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林芊芊還活著?!
作者:米螺      更新:2021-03-21 04:39      字數:3530
  “都這樣了,你還坐得住,看來你也沒有多在乎她。”顧子恒冷眼看著底下亂得不成樣的情景,見謝知還巍然不動,知道顏緋應該沒有危險,卻還是忍不住譏嘲了一句。

  “她不讓我救。”

  男人繾綣的目光穿過冰冷的落地玻璃窗,溫柔如羽毛,靜默無聲地落在顏緋身上。

  她藏得太久了,久到快要泯然於眾,非必要恐怕根本不會展露才能,可今晚,就是他為她鋪展的舞台,她既然登上去了,就要華麗出演之後才會圓滿落幕。

  謝知看了片刻,便重新回到廳中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純正的特基拉,他淺淺嚐了一口,唇齒間留著寸縷醇香。

  以顏緋那種獨善其身的個性,沒事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會這麽大張旗鼓地出風頭,無非是想讓大家認可她,好匹配得上鼎軒閣老板娘的身份,更準確地說,是能匹配得上謝知的身份,顧子恒這麽一想,頓時氣笑了:“她不讓你救,你就見死不救?”

  “她不會死。”謝知抬起眼,眸底深得幾欲瞧不見光亮,“很快,她會獲得重生。”

  顧子恒心下咯噔,電光火石之間,遽然聽懂了:“你知道她做過深度催眠?”

  謝知聲線溫然,答得緩慢而篤定:“她的一切,我都知道。”

  他心性清冷,能這樣一天一天甘之如飴地沉淪,從來不是被鬼迷了心竅。

  而是冥冥之中,早有牽絆和約定。

  暗無天日的地窖,從窄小的天窗探進小腦袋,漏風的牙齒一張一合,頭頂星辰,眼**海,說著有趣可愛的小故事的小不點點啊,就這樣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悄悄長大,又千裏萬裏送到了他身前。

  他謹慎又欣喜地收回一寶,又怎麽會計較她的出身和過往。

  “那你就不怕她想起來後,會和你勢不兩立?”

  顧子恒隱約覺得謝知像是瘋了,一邊把顏緋和自己綁在了一起,一邊又要試圖讓顏緋結束催眠,到時候,包括謝知在內的謝家就是顏緋不共戴天的仇敵,就算那樣,他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做嗎?

  “不破不立,這個道理,顧少應該也懂。”謝知微微靠向椅背,大約是有些疲憊了,他看上去分外沉鬱,但這份沉鬱並不顯得蕭條,相反,而是透著一種縱觀全局的靜冷。

  像一團陷入龐大濃稠的暗色裏的棉絮,膨脹飽滿地結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兜住許許多多的人。

  顧子恒倏然明白,謝知是在下一盤棋,一盤不知道何時落子,又何時收子的棋局。

  “別告訴我你舍得拿謝家給她賠罪,大義滅親到你這個份兒上,是不是應該給你頒個獎?”顧子恒反複思量,隻覺得可笑,轉念又覺得可怕。

  一個盤綜錯節的秘密延續到今時今日,想要連根拔起,必然要傷筋動骨,謝家就首當其衝。

  當年的山火裏,與那個計劃有關的孩子中,隻幸存了一個顏緋,以謝家目前的實力,想不聲不響弄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生,簡直易如反掌。

  所以謝知要選在這時候,把顏緋和他的關係公之於眾。

  謝家也好,其他做賊心虛意圖斬草除根的幾大家族也好,再想動顏緋,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但這也隻是緩兵之計,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更何況謝景榮可不是吃素的。

  顧子恒不再和謝知打啞謎,開門見山地提出要求:“我想帶她走,顧家隨你處置,就當平息謝老太爺的怒氣。”

  “謝知,我和你不一樣,我不姓顧,顧家死活我不關心。”

  話聲落地,顧子恒聽見謝知似乎極輕地笑了一下。

  男人幽深的黑眸微闔:“肖天。”

  “在!”

  房門一開,勁烈的黑影掠過,顧子恒幾乎沒有看清人是怎麽出現的,就感到太陽穴上被壓著沉甸甸的硬物,扳機扣動,生死一線!

  再看謝知,依然是溫雅從容的模樣,唇角淺淺勾著一抹弧度:“顧少,小心禍從口出。”

  顧子恒陰沉著臉,抬手推開黑洞洞的槍口:“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腳步聲遠去,謝知眉間寂靜地開口:“林芊芊的下落,值得一談麽?”

  顧子恒猛地在門邊停住:“你說什麽?!林芊芊還活著?!”

  他把林家的家底都打聽得夠清楚了,林芊芊就是死在那場山火裏了!怎麽可能還活著?!如果不是林芊芊的死,顏緋也不會內疚到做深度催眠!更不會沒日沒夜地賺錢去補償林家的喪女之痛!

  可是謝知的能力遠在他之上,敢這麽說,就一定查到他沒能查到的線索了。

  當確定顏緋不是他童年時期認識的那個孩子的時候,顧子恒就立刻展開調查,可查了這麽幾天,唯一能確認的就是那個孩子就是已經死去的林芊芊。

  六年來,他把對林芊芊的執念轉移到顏緋身上,如今想收回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的事情,因而,在察覺顏緋處境危險的時候,他就想著帶她遠離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才會不遺餘力地去搜集能和謝知談條件的籌碼。

  沒想到,最終還是謝知拿捏了他的軟肋。

  顧子恒握緊拳頭,緊繃的牙關鬆了鬆,返身走了回來,無奈妥協:“她在哪裏?”

