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我啊,你啊,他啊
作者:為何不知      更新:2020-04-04 19:11      字數:6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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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始學院。

  升牌考試當天。

  這場考試是屬於顧微雨的盛典,因為小姑娘最近有很努力的學習各種各樣的法術,各種各樣的拳法套路,他冥想的也很認真,他覺得自己的努力是有效果的,他要在這次升牌大會上證明自己。

  顧衍也說過,顧微雨現在的實力,隻要不遇見月亮牌的那十幾個人,那都是隨便打,打不贏過來找他,那肯定就是對麵作弊,使了什麽小手段,當然要是顧微雨真的打輸了,對麵使沒使小手段,那就不是由對麵說了算了。

  升牌大會一共要開三天,分別是星星牌,月亮牌,和最後晉升太陽牌的最終角逐。

  顧微雨昨天晚上跟韓遠遊聊過之後,她整夜都睡不著覺,韓遠遊給她講了一個叫做月花大俠的故事,顧微雨聽了代入感很強,好像她就成為了以女子之身獨戰群雄的月花大俠,這讓她對於明天的考試更加期待。

  因為她覺得她也能在明天的比賽當中大展身手,就像故事當中的女俠一樣,帥氣,淩厲,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

  韓遠遊是個武俠愛好者,在這個網絡蓬勃發展的年代,她依舊喜歡著樸實無華的傳統武俠故事,她喜歡月黑風高,兩名高手在風雨中持刀持劍,為了自己的道理而戰的這種故事,她覺得那樣的故事特別的吸引人,讓她非常入迷。

  她不僅喜歡這些武俠故事,她還很喜歡將她心中的這些故事分享出來,講給顧微雨聽,顧微雨對於這些武俠故事的了解,大多隻是來源於電視上,她以前還以為這些故事都是談情說愛的言情劇呢,隻是披了一個古代的皮而已。

  直到韓遠遊跟他講了那些故事,那些她沒聽過的,女子當主角的故事,獨當一麵,和情愛無關,甚至和男人都沒有關係的故事,那些縱情肆意的女子,有對酒當歌的慷慨,亦有當死則死的勇氣,這讓她的世界開了一扇窗,一扇看向更遠更廣天地的窗。

  她那中被傳統的思維,被現實當中的道德觀念所壓製的思維開始放開,那一刻她無比的激動,她覺得自己的未來如此的廣闊。

  是啊!我為什麽總要別人來保護呢?我遇到困難的時候,要我哥來保護我,要白哥哥來保護我,為什麽呢?為什麽我不能自己保護我自己呢?就像月花大俠一樣。

  誰規定女孩就要柔弱的站在誰的身後呢?

  這是顧微雨的覺悟,也是顧衍在孜孜不倦培養她走的方向,當年自己拿起劍,無論來的是惡龍還是妖鬼,你至少可以持劍迎戰,至少可以不那麽屈辱迷茫的死去,從未奮起過。

  懷著這樣激動的心,顧微雨下了樓。

  韓遠遊在樓下等顧微雨,她穿著白色的修道服,頭發依舊綁好成馬尾,她腰間配了一把木刀,這次的考試允許使用一些木質的武器,這是相較於上次的對抗考試不同的一點。

  “走吧。”才來到樓下,顧微雨便歡騰的跳下了最後一階階梯。

  韓遠遊笑著迎了上去,她們兩人一起去到了這次升牌考試的地點。

  在考試的地點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人頭攢動,這裏的各種聲音匯聚,變得很嘈雜。

  在考試地點的四周分配著大大小小的一些擂台,記錄成績的考官們已經等候在擂台的周圍,他們的手裏都拿著記錄本,準備記錄這次考試的成績。

  這次考試不再是以兩個班的對抗為主題,而是一次全校性的統考,此次考試采用的是匹配製度,匹配采取的標準是以上次考試的勝利場次為基本指標,贏0-4局的算第一檔,贏5-9局的算第二檔,拿到月亮牌的人算第三檔。

  在這三檔之間分別進行匹配,在第一檔內的人,兩戰全勝後,自動進入第二檔,第二檔也進行兩場比賽,兩戰全勝之後,進入第三檔,層層遞進,最後在第三檔之間,進行最終的角逐。

