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冤家路窄，也不過如此了。

  邢菲的老板聽到雲蘇跟邢菲打招呼，以為兩人是朋友，臉上的笑容更加歡暢了：“雲小姐，你和邢菲認識啊？”

  然而邢菲聽到李總這話，臉色卻越發的難堪。

  那天之後，程久真的就跟她斷了。

  她後來不甘心又去找了幾回程久，可她就連程久的背影都摸不著，邢菲也隻能認命地拿著那三百萬找下一個目標了。

  她在歐成做了三年了，李總對她還是挺滿意的，李總對底下的員工一向大方，今天要是談成了，她能拿到一筆不少的遣散費。

  可今天要是談不成，不僅僅遣散費沒有了，要是讓李總知道，今天是因為她談不成的，那她在這一行也有點難混了。

  程久人沒了，邢菲現在倒是清醒得很，金龜婿沒有了，不能連工作都沒有。

  沒有好的工作，也不能認識優質的男人。

  所以這個情況，她是實在不知道怎麽應對。

  那天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全看雲蘇到底是怎麽看的了。

  李總說完，又看向邢菲：“邢菲，你跟雲小姐是朋友啊？我也沒聽你提起過，都不知道你和雲小姐認識。”

  邢菲幾乎笑不出來，看著李總：“是，是啊。”

  雲蘇輕笑了一聲：“李總誤會了，我和邢小姐，不過是一麵之緣罷了，算不上朋友。”

  雲蘇的語氣淡淡，說出來的話卻讓李總和邢菲都變了臉色。

  李總今年四十多了，在這商場裏麵也待了將近二十年了，雲蘇這話，他怎麽可能聽不出裏麵的意思。

  邢菲就更不用說了，她才剛點頭承認了自己和雲蘇是朋友，這轉眼雲蘇就說算不上朋友。

  這打臉，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快。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

  然而雲蘇卻仿佛沒察覺到一般，她笑了笑，看了一眼李韻。

  李韻了然，“李總，雲小姐比較忙，我們還是快點進入正題吧。”

  今天的講解人，好巧不巧，就是邢菲。

  經過剛才那麽尷尬的開頭，邢菲現在站到那小講台上，實在是有點難以保持微笑。

  整個過程可以說是十分的混亂，雲蘇還沒有開口，李總就已經先冷臉說話了：“邢菲，你今天怎麽回事？身體不舒服跟我說就是了，何必逞這個能？”

  說完，李總連忙滿臉歉意地看向雲蘇：“雲小姐，不好意思，邢菲她生病了，反應有點慢，講得不是很好，不如讓蔡經理上去給您再講一遍？”

  雲蘇勾了勾唇，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邢菲：“邢小姐今天臉