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太難護食了
作者:米螺      更新:2021-02-21 05:48      字數:3675
  “姚小姐,老太爺讓我給您帶幾句話。”

  雖然隻是個司機,但陸河說話做事並不像真正的下人,自有謝家人應有的氣魄,不卑不亢地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陸河是謝家那邊派來的,這幾年留守華蘭園,表麵上是照顧姚錦夕,其實也是謝家那邊的意思,讓他時刻盯著姚錦夕。

  謝家縱容謝知在外頭養著她,從來不是因為謝家真的拿她當回事,而是尊重謝知的選擇。

  姚錦夕要是安分守己地在洛杉磯住著也就算了,非要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的話,謝家該動的手也絕不會手軟。

  更何況……

  他扯了扯唇,老太爺那話可不大好聽,必然是姚錦夕暗地裏做了什麽出格的事,讓老太爺動怒了。

  “你怎麽不早說!”姚錦夕不悅地板下臉,“我是不是說過,和謝知有關的,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姚小姐,因為您一直在化妝,我不敢打擾您。”陸河答得有理有據。

  姚錦夕今天起了個大早,先是做了美容保養,又做了全身SPA,還重新燙了發型,一忙活起來,一上午就過去了。在艾拉那裏吃了閉門羹後,下午又忙著挑選禮服,看中了另一名知名設計師的作品,花了不少錢讓人派專機從紐約空運過來。

  這一天裏,化妝團隊和服裝團隊跟前跟後陪著她連軸轉,早就叫苦連天,這不,剛結束就馬不停蹄地跑了。

  話被堵了回來,姚錦夕氣悶不已:“你——”

  她一直都知道謝家人是看不起她的,要不是當年她救過謝知,也換不來現在的錦衣玉食。

  出於舊情,謝家其他幾位待她就算不熱絡,明麵上還是客客氣氣的,唯有謝老頭看她一直不大順眼,她費盡法子想要討好也沒多少成效,就索性不再花心思了。

  但不管怎麽說,謝景榮都是謝家最有威望的長輩,陸河非得把謝景榮的話留到現在才告知,是故意讓她和謝景榮的關係更僵。

  她狠狠撞開陸河,徑直上了車,不忘譏笑道:“身在曹營心在漢,陸河,你到底算是誰的人!”

  陸河沒有回答,而是把謝景榮的話重複了一遍:“姚小姐,老太爺的原話是,讓您盡快收拾行李,三天後送您去墨爾本進修。”

  “什麽?!”姚錦夕不敢置信抓住裙擺,剛做好的美甲幾欲被折斷,“為什麽要送我去墨爾本?”

  “因為您越矩了。”

  “我哪裏越……”姚錦夕咬住唇瓣,清醒過來。

  對,她是做了點事情,無非就是派人回國調查顏緋罷了。

  可那丫頭住在深山野嶺,社交圈也小得可憐,她的人還沒在山林裏走出路來,就被不知哪裏冒出來的無人機廣播給嚇走了。

  等等!姚錦夕想起來了,好像在那之後,顏緋就受傷住院了,謝家還專門讓李嬸去照料。

  謝景榮該不會以為顏緋住院也是她搞的鬼吧?

  難道顏緋已經成了謝家兒媳婦唯一人選了嗎?

  不然謝景榮至於為了這麽點小事大動幹戈?!

  陸河無視姚錦夕丕變的臉色,彎了彎腰,一派恭謹有禮:“三爺還不知道這件事,老太爺做主送您走,是給您台階下。”

  姚錦夕死死瞪著他:“我不走!”

  她坐立不安地等了這麽久,總算盼到謝知過來了,既然那個叫顏緋的威脅已經存在,那麽這一次,她就不想再拖延了。

  她要把謝知的心牢牢地鎖住,今晚就是背水一戰!

  姚錦夕想過了,在謝知對自己心懷虧欠的基礎上,隻要再用點法子,那麽紳士溫雅的一個人,一定不會不負責任的——他一定會娶她的。

  至於那個顏緋,不過就是個住在山溝溝裏的孤女罷了,能有多少本事?

  比起憑空冒出來的顏緋,姚錦夕至少與謝家淵源匪淺,就算謝家人不重視自己,在謝知的心裏,也永遠都會給她留出一塊地方來的。

  他,擺脫不了她的。

  陸河察言觀色,見她又沉浸在幻想中,冷冰冰地繼續道:“老太爺還說,謝家該給您的都給全了,您要再這麽抓著三爺不放,就未免太難看了。”

  “人要學會知足,貪得無厭隻會自討苦吃。”

  姚錦夕敏感的心瞬間被刺痛,眼神變得瘋狂,高聲尖叫起來:“他們是什麽意思?是要過河拆橋嗎?別忘了當年我是怎麽把謝知救出來的!沒有我,他們謝家早就……”

  “姚小姐,慎言。”

  陸河站在車外,外頭的燈火將他的側臉映亮,那一道道像是被火燒出來的疤痕就變得格外猙獰。

  這是個刀口舔過血的男人,他入住華蘭園,從頭到尾就不是在保護她,而是監視她。

  姚錦夕強忍著火氣,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煩請你回話,墨爾本確實是我非常向往的地方,能去墨爾本大學進修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但我病情反複不定,連公司安排的巡演都隻是短期的行程,恐怕無法適應長期的校園生活。”

  她挑釁地加深笑容:“相信三爺也不會放心我一個人去墨爾本的。”

  就算姚錦夕有恃無恐地抬出了謝知,陸河也沒有絲毫動搖。

  他效忠於謝景榮,就像肖天肖地效忠於謝知一樣,一切行為就會以謝景榮的命令為主。

  半晌,陸河在姚錦夕略顯得意的目光下,神色嘲弄地吐出一句:“姚小姐,您的病情究竟為什麽會反複不定,您應該最清楚吧?”

