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顏小姐太狡猾了!
作者:米螺      更新:2021-02-21 05:47      字數:3448
  換做平時,肖地對著的都是大男人,一言不合還能揮揮拳頭嚇回去,現在對著一個執意要道歉的女人,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就算保持著禮貌說了無數遍“不用不用”,還是被女人不由分說地拽到隔壁的男裝店。

  進店門前,女人的左手背在身後,朝某個方向比了個“OK”的手勢。

  宋晉叼著煙靠在走廊欄杆上,當即給女人轉了筆錢,又向顏緋實時報備:搞定。車鑰匙在儲物櫃,密碼3451。

  已經下到一樓的顏緋鬆了口氣,關掉手機,接過徐昊手裏的袋子,進了一旁的衛生間快速換上一條碎花裙。

  她把換下的衣服送給了在衛生間打掃的保潔阿姨,還給了五十塊錢,表情沉痛道:“阿姨,這套衣服是我前男友送的,他當初背叛了我,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免得越想越傷心。我看您身形和我差不多,這衣服就送給您吧,他現在還在這棟樓裏,您要是能換上我的衣服幫我引開他,我就太感激您了。”

  “哎喲,這怎麽好意思,就一點小事……”保潔阿姨開心壞了,拿了錢和衣服,滿臉帶笑地向顏緋連聲道謝。

  等阿姨喜滋滋離開,顏緋又折回鏡子前,把頭發編成了魚骨辮,上了一點淡妝,戴上度假風的草帽和酷酷的太陽鏡,整個人散發出優雅成熟的氣質。

  徐昊候在商場大門外,第一眼看到顏緋,還真沒認出她來。

  “今天謝謝你了,明晚見。”顏緋剛才趁著人多,已經取了車鑰匙,一出商場大樓,就徑自上了宋晉的車,坐進駕駛座。

  徐昊怔怔地站在車邊:“你為什麽要甩掉保鏢?不是因為那些粉絲的騷擾才請的保鏢嗎?他可以保護你的安危啊。”

  “這世界是很複雜的,許多事情從來就不是簡單的因果關係就可以解釋的。”顏緋啟動車子,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徐昊,你是很好的人,以後也請繼續保持你的友好善良,世界夠肮髒了,你的幹淨更顯得珍貴。”

  徐昊聽出顏緋是在給自己發好人卡,臉色變得慘白。

  顏緋狠狠心,繼續道:“至於我呀,和你真的不合適,你看,我做什麽說什麽,其實你都不能理解對不對?”

  徐昊猶疑著點點頭:“你很神秘。”

  “那就當交了個神秘的朋友吧,今天的事,請替我保密哦。”顏緋摘下墨鏡懸在鼻梁上,漂亮的鳳眼輕眨,可愛又俏皮。

  徐昊先是一呆,明白她的意思後,心情突然變得輕鬆。

  是啊,做不成男女朋友,也能繼續做朋友,她可以拒絕自己的喜歡,他也可以悄悄保留自己的喜歡。

  不是每件事都隻有簡單的因果關係,同樣的,不是付出了感情就一定能得到回報。

  他思想簡單地梳理了一通,朝顏緋仗義地保證:“嗯!你先走,我去商場買條裙子補給我媽,要是遇到那個保鏢,我就說你已經回家了。”

  小綿羊一旦成了自己人,立即就上道了,顏緋很欣慰,從口袋裏掏出一顆水果軟糖遞出去:“下次請你吃飯,這次先將就。”

  車子揚長而去,徐昊站在原地,拆開包裝,入口的糖果是酸酸甜甜的檸檬味,像極了他無疾而終的短暫暗戀。

  被拖住腳步的肖地最後還是在女人的強烈要求下,硬著頭皮換了一套新衣服,出了商場再想聯係顏緋,對方已經關機了,他隻能顫巍巍地蹲在路邊打給了謝知。

  “三爺……”肖地分外委屈,醞釀好情緒,抹了把鼻涕憤憤哭訴,“顏小姐太狡猾了!我……我又給跟丟了嗚嗚嗚!”

  “你哭也沒有用,最好現在躺馬路上讓哪輛車行行好把你撞個半身不遂,差不多就能抵罪了。”接電話的是童洛明,一聽,非但沒有安慰,還幸災樂禍地取笑他。

  肖地哭得超大聲:“老明,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童洛明看了眼緊閉的日式和風門,給肖地下了一記定心丸:“去查查監控,看顏小姐有可能去哪裏了,三爺很忙,暫時沒時間削你的皮,你機靈點把握時間。”

  肖地如獲大赦:“我這就去!”