  此時夜色已深,女孩美麗妖冶的一雙鳳眸卻格外明亮,巴掌大的小臉半埋在羊絨圍巾裏,像隻靈活的小鬆鼠,身手敏捷地跳上延展台,手一伸,就把原地打轉兒的主持人拉住。

  “哎!”主持人原本還在試圖維持秩序,喊得聲嘶力竭,突然上來一個人擋著自己不讓走,氣得直跺腳,“這位小姐,你……”

  “小夥子,你光靠喊是沒有用的。”顏緋看他已經急得一身汗,拍拍對方的肩膀,很是同情地歎了口氣,“還是交給我吧。”

  主持人狐疑不定地看著她:“顏小姐,現在來賓都很慌亂,海城的警方都驚動了,再這麽下去,不止是齊家,我們經銷會也要受盡牽連,一旦追究其責任來,我們是跳進海城灣都洗不清了!現在時間緊急,您還是好好跟著三爺,就別再給我們添亂了。”

  晚宴是海城經銷會承辦的,齊家要是被追責,完全可以推鍋到他們頭上,主持人雖然見過不少風浪,可現在名譽在前,性命在後,他就算賠了命也擔不起這頂大帽子!

  然而,後台的控製中心已經完全癱瘓,前方能喊話的隻有話筒,可他一時之間除了讓大家不要急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有效的法子安撫眾人的恐慌。

  最糟糕的是,他心裏其實也是害怕的,畢竟那可是炸彈,一旦引爆,足以讓整艘船毀於江底的炸彈!盡管隻憑音頻對話無法判定是真是假,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也正是因為這份害怕,他再是努力保持冷靜,喊出的聲音也在發抖,不但沒有起到安慰人心的作用,反而增加了來賓們的恐懼。

  顏緋見和他無法溝通,徑直走到沉重的蛋糕推車前,抬起腳用力一踹!

  “咚——”

  推車順著台階咕嚕滾了下去,在甲板上砸出巨大的聲響!

  全場瞬間靜了下來,奔走的,高喊的,怒罵的,都被鎮住了,顏緋順勢抓過話筒,往下方懶懶抬了一下眼皮:“肖地,把人帶上來。”

  “好嘞!”肖地雙手齊用,就把齊連寒押到延展台上。

  齊連寒也反應夠快,故意大哭大鬧:“爺爺!大姐!救救我!嗚嗚!他們好可怕!他們要打小寒!”

  “小寒?”齊兆庭認出齊連寒,以為這孩子是調皮惹事了,朝幾個齊家下人使了個眼色,“還愣著做什麽!去把八小姐帶下來!”

  反了天了!小寒再不懂事也是他們齊家的八小姐,這個顏緋居然敢公然欺負他們齊家人!

  喲喲喲,又裝上了,肖天瞪著齊連寒說變就變的臉,轉頭問:“顏小姐,需要審訊嗎?”

  他們私底下有一套專門的審訊手段,保證受審的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以考慮。”顏緋用腳勾來一張椅子坐下,抱著雙臂,冷漠的瞳孔映出薄薄的秋意。

  敢做還不敢當,齊連寒算是敗壞顏緋最後一絲心軟了。

  “顏緋,我和你認識這麽久!你應該站在我這邊的!為什麽要幫著齊可依!”齊連寒瞬時臉色慘白,拚命掙紮著要站起來,又被肖地按了下去。

  “別動!安分一點!”

  “你——”齊連寒仰起脖子看著肖地,孤立無援的失落讓她眼神黯淡了下來,低著頭忽然不再動彈。

  “各位,這艘船上到底有沒有炸彈,有的話又埋在哪裏,什麽時候引爆,又要如何引爆……這些問題都可以問問始作俑者。”嬌豔的笑容不變,顏緋的語氣卻逐漸森冷,在躁動的空氣裏渲染開去,“連消息的真偽都不去確認,就跟無頭蒼蠅一樣逃命,原來,自詡出身高貴的豪門貴子貴女們,也不過如此。”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尖銳之餘,又叫人辨無可辨,因為逃跑而弄亂了發髻的一個女人憤憤不平地反問:“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難道不害怕嗎?我看你就是故作冷靜,不想被三爺看不起罷了。”

  “而且就算問到炸彈在哪裏又怎麽樣?你難道還能拆了它們?我看不等你拆完,這艘船就炸成煙花了!”

  顏緋忽然彎下腰,從齊連寒的項鏈裏摘下一顆紐扣大小的吊墜,對著月光照著,慢悠悠地說:“如果我說,我可以拆呢?”

  “不可能!紐扣炸彈有專門的編寫程序,你破解不了!就算是我師父來了!也……”齊連寒斷然反駁,回過神來後,下意識閉上嘴。

  但大家還是都聽到了。

  這是變相地承認了?!

  炸彈的事情原來真的是這個裝瘋賣傻的齊家八小姐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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