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要公開關係麽?
作者:
米螺 更新:2021-02-21 05:47 字數:3852
最後幫顏緋洗澡的是謝知先前請到家裏的女傭。
女傭年紀不小了,估摸著和莊園的李叔差不多歲數,兩人做事風格也相似,手腳麻利,話也少,還很會按摩。
一問才知道這是李叔的妹妹,大家管她叫李嬸,兩人為謝家服侍了大半輩子,更是看著謝知長大的。
顏緋一開始覺得不好意思,被人看光身體這種事,就算是同性,潛意識裏還是覺得怪怪的。
剛想拒絕,卻對上謝知似笑非笑的眼睛,略一思索,隻能硬著頭皮跟著女傭進浴室。
總不能讓謝知給她洗吧?她何德何能啊!
等躺進浴缸,溫水慢慢拂過每一寸肌膚,潤過每一個舒張的毛孔,她才發現謝知的決定是對的,這疲倦驚險的一天,的確需要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來結束。
顏緋閉上了眼睛,神經放鬆地仰靠在浴缸裏,受傷的手臂被浴巾仔細地裹住,小心地放到幹淨的台麵上防止沾到水。
李嬸一言不發地取了毛巾,前前後後,動作輕柔地為她清洗。
洗到女孩的後背時,一朵妖豔的玫瑰花刺青突兀地出現在眼前,李嬸詫異地慢下動作。
顏緋察覺她的反應,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年輕的時候隨便紋的,好看吧?”
李嬸很快回過神,笑道:“哎喲,什麽年輕的時候,顏小姐現在也才多大?”
眼前水汽蒸騰,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顏緋盯著對麵瓷磚上的花紋,沒什麽情緒地開口:“紋這朵刺青的時候,我才上中學,人家還怕我出事,讓我簽了保證書,萬一紋的過程中不小心疼死了,他概不負責。”
李嬸聽得心驚膽戰:“那麽危險?”
顏緋笑了笑,沒再多說。
有的疼痛它並不危險,它隻是會在好了傷疤之後,留下不可忽視的痕跡,然後你每看到它一次,就會被提醒一次,連帶著那段讓你無處遁逃的過往,也會被連根拔起,牽筋帶肉。
顏緋隻記得自己最痛苦的那段時間裏,是不敢照鏡子的,後來就想,與其時時刻刻看到它,不如用另一種疼痛去遮蓋它,那樣至少,從外表看上去,它就沒那麽可怕了。
看顏緋不願繼續講,李嬸沒有多問,輕輕地用濕毛巾在玫瑰的花葉上擦拭著,好似生怕把顏緋給弄疼了。
泡完澡出來,謝知正在打電話,顏緋走到另一邊坐著,浴巾還裹在頭上沒有拿下,剛洗過的長發一時半會也不急著吹幹。
她打開微信,從宋晉那邊接受了幾份文件。
之前劇院外的喬木林裏時不時出現可疑人影,顏緋幹脆買了一輛無人機,讓宋晉在林子上空航拍了幾天,現在宋晉把截取了人影部分的視頻發過來了。
宋晉和她聊了會兒,忽然賊兮兮地問:這麽說,現在病房裏就你和謝知?
顏緋隻有一隻手,打字有些困難:沒有,還有一個女傭……
還沒打完剩下的話,那邊又很八卦地發來一句:男未婚啊女未嫁,你們倆幹柴烈火的,真沒發生點什麽?
宋晉被薛慕辰拉著入股,這段時間都在忙著經營盛瀾酒莊,談生意少不了要和各色各樣魚龍混雜的人打交道,瞧瞧,這才短短幾天,思想是越來越汙穢了。
她懶得多說,挑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發了過去,宋晉也禮尚往來地回了個偷笑的表情。
顏緋盯著那個表情看了三秒,把手機一關,再也沒有搭理他。
庸俗。
謝知這麽紳士君子的男人,才不會趁人之危,過去有無數個機會可以對她上下其手,他也都是點到即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顏緋對謝知的信任是建立在謝知對她的尊重的基礎上的。
“顏小姐,我幫您吹頭發。”李嬸收拾好浴室,把顏緋換下的衣服用袋子裝好,放在門邊打算等會一並帶走,擦了擦手,剛要走來,就見謝知掛了電話,朝她溫聲道:“李嬸,辛苦了,您先回去吧。”
李嬸點頭:“好的,少爺,我明天還要再過來嗎?”
