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好勝心很強
作者:米螺      更新:2021-03-31 02:27      字數:3854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寬闊平坦的林蔭校道上,一輛定製款墨綠色邁巴赫囂張地穿過被路燈打落的樹影,呼嘯著往演播廳的方向開去。

  “杜良,你說連老三都脫單了,我這麽好的外形條件居然還光著棍,是不是有點丟臉啊?”

  車是陸敘開的,他最近正悶得慌,聽說顏緋今晚有演出,立馬過來湊熱鬧,正趕上謝知不在國內,他還能靠著實況轉播從謝知那裏賺點零花錢。

  杜良坐在副駕駛,前段時間忙著F組裏的事情,連軸轉的時差讓他有些發困,墨鏡遮住眼底的青黑,想著謝知的交代,順便瞥了一眼穿紅戴綠的陸敘,很是嫌棄地挪開一點距離:“你反正丟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差這一回嗎?”

  他們幾個雖然常年忙於各自的事業,但其實對彼此都了解甚深,尤其是陸敘,是他們之中的食物鏈底端,人人都可以拿他的痛腳來調侃,從另一種角度來說,這其實是男人之間獨特的安慰方式。

  陸敘覺得不服氣,向後座方向撇嘴:“也不止我嘛,阿時不也還單著?”

  “我就不勞你費心了,倒是你自己,趁著還有點人模狗樣,快點找個倒黴姑娘收了你吧,別總在夏若葉身上吊死,出息。”

  後座一記傳來毫不掩飾的嘲笑,自帶肅殺氣息的男人在交錯於車玻璃上的光線裏,舒展著矯健的身體,像一隻在雪地裏蟄伏許久,亟待出擊的狼。

  他按了按宿醉的額頭,翻坐起來,靠著車窗點了支煙,叼在薄唇邊,垂眸看著手表上逐漸臨近的一個紅點,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及不可見的笑:好久不見了,老隊長。

  這個男人名叫傅景時,年齡不足三十,卻儼然已是Daman救援組織中最年輕的支隊隊長,上個月剛結束一場驚險重重的雪山救援行動,領了年假準備修身養性。前天還在海島衝浪度假,沒想到會收到謝知的邀請

  傅景時原本不想來的,但謝知開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高遷的下落。

  Daman成立多年,高遷這個人不算特殊,卻也足夠讓人印象深刻,他是唯一一任自行離隊的隊長,隨後銷聲匿跡,連Daman專門用於識別人員流動的追蹤碼都追蹤不到他的行跡。

  傅景時剛加入Daman的時候,是高遷手把手帶著他成長起來的,一直以來,傅景時都視高遷為目標,比起那些眾說紛紜的猜測,他更想親自問問高遷,究竟為什麽要做逃兵。

  龍布的消息來得比較遲,但基本和謝知給出的信息對得上,種種跡象證明高遷確實在國內。

  傅景時抽著煙,縈繞在空氣裏的的白煙讓深邃的眉眼變得模糊,他按下車窗,幾點灰燼落在窗邊,散入滾卷的夜風中。

  他總覺得謝知搞這麽一出其實另有圖謀。

  兩人雖是舊識,但傅景時其實和杜良更熟稔一些,對於謝知的了解僅限於短暫的幾次會麵,不過,他曾經在檔案數據庫見過當年天河穀的救援記錄,被解救的兒童名單裏,就有謝知的名字。

  按理說,謝知那時候已經是記事的年紀,會記得Daman也並不稀奇,巧就巧在,高遷就是那時候的救援領隊,也正是在天河穀事件後離隊消失。

  時隔十七年,再經由謝知的口告訴他高遷的下落,怎麽品都覺得巧得過分。

  “傅景時!都說了我和夏若葉早就是過去的事了,而且當時根本也沒有到愛不愛的程度,我就是覺得挺對不住她的……煩死了!你們怎麽總愛戳我傷口!”陸敘越解釋越煩躁,幹脆打開車內音響,結果一聽音樂又一次臉黑了。

  這是夏若葉新劇《流年》剛發出來的宣傳曲之一,一首用於最後鏡頭的圓舞曲,簡單又好記的旋律,他聽的次數多了,都快會跟著哼了。

  想想也是,那個女人現在日子過得順風順水的,反倒是他,怎麽還是一天到晚被拎出來取笑。

  越靠近演播廳,學生和家長就越來越多,陸敘一邊鬱悶地嘀咕,一邊降低了車速。

  “嘭!”

  後方車門驀地被打開,剛才還好端端說著話的傅景時突然從車上跳下,朝著一個隱沒在人群中步履匆匆的中年男子奔去!

  “臥槽!阿時又抽哪門子瘋?!”傅景時不要命的做法讓陸敘手一抖,方向盤打了個彎兒,差點撞到旁邊的台階!

  杜良相對冷靜,他摘下墨鏡,望著傅景時飛揚跋扈的黑色大衣,精明的眼神微閃了閃,聯想到謝知最近頻繁又隱蔽的動作,忽地倒抽一口涼氣。

  唐城、蘇城、東城、海城、新西蘭、意大利、南非……這些路線,沒記錯的話,就是當年那個惡貫滿盈的團夥為掩人耳目而故意來回遊走的路線,而最終停留的目的地,是大魯山脈接壤沃爾雨林的天河穀腹地!

  那地方是一處人跡罕至的三不管地帶,早年間是一些秘密科研的選址地,偏僻至極,但從皇後鎮出發,去往那裏隻需要三個小時的航程!

  此時在和付家交涉的謝知,像是早就盤算好了的,將當年涉事的幾大家族的當家人都見了個遍,甚至還動用了Daman的關係,還非要是高遷這個早已被Daman除名的人!

