》可是能和《金剛經》相媲美的寶經。好了，色空大師，我們就不多留了，他日再會吧。”

  雲景平和色空一同從房內出來，喚上薑羽瑤，逍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