“如有需要,會再通知您的。”謝知待人接物總是這樣溫潤和氣,顏緋幾乎從沒見過他真正發火的樣子,有些好奇地支著下巴,漂亮的鳳眼裏流露出幾分好奇。
謝知將李嬸送出門後,返身回來,入眼便是小姑娘翹起二郎腿的紈絝模樣。
剛洗過澡的人兒,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熱水暈出淡淡的粉色,鵝蛋小臉白裏透紅,眼睛亮得出奇,挽起的紅唇像兩片任人采擷的花瓣,因為往前靠,她的睡衣領口低垂,雪白精致的鎖骨近在眼前,仿佛再往下探去,便是更誘人的風景。
到底是成熟健康的男人,顏緋又是資本頗高的女孩,越是不經意的蠱惑,越容易讓他心動。
他喉間微滾,笑問:“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有點好奇。”顏緋在他靠近的眼裏發現自己的異樣,飛快攏住領口,大約是意識到剛才有點走光了,懊惱地咬了咬唇。
她目光繞了一圈,後知後覺地發現,李嬸一走,這屋裏確實隻剩下她和謝知兩個人了。
不知怎麽的,宋晉微信上的話突然躥了出來,變成黑體加粗的四個大字,在她眼前來回晃悠——幹柴烈火。
媽的,見鬼的幹柴烈火!
謝知把她做賊心虛的表情看在眼裏,莞爾:“好奇什麽?”
“好奇你是從小就這麽彬彬有禮,還是家裏訓出來的?”顏緋動了動腳丫,腳趾在柔軟的棉質拖鞋裏摳啊摳,想借著無聊的對話,把“幹柴烈火”四個字快點趕走。
謝知找來吹風機插上,並沒有敷衍她天馬行空的問題,而是正正經經地給了答案:“都不是,因為暴躁解決不了問題。”
遇事暴躁,隻會加速事情的嚴峻性,唯有冷靜才能爭取到更多的處理時間。
“那你有暴躁過嗎?”顏緋扭頭看他,她很白,似乎比純色的浴巾還要白一些,從腦袋到臉孔再到纖細的脖頸,像個小雪團似的可愛。
謝知眼眸黑沉,倏而取下她頭上的浴巾,濕漉漉的長發披落下來,幾根貼在嫩白的後頸,他便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撥開。
“唔……”男人溫熱的手指掠過敏感的皮膚,顏緋輕呼一聲,縮了縮脖子求饒,“癢。”
謝知薄唇輕抿,彎下腰,靠近她耳邊,嗓音像是被她發上的水打濕了一般,又潮又熱。
他說:“有。”
在她遭遇危險的時候,在她像現在這樣純然無辜地誘惑著他的時候,他都有暴躁的衝動。
那是這二十七年來,始終按壓在某處的衝動,如果沒能得到發泄或紓解,就會從他身體裏撕裂出來,他不再彬彬有禮,不再富有教養,他隻會變成這世上最普通卑微的愛的信徒。
他鍾情收藏,卻從未想過,此生最想嬌藏起來,嗬護妥帖的,會是一個叫顏緋的女孩。
“嗡嗡嗡——”在謝知說話的同時,吹風機被打開,蓋過了他的聲音,顏緋沒能聽清他的回應,還要再問,男人已經單手把她疑惑的小臉轉回來,開始專注認真地為她吹頭發。
屋裏靜得隻剩下這嗡嗡的聲響。
十點多,護士推著小車過來,給顏緋掛了一瓶點滴,叮囑家屬注意拔針,謝知便拿了一本書,坐在一旁等著。
顏緋困意犯上來,昏昏欲睡之際,想起一件事,她從被子裏伸出手,扯了扯男人的袖子:“謝知。”
“嗯?”謝知沒有抬頭,單音節從喉腔裏發出,低沉性感。