  冥冥之中,謝知似乎有意要召集那時候參與其中的每一個“演員”,眾星雲集,隻為了重現那場早已被埋藏得不見痕跡的巨大風波!

  那……究竟是要演給誰看?!

  ……

  “哢——”

  演播廳的後台排練室,顏緋抬起手比了個手勢,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望了過來。

  大家第一次接受這麽高強度的訓練,一開始還有點不適應,都拘謹著放不開,但顏緋好像天生就有當導演的範兒,縱觀全場角角落落,對每個角色的站位和情緒都牢記於心,她總能準確地指出問題所在,遊刃有餘地做示範,帶著他們一遍遍地揣摩排練。

  在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裏,他們這群平時沒怎麽正經演過戲的人,跟著顏緋就像一群廢鐵被王者帶飛,不僅冗長的台詞都理得順了,連肢體眼神這些非常需要領悟力的表演細節都得到了質的提升。

  此時,所有人看向顏緋的目光都是帶著崇拜的。

  顏緋靠坐在椅子上,右手拿著被翻得褶皺的新劇本,左手搭在曲起的膝頭,姿態慵懶卻不失嫵媚,她斂了笑意,眼神鳳眼微微一揚:“想不想贏?”

  “其實能上台就很好了,能不能贏都沒有關係的,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比起結果,我們更享受過程。”大家以為顏緋這麽問,是在擔心表演效果,紛紛開解她。

  顏緋晃了晃右手,支著下巴,語聲嬌俏,無形之中帶來一股力量,讓眾人為之一振!

  她說:“不是哦,我這個人好勝心很強的,過程是過程,結果是結果,努力過了,求個好結果不為過,記住,你們今晚不許輸。”

  “這……”雖然剛才的幾次發揮都還不錯,但要真的從這麽多精彩節目裏脫穎而出,實在是有點太杞人憂天了。

  一室不敢回應的沉默裏,徐昊盯著經過改動而顯得更加出彩的劇本,興奮之餘也有些憂心:“緋緋,我們真的可以嗎?”

  他不是不相信顏緋,隻是覺得以他們這群人的能力,好像有點撐不起這個劇本,顏緋在原故事單一的人物線上又添加了幾條錯綜複雜的關係,同窗快四年了,他還是第一次發現顏緋專業能力這麽強,他花了那麽多時間寫出來的故事,被她稍微一修改,就從一個三流的狗血的情感劇一躍變成了厚重深刻的社會倫理劇。

  唉,不是他妄自菲薄,他隻是實事求是地想著,這樣的故事不應該用這麽粗製濫造的方式去呈現。

  “為什麽不可以?”

  顏緋自認這些年養成的本事,還不至於連這種小兒科的場麵都Hold不住。

  “相信你們也發現了,現在這版劇本是《故人塚》的加強版。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故事是我們的,當然不能說丟就丟,但卻可以精益求精,他們偷走的隻是一個殼子,卻不知道該怎麽往殼子裏注入更有用的東西,不過沒關係,我會。”

  “但我們的節目在後麵,換湯不換藥,別人一定會覺得是我們抄襲的吧。”潑冷水還是那個戴眼鏡的男生。

  “到底是誰抄襲的誰,都不是你們要關心的事,拿出最好的狀態好好完成這次演出才是你們最應該做的。”顏緋撈起一顆水果軟糖,腮幫鼓鼓地嚼著,望過來的視線卻冰冰冷冷。

  “可是……”

  “張朝,還說呢!要不是你,我們也不至於這麽被動!”張朝冷不丁被眾人批得無地自容,臉再次又紅又白。

  他現在哪裏也去不了,當了兩邊的牆頭草,已經下不來牆了,看到顏緋短短幾句話反而讓大家夥鬥誌燃了起來,嘴巴動了動,再也沒說什麽。

  “還有最後半小時,可以放鬆一下,肖地,讓人送點吃的過來。”顏緋揉了揉發酸的後頸,眼神在演員們的臉上一一掠過,最後輕輕笑道,“隻有吃飽了,才能有力氣打人家的臉呀。”

  ……

  “三爺!”

  付宅門外,付曉踩著高跟鞋追了出來,因為童洛明的關係,剛才談價的時候她的確是想刁難刁難,沒想到一不小心給談崩了,此時站在車邊,急切地表達自己的初衷。

  “太古雲琴已經足夠代表我們付家的誠意,您不遠萬裏來到這裏,難道就打算空手而歸嗎?”

  車窗沒有關,男人坐在後座,斜陽餘暉落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好看的輪廓,清冷疏離和溫柔儒雅,截然不同的氣質竟意外融合在一起,看得付曉忽而愣了神。

  “付二小姐大概還是沒有明白謝某的意思,謝某這次來,不止是為了太古雲琴,還為了一樁陳年舊事。”謝知寂靜的黑眸仿佛化作亙古長河裏的墨色珍珠,光澤鑲嵌,神秘悠遠,“付家守了天河穀這麽些年,應該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告訴你們當家的,太古雲琴和天河穀入口,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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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複日更,直至完結!!

  溫馨提醒:陸敘是前麵出現過的那個花枝招展的策展人,也是謝知的朋友,杜良是羅馬那個怕老婆的男人,傅景時是新人物,也是下本書《撥雲》的男主角,付曉是前麵出現過的付凱的姐姐,和童洛明有點故事~配角人物其實鏡頭都不多,但是也有一定的作用,大家盡量認個眼熟就行。

  PS:因為更新不穩定,估計有些小可愛都忘記前麵出現過的人物了,所以也是建議大家可以等完結之後再整本一起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