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柳展博攤開手，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哦，忘了跟你們說，我左耳曾經被打聾過，所以聽力不是很好。”

  肖翠花早就猜到這賤人要作妖，把準備好的助聽器遞了過去，柳展博從善如流的將助聽器佩戴好，旋即推了推鼻梁上眼鏡，笑了笑：“謝謝肖警官，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警花。”

  肖翠花這種女漢子，平常都是被一群大老爺們兒當成兄弟一樣看待，有時候忙起來，她連自己都忘了自己還特麽是個女人，乍一聽到這種虛偽的誇獎，她心裏倒還很受用。

  肖翠花輕咳了一聲，輕輕敲了敲桌子，板著臉：“嚴肅點，現在聽得見，可以配合我們調查了吧？你叫什麽名字，知道我們為什麽帶你過來訊問嗎？”

  柳展博點了點頭，修長手指輕輕撥弄著手銬，回答：“我叫柳展博，原名柳國盛，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帶我過來訊問，肖警官，我有精神病史的，或許我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做了什麽，但事後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是不是又犯什麽事了？”

  肖翠花額頭青筋一跳，她就知道，柳國盛要是肯老老實實招供，那才奇怪了，因為案件性質惡劣，所以有關的資料一並都送了過來，這些資料當中，就有一份是柳國盛精神病史的記錄，包括一些治療記錄。

  按照華夏國的法律，精神病人犯罪是不會承擔刑事責任的，最大程度，也不過是強行送去精神病院隔離治療。

  肖翠花從卷宗裏取出兩張照片，她將照片放在柳國盛跟前，“照片上的這兩個中學生，你認識嗎？”

  柳國盛拿過照片，仔細辨認了半天，然後搖了搖頭：“不認識，他們是誰？”

  肖翠花磨了磨後槽牙，旋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柳國盛，你不要以為偽裝有精神病史，就可以逃脫法律的製裁，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兩個中學生，就是死在你手上的，你先是奸·殺了這名女學生，再殺了這名男學生，你少在我這給我裝！老實交代你的犯案過程！”

  柳國盛放下手裏的照片，麵上神色居然沒有絲毫變化，他身體略微前傾，漆黑的眼珠裏纏著一點難以掩飾的瘋狂，他死死盯著肖翠花，一臉無辜的開口：“肖警官，我真的沒有偽裝，也沒殺人，這兩個中學生我真的不認識，更沒有奸·殺，你這是在誘供，根據有關法律，誘供的證詞是不能作為證據的。”

  我去你大爺的！

  你***都知道誘供不能作為證據，那誰給你的勇氣說自己是精神病的？

  肖翠花感覺自己三觀經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海嘯，要不是殺人犯法，她現在真的好想一把掐死柳國盛這個賤人。

  一旁肖慶怕她控製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肖翠花的衣角，肖翠花瞪了他一眼，“拉什麽拉，信不信老娘一巴掌把你糊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肖慶：“……”

  我是誰，我在哪，為什麽我眼前開滿了小花？

  那什麽，你是個女人你造麽？

  肖翠花無語的按了按太陽穴，“你有沒有偽裝，稍後我們會給你做鑒定，你不承認也沒關係，那麽12年前的那起一家5口被滅門的案子，你總不會否認吧？你不要告訴我，12年前你也有精神病史，我們調查過，你的精神病史是從7年前才開始有治療記錄的，你怎麽說？”

  柳國盛眉頭微挑了挑，鏡片下那雙漆黑的眼睛裏，裹著一點自得的笑意，開口：“12年前的滅門案的確是我做的，如果我承認了，那你就不能栽贓今天這樁案子是我做的。”

  這倒挺新鮮的，肖翠花幹了這麽多年刑警，還是第一次聽嫌疑人這麽氣定神閑的給自己推鍋的。

  肖翠花喝了一口咖啡，一臉“嗯，你接著編”的表情，慢條斯理的開口：“這兩件案子前後相隔12年，並不影響你今天犯下的案子，這前後也不矛盾，我倒想聽聽看，人贓並獲的，怎麽就成了栽贓陷害了。”

  她反正是摸清楚了，這柳國盛口中虛虛實實彎彎繞繞的，不知道哪一句才是真話，哪一句又是假話，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他就隻是想拖延時間，洗脫嫌疑而已。

  如果人贓並獲，都能讓他給逃了，那他們可就真的成了笑話了，還不如脫了這一身皮回老家種田去。

  柳國盛笑了笑，“我是個同性戀，12年前的案子，就是因為那個賤人辱罵了我，所以我才會殺了他們一家，所以，12年前的案子我認了，可今天的案子，你們說我奸·殺那名女學生，真就是冤枉我了。”

  嘖，她還是第一次見殺人犯為自己叫屈的，多大的臉啊！

  與此同時，陸景梟也趕到了派出所，他跟趙墨一起坐在監控室，看著柳國盛的供述，心髒緩緩沉到了穀底。

  趙墨點了一支煙，連吞了幾口煙下去，他才疲倦的捏了捏眉心，“陸總，你怎麽看？”

  陸景梟黑沉沉的目光落在柳國盛身上，開口：“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陸景梟說得沒錯，趙墨心裏的確是有答案了，柳國盛殺人的案子看似人贓並獲天衣無縫，可仔細盤查，就會發現漏洞百出，柳國盛被抓之後，既然承認了12年前的案子，為什麽又否認了他在精神病史內犯的案子？這不符合邏輯。

  更詭異的是，他們剛查到柳國盛名下的會所，這麽快就有人把他拋出來當替死鬼了，看來，他們追查胡永勝等人，已經徹底“驚醒”了背後的人，而他們在第一時間拋棄了柳國盛。

  直到指間的煙燒到盡頭，趙墨才一字一頓的開口：“他們把柳國盛拋出來當替罪羊，憑著‘人贓並獲’，把所有罪名推到柳國盛身上，我就是不甘心，死了那麽多人，我們卻連對方底細都沒摸到，更不知道他們背後到底還有多少人，他們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