  夜色如蓋,黑色的邁巴赫低調地往酒店方向駛去,顏緋賴在謝知懷裏眯睡了十來分鍾,被宋晉的電話吵醒。

  她接起,東扯西扯地聊了幾句後,眼神微妙地閃了閃:“不說了,我要進場了。”

  宋晉領悟,知道她現在一定是在謝知身邊,不方便說話,識趣地點點頭:“那我等你電話。”

  掛斷電話後,顏緋誇張地打了個嗬欠,把手機往包裏一塞,人也精神了許多。

  謝知在她嬌媚的臉上靜看片刻,低頭翻過一頁,語聲閑適:“還有二十分鍾到酒店,怎麽不繼續聊?”

  顏緋聳聳肩:“是宋晉,沒什麽好聊的。”

  “那和誰會更好聊?”

  “當然是和三爺您呀,”顏緋有心討好人的時候,不止聲音,連彎彎的眼睛都是甜的,“和您我能口若懸河說上三天三夜都不嫌累呢。”

  “好,我記下了。”謝知輕笑著合上文件,在她下巴輕撓了兩下,“再睡會兒?”

  顏緋乖順地枕在他的腿上,卻再也睡不著了。

  宋晉剛才說,那些在喬木林裏行蹤可疑的人,是被人雇請去打探她的私生活的,宋晉特意多花了一倍的價錢問出了雇主,但還是沒有問到更確切的信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雇主是從美國銀行打的錢。

  她閉上眼睛,盡數斂起眼底的鬱悶,轉過頭貼著謝知精瘦的腹部,舔了舔後槽牙,思索著這個招蜂引蝶的男人,在美國到底有幾個姚錦夕。

  酒店外,噴泉池邊,寧漾和一名侍應生躲在一處暗影裏,仔細交代著注意事項,見侍應生躊躇不定,她將身體微微前傾,領口順著肩頭往下滑,傲人的豐滿在夜色裏晃得侍應生一陣眼花。

  “事成之後,剩下的錢會打到你的賬上,你還怕什麽?”

  侍應生眼神發直地看著女人身前白嫩的兩團風景,咽了咽口水:“我怕把人得罪了,會被經理辭退……”

  “不用擔心,今晚人這麽多,來來去去難免會撞到,誰也不會起疑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不會當眾給你難堪的。”

  這種事情她做過無數次。

  男人麽,嘴上說得清高,一旦成了裙下臣,哪一個不是像哈巴狗一樣地舔著她?

  謝知或許不同,家世、背景、人品、魅力都是她遇到的男人中最好的一個,對付這樣的男人,她當然要有足夠的耐心。

  眼看著拍賣會就要開始了,侍應生還是不肯妥協,寧漾又上前一步,幾乎要貼上去了,嚇得侍應生呼吸一滯:“我、我盡量!”

  “不是盡量,是萬無一失。”寧漾不高興地加重了語氣。

  自從被寧家接回來後,她以為過去那段肮髒的日子會慢慢從記憶裏消失,也非常努力地去適應現在平靜安寧的生活,認認真真地上學,畢業,工作,寧晗比她大兩歲,甚至已經有了談婚論嫁的念頭。

  寧漾卻始終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她覺得這樣按部就班的生活太蒼白壓抑了,她的內心深處急需要找到一個讓她產生激情的出口。

  後來,謝知出現了。

  熱鬧鼎沸的講座現場,她就坐在台下,遙遙地望著那個清貴儒雅男人,他高高在上,纖塵不染,如同一股山巔流下的清泉,草木灰屑都隻能被裹挾帶走,寧漾想,這樣的男人,才最能洗滌她那顆被從前浸泡得黢黑的心。

  那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曾經飽滿的欲望和野心再次覺醒。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顧子恒找到了她和寧晗。

  原來這些年裏,顧子恒一直都是有計劃地在尋找她們這批在當年的拐賣案裏被徹底改變命運的人。

  他就像是一頭蟄伏的狼,不聲不響地咬住她們姐妹倆最薄弱的心理防線,再拋出誘惑的條件,讓她們心甘情願地和他達成合作。

  寧漾的心理防線就是渴望抓住謝知這道光。

  時間不多了,她一手搭著侍應生的肩膀,一手往下按住他的某處,頗有技巧地揉了一把,侍應生臉色唰地爆紅。

  “隻是讓他去酒店房間換件衣服而已,不會有問題的,要是一切順利的話,你再來找我,我們還可以再做點別的事情……”

  侍應生漲紅著臉,被寧漾話裏的暗示打動:“記住了,我知道怎麽做了。”

  反正隻是一件小事,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危險,甚至覺得這女人怪可憐的,為了見一眼喜歡的男人,千裏迢迢追過來,還花這麽多錢買通他,說不定還要再賠上點別的,他心頭燥熱,趕緊加快了腳步。

  看著侍應生走遠,寧漾扶了扶帽簷,轉身穿過馬路,走到對麵的一家咖啡廳坐下,靜等著不久後的計劃實施。

  水聲濺落在池子裏,卷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大約過了五六分鍾,噴泉池另一邊,一道纖細的身影慢慢站直,漂亮的鳳眼緩緩眨了兩下,紅唇彎起笑弧,向後坐在台沿上。

  她翹起二郎腿,借著小腿晃蕩的功夫,消化著一不小心聽來的秘密交易。

  嘖,她就知道,謝知這棵搖錢樹啊,枝葉茂盛,木秀於林,都不知道前前後後吸引多少鶯鶯燕燕來搭巢了。

  媽的,太難護食了。

  感謝小刺蝟uvro、臣不敢高聲語的打賞和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