  成功的進入第三檔的學生,在第三檔隻要獲得一局勝利,就將會升級為月亮牌,而在最後角逐中拿到前四名成績的,自動提升為太陽牌。

  本次升牌考試一共進行三天,今天是第一天的考試,顧微雨由於上次考的太過隨性,她和韓遠遊兩個人一起來到了第一天的考場上。

  位於第一檔的人很多,因為最開始的那場對抗考試,很多人都沒有當回事,甚至到後麵很多的班級學生,為了不傷和氣,不鬧得一身傷痛,開始了猜拳大賽,而猜拳這玩意輸了就輸了,也不看實力,除了有些運氣好的,靠著猜拳升上了第二檔,其他的不是該在第一檔怎樣就怎樣。

  在第一檔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了齊樂,他來的時間特別早,所以他也率先進入了匹配的隊列,他前麵還有兩三個人,比完就輪到他了。

  顧衍和陸芽一起來看齊樂的考試,這主要是顧衍有些擔心的陸芽的狀態,找了一個由頭帶她出來逛逛,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顧衍並不理解陸芽的身上究竟醞釀著怎樣的情緒,才能讓她這樣茶不思飯不想的。

  照理說,她這樣的女孩子,開的了飛機,蹦的了迪,喝的起酒,打的了拳,是不應該有什麽特別的煩惱,因為她這樣熾烈而生動的靈魂,這世間的汙穢苦水是會給她讓路的,尤其是在她這樣的年紀裏。

  顧衍不太理解她的這種情緒,但原因他還是了解了一些,應該是關於她的弟弟的事情,他之前還以為這隻是一件小事,陸芽的弟弟跟她鬧了些小別扭而已,可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像是有什麽東西隔在他倆之間。

  陸芽今天願意出來,也是顧衍跟她講,如果能碰到陸澄剛好在擂台上,你這不就抓住他了嗎,他連跑的地方都沒地方跑。

  陸芽一聽也並沒有特別激動的表現,隻是說她想要去看看齊樂的對抗賽,看看他這個一個月以來的修行成果。

  他們兩個現在站在齊樂的擂台旁邊,顧微雨在這場地裏麵轉了半圈,突然抬頭一望看見了他哥哥的臉,她就拉著韓遠遊跑了過去。

  “哥,你在這幹嘛?”顧微雨跑到顧衍身旁,發現他身邊站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

  本來陸芽原本臉上是充滿了自信的,那種自信賦予了她獨特的魅力,再加上她那張未施粉黛,依舊白裏透紅的臉蛋,本來是極為好看,很吸引人的,可是現在她卻沉默著,嘴唇幹薄,看起來就像丟了魂似的。

  “我來這看熱鬧,你還沒上台啊?”顧衍答道。

  “我還要等一會呢,我剛剛才錄上,哎,你旁邊的姐姐是誰啊?”

  “陸芽,我室友。”顧衍翻手指了指。

  陸芽也向著這邊看了過來,“這是你妹妹啊。”

  “是我妹妹?”

  陸芽靠近顧微雨,蹲下捏了捏顧微雨的小臉,“好可愛,怪不得你是個死妹控呢?”

  “姐姐,我哥沒有對你做什麽吧。”顧微雨很享受這種被漂亮姐姐捏臉的過程。

  “你覺得會做什麽呀?”見到可愛的小妹妹,陸芽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就我哥吧,你要小心他呀,他老油渣子了。”

  “哎,顧衍,老油渣子什麽意思啊。”陸芽回頭問。

  “齊樂上台了,你快看。”顧衍岔開了話題,他實在是不想接顧微雨的任何奇怪外號梗。

  齊樂和顧微雨的視線成功的被顧衍轉移,連帶著韓遠遊也一起跟著看了過去。

  齊樂上台了,他的對麵站著的是一個高挑的少年,他長得挺高,比齊樂高上半個頭,他帶著一雙方框眼鏡,小小的眼睛看著齊樂,透露出大大的疑惑。

  他站在齊樂對麵,一副被迫上台的樣子,並沒有任何作為決鬥者的覺悟,他站在那裏,有些坐立難安,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他扭扭捏捏了半天,終於從口中憋出來了一句話。

  “我們......真的要打嗎?”

  “恩?你不想打?”

  齊樂的話讓對麵的瘦高個如蒙大赦,“是啊,是啊。”

  他的頭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

  “還是打一架吧,證明一下自己啊。”齊樂循循善誘,之後他開始慢慢靠近那瘦高個。

  “不了,不了,我認輸,你別過來啊。”那人把手舉過頭頂,不停的揮動著。

  齊樂突然感覺自己做了什麽壞事似的,有些心裏不安,那瘦高個就在恐懼當中衝下了台,齊樂的第一場戰鬥就以這樣的方式勝利了。

  他站在台上還一臉迷茫的樣子,自己怎麽就贏了,這也太輕鬆了吧,自己這苦練了一個月,好像沒什麽用啊?