“沒有情敵。”顏緋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麽一句。
謝知翻頁的手指頓住,從燈下抬起眼眸,靜靜地望著她。
他的眼睛比常人要黑深許多,與他對視的時候,那抹見不到底的幽黑幾欲能將人吞沒。
顏緋迎上他的注視,繃著小臉,格外嚴肅地強調:“我和你之間,沒有情敵,也不會有情敵。”
就算有,她一定可以幹掉的,他也一樣。
謝知合上書,長腿交疊著靠向椅背,輕暖笑意緩緩攀上清雋的眼眉:“好。”
這一夜,兩人都睡得不錯。
第二天一早,顏緋從床上坐起來,正要下床,莫名感到胸前涼涼的,低頭一看,原來是扣子鬆開了兩顆。
她皺了皺眉,試著單手去扣,結果扣了半天,都滿頭大汗了就是沒能扣上,暗罵一聲,抓著領口去對麵書房找謝知。
這間病房的構造就是個單人公寓,占了頂樓一層,兩室一廳一廚兩衛,每個空間都很大,為了方便醫生護士查房打針,移動病床是擺放在客廳的一側的。
昨晚掛完藥水,顏緋睡在主臥,謝知則睡在了書房,彼此相安無事。
毫無經驗的顏緋自然也不會想到,某個男人對自己的欲望正在每日劇增,隻是他在她的認知裏是彬彬有禮的,是富有家教的,他的暴躁便會就此收斂得滴點不漏。
許久以後顏緋才明白,這便是喜歡與愛的區別,喜歡是放縱,而愛,是克製。
“謝知,我扣不上扣子了。”書房門沒關,顏緋用腳尖推開,探頭進去,“你幫幫我呀。”
謝知正在開視頻會議,顏緋帶著起床氣的嬌軟聲音響起時,視頻裏的幾人瞬間都怔住了。
等等,剛才那是女人的聲音沒錯吧?
三爺的住處居然有女人了?!
大新聞!大新聞啊!鼎軒閣的一幹人等苦等了這麽多年,總算是盼到謝知這棵鐵樹開花了,差點喜極而泣,可還沒張口問,屏幕驟然一黑,是謝知蓋下了筆記本,擋住了所有人努力張望的視線。
他摘下眼鏡,走到顏緋麵前,果然,小姑娘就是沒有在室內穿鞋的習慣。
謝知低歎一聲,把人抱回自己的椅子上,又去拿來拖鞋給她穿上,柔聲問:“什麽時候醒的?”
昨晚睡前的點滴裏有助眠的成分,他以為顏緋會睡得更久一些,就沒去叫她吃飯,先過來開了個視頻短會。
“就剛剛。哎,鞋子不重要,你幫我把扣子扣一下好嗎?”顏緋睡相極差,這會兒頭發都還亂糟糟的,對謝知不緊不慢的態度有些來氣,她還憋著想上廁所呢。
謝知這才直起身,他身形頎長,椅子也是寬闊的,顏緋坐進來就變成小小的一個。
晨曦從另一側跳入房內,成了明晃晃的背景光,謝知為顏緋扣扣子時,顏緋就被他籠在了一片陰影裏,逼仄又安全。
扣完後,謝知卻沒有退離,而是往筆記本那頭掃了一眼,抬手輕撫她的麵頰。
秋天的早晨,一切都是金燦燦的,包括桌案上的咖啡杯,窗台上的綠蘿盆,以及男人說話時勾人的聲線。
謝知濃長的睫毛垂下,徐聲問:“嬌嬌,想公開關係麽?”
想過一夜,他認為,沒有情敵是一回事,如何斬斷以後所有人的覬覦肖想又是另一回事。
他因而覺得,選在這時候公開,不失為一個更好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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