  “你這個弟弟,早晚要被三爺發配非洲挖煤。”童洛明聽著那邊驚喜的歡呼,掛了電話,和立在門邊的肖天開玩笑。

  肖天身形不動,麵無表情地反駁:“三爺不會的。”

  三爺是他們見過的,最慈悲溫柔的人了。

  謝知這次來日本,是為了之前看中的釉裏紅纏枝梅紋瓶,釉裏紅通常是王朝鼎盛的標誌之一,即使在永宣和康熙時期也並不多見,收藏價值極高,也是他非常心儀的一個物件。

  早在一個月前,雙方就約定,會在這周日的慈善晚宴上,以競拍的形式把釉裏紅纏枝梅紋瓶賣給三爺,沒想到賣家臨時反悔,說是洪城的柳家聞得消息,先下了定金,還給了高於市場一個點的價格。

  三爺出車禍那一晚就是去了趟柳家,才知道柳家月初已經從洪城搬走,定居在了唐城。

  柳慶雲病後,執掌大半輩子的京泰娛樂,由長子柳辛書接手,目前正忙於總部遷移的事情。

  童洛明以鼎軒閣的名義和柳辛書約過兩次,柳辛書像是早就猜到是三爺要收購釉裏紅纏枝梅紋瓶,一直避而不見。

  做生意的,講究一個“信”字,日本這位賣家當然知道是自己理虧在先,因母親身體不適無法離開日本,才特意邀請謝知過來一聚,同時想當麵道個歉。

  業內都知道,世上幾乎沒有鼎軒閣買不到的東西,也沒有鼎軒閣賣不出去的東西,他們這回不守信用,公然和鼎軒閣作對,縱使再有苦衷,傳出去都是會讓人詬病的。

  原本不抱希望,現在謝知能來,算是一個挽回關係的轉機,這讓他們受寵若驚,用家族最高禮節款待了他。

  茶香嫋嫋的室內,點著靜心養神的熏香,山崎一賢偕同妻子和小女兒盤坐在謝知對麵。

  山崎的母親是中國人,所以他也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三爺,這次的確是我們做得不對,在向您致歉之前,希望您能理解我的處境。”

  “家母患腎病多年,早些年一直還算穩定,可在半個月前突然病情加重,不得不進行換腎手術,柳辛書承諾將剛得到的腎源讓給我的母親,已經配過型了,和我母親相符,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隻是用一個釉裏紅就能得到這個機會,我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三爺,我的母親是中國人,她漂洋過海嫁給我的父親,父親去世後,又將我一手帶大,現在我家庭美滿,子女雙全,卻要眼睜睜看著母親受苦……”

  山崎一賢已經是可以當謝知父親的年紀了,提及病重的母親仍會像個無助的孩子哭泣,妻子輕拍他的肩膀,用日語溫柔安慰,反倒是小女兒山崎玲奈像個沒事人一樣,一直將注意力放在謝知身上。

  玲奈今年十八歲,正是對異性充滿好奇的時候,而謝知絕對是玲奈見過的所有男人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衣,扣子克製地一扣到底,脖頸處隱露的肌膚白皙,卻並不覺得孱弱,隻有讓人仰望的清雋疏冷。

  他的手裏握著禪珠,指尖摩挲滑動,眉眼之間蘊著天生的貴氣,對於山崎一賢的一番話,他隻靜然聆聽,既沒有出聲打斷,也沒有流露過多神色,這讓山崎一賢更加不安,惶惶恐想著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他心一橫,鄭重道:“三爺,請接收我們的道歉。”

  山崎一賢站了起來,帶著妻子女兒向謝知深深鞠躬,鞠躬在日本是很常見的禮節,但是久久沒有起身足見得對謝知的重視。

  謝知從容接受這份大禮,眼底波瀾未起:“山崎君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山崎一賢身體一僵,慌忙抬頭:“什麽?”

  “釉裏紅纏枝梅紋瓶在一個月前就與龍瑞集團簽了拍賣分成協議,而龍瑞正是我鼎軒閣旗下的拍賣行。”謝知將禪珠掛在掌心,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慢聲提醒。

  山崎一賢臉色大變:“三爺,這……”

  “按照合約賠付條款,山崎君需要按照拍賣底價的三倍進行賠償,今天日子不好不壞,不如一並結了吧。”

  “三爺,我們一家為了給母親治病,已經花光了積蓄!真的無力償還賠款……”山崎一賢再次給謝知鞠躬,這一回可比先前要誠懇得多。

  謝知眼底閃過輕嘲,搖頭失笑:“行商也是做人,不能過分貪心,當初想要將它拍賣出售填補賭債時,可沒見你想過,那是你母親從中國帶回日本唯一的一件嫁妝。”

  母親重病臥床多年,兒子將家底揮霍一空,到頭來還要靠賤賣母親的嫁妝還債,拖得遲幾天都等不及,頂著違約風險也要提前拋售。

  如今還冠以這麽動人的理由尋求他的原諒,謝知心想,大抵是自己這些年脾氣太好了些,才會讓人這般不顧後果地算計了一遭。

  “阿明。”

  “三爺。”童洛明拉開門,走了進來。

  “一切按合約走,看在山崎君母親的麵子上,可以多給一個月的時間,要是還不上,總有點積產可以抵押,這套房子就挺適合養花種草。”謝知聲線徐緩,卻是斷人生死的言語。

  “三爺!”山崎君撲通跪了下來,妻子和女兒都聽不懂中文,看到他跪下,也急忙跟著跪了下來。

  “三爺,我……我這就把錢退回去,把釉裏紅給您要回來!您行行好,我們一切還是和原來一樣,不不,我可以再降一個點!”

  山崎一賢跪在地上痛哭,他和母親感情雖好,也架不住負債累累的逼迫,一個瓶子賣給誰都無所謂,他隻關心誰能給得多,給得快,才會一時鬼迷心竅,卻是得罪了一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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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風要來啦,如果明晚沒有更新那就是你們的螺螺子抗台去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