  雖然一種小小的失落感在齊樂的心底升起,但是齊樂並沒有因為這失落感而傷心,因為有更大的歡喜生了出來,我終於贏了一局了,不是嗎?

  齊樂站在台上,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一位對手。

  下一位對手來得很快,也很醒目,在嘈雜紛亂的人群當中,他跟一群人一起來到了台前,他的身旁都是一群看起來不那麽正經的學生,雖然都穿著一樣的白色修道服,但是他們的模樣總是要更特殊一點,更有戾氣一點。

  齊樂看著這走過來的一群人,看向這一群人中的某個人,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認真而專注,因為他不想再輸,冤家路窄。

  “嘿,丘哥,這小子不是上次那煞筆嗎?他還敢上台?”

  “這次丘哥又白撿一場,舒服。”

  “丘哥,這次上去,給那小子再好好上一課,這種小東西,就該好好弄弄。”

  丘沙故身旁的一幫子人都在他的身旁嘰嘰歪歪,丘沙故也是一臉笑意的回應著他們,他感覺現在給他嘴上插根煙,他就能化身黑幫大佬似的。

  在眾人的吹捧下,丘沙故上了台,而下麵他的這些好兄弟們,還在講著一些嘲諷的話,讓旁邊的人都聽得有些刺耳。

  齊樂並不在意他們的這些話,他知道他隻要打敗眼前這個人就好了,他來了,來得正好,新仇舊賬,咱們一起算。

  丘沙故在考官那裏記完了名字之後,大搖大擺的就走上了台,昂著頭,麵露凶相,一副把齊樂看成小雞崽子的模樣。

  “你媽的,你他媽還敢上台?乘著你爹我高興,趕快認輸滾蛋。”

  丘沙故也不知是被兄弟們吹捧的有些飄,還是說他對於自己的實力已經自信之極,他說出來的話,都是這麽的目中無人。

  齊樂沒有說話,那樣會讓他變得不冷靜,在這一個月的修行中,那無數的與樹木碰撞,身體上的撕裂感覺,帶給他的,不僅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心靈上的更加堅韌。

  此時他的心裏雖然有憤怒,但那憤怒卻隻是像火苗一樣燒著,剛好燒的他的心頭火熱,卻沒有讓他喪失理智。

  隨著考官大喊一聲考試開始,齊樂衝了上去,帶著她的憤怒,衝了上去。

  “媽的,你還敢來,我c......”丘沙故半句話沒說完。

  齊樂一拳已經崩在了他的麵門上麵,這一拳齊樂取得勢極滿,所以勢大力沉,丘沙故整張臉都被這一拳崩的扭曲了過去,他的鼻血橫飛,嘴唇撕裂開來,門牙顯露在外,他整個人向後仰倒。

  “我你媽......”丘沙故還想說。

  齊樂再一拳自下而上,從丘沙故的下巴向著他的門牙打去,這一拳直打的他的上門牙和嘴唇粘合在一起,他的整個嘴唇撕裂出一大塊的傷口,涕泗橫流。

  隨後齊樂又是第三拳,第四拳,他的憤怒開始宣泄,他這一個月以來的苦悶,那長的讓人崩潰的時間,那無數夜晚的星星月亮,在這一刻全部釋放了出來。

  丘沙故整個人都被打懵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他開始慘叫,開始謾罵,他倒地,隨後齊樂靠近他,他便向後爬,恐懼終於來到了他的身邊,後麵他開始求饒,用難看的臉,麵朝著觀眾,像狗一樣爬著。

  “哎呀,我就說丘哥也就吹吹牛皮行,真上場了還是得跪。”

  “喲,這小子還真猛,小丘確實不行。”

  “我就說上次丘哥那是欺負人家老實,看吧,這人家給他動真格的了,他就不行了。”

  下麵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依舊是剛才跟著丘沙故一起來的那幫子人,他們是人群中話最多的人了。

  丘沙故並沒有聽到下麵的議論,他現在也沒有什麽心情去聽其他人的議論了,他現在身上好疼,他的慘叫一聲接一聲,就好像這疼痛鑽骨撓心,要了他的命,他終於爬到了擂台的邊緣,無路可逃了,他回轉身看靠近的齊樂,他求饒。

  “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大哥......不.....爹....別打了。”

  齊樂看著他那種難看的臉上迅速變換出各種表情,從恐懼到迷茫,再到瀕臨崩潰,他突然覺得有些可笑,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你跟這樣的人較什麽真呢?

  他感覺在自己心裏存了一個月的陰影終於散去了,他現在看著眼前的丘沙故,就像看著一條可憐蟲一樣,他覺得自己就算是立刻就要死,也不願變成他那樣。

  他轉身,走下擂台,考官也在記錄本上麵,記下了齊樂的兩場勝利。

  丘沙故見齊樂已經下台,便轉身跑入人群,他也沒臉去見他那幫兄弟了,他轉身向著更遠處跑去,他想著自己還有一場比賽,等下收拾收拾自己的臉,去找下一個好欺負的小子。

  (媽的,今天算老子吃虧了,給老子記著,出了這學校,老子要你不得好死。)

  他在心裏惡狠狠的說道。

  齊樂一下台就看到了顧衍和陸芽,他們倆在下麵一副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徒弟,果然意氣風發的表情。

  “仙女姐姐,顧大哥,你們好啊。”齊樂整個人在這一刻都變得清爽了許多。

  “小笨蛋今天很厲害嘛。”陸芽忙不迭地誇獎,她現在處於難得的好心情狀態。

  “多虧有你們的幫助了。”

  顧衍也是在這一個月當中,看著齊樂慢慢成長起來的,雖然他成長的速度讓他不盡滿意,但是看著一個太陽般的少年,在天邊冉冉升起,這種真實養成類遊戲的獨特快感,真是不足常言道哉。

  齊樂這邊打完,顧衍他們一行人這也沒什麽對抗考試好看了,畢竟最精彩的那一場,也就是顧衍心中早已預定必看的那一場白清朗打李仁念的比賽,還沒有開始,那要等到三天後的最終考試了,顧衍期待著那一場終極對決。

  白清朗這一個月練劍,他也是看在眼裏的,每天幾乎所有的空閑時間,他都在河麵之上跟一把木劍死磕,要不就是抱著一本劍道典籍在河邊啃著包子仔細觀看,他說這在河邊他有一種儀式感,這會讓他認真而專注的麵對一切。

  顧衍偶爾還會去河邊跟白清朗說話,他發現白清朗變得沉默了許多,有些時候說話的時候都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感覺他現在有點走火入魔的味道,這樣的苦修結果是怎樣的,顧衍很想看一看。

  畢竟他可是縱觀整個人類修行史,都是天賦獨一檔的存在,道根這種東西,從古至今,連上神話傳說,也不會超過十個人擁有。

  這樣的天賦再加上這樣近乎瘋魔的努力,顧衍很想看看這樣的白清朗,能不能戰勝那位,那位說出,天榜隻有兩人,我和王知意的男人。

  周圍的擂台並沒有什麽好看的對抗出現,這些位於第一檔的大部分人,一個月前想混水摸魚,一個月後還是想混水摸魚,環境能帶給想要改變的人一些改變,而不想改變的人,你就算拿刀在後麵追他,他也不會改變。

  陸芽也很仔細的看過各個擂台了,她並沒能看到陸澄,對於這個結果,她談不上失望,更談不上開心,隻是接受了而已,覺得就這樣吧,雖然心裏的那股深深的感覺還是拉扯著她,讓她心如刀絞,但她隻能用這又有什麽辦法呢?這樣語句來敷衍自己。

  “你還沒看到陸澄?”顧衍早就從陸芽的碎碎念中得知了他弟弟的名字。

  “沒看到,不過也無所謂了。”陸芽強撐著自己毫不在意的表情。

  顧微雨眨了眨眼睛,“陸姐姐,那個陸澄,是不是長得矮矮的,個子不高,很瘦啊。”

  “是啊。”陸芽盯著顧微雨的小臉瞧。

  “剛才我看見他了啊。”

  陸芽的心頭一凜,“在哪?”

  她的語氣不由自主的變得急迫起來。

  “後麵的擂台......”顧微雨轉過身,發現剛才還在擂台上的陸澄已經不見了身影,“哎,剛才還在的。”

  陸芽也向著顧微雨指的那個方向看去。

  那裏隻有無邊的人海,無數張臉龐,卻沒有他的模樣。

  她似是安慰的講道。

  “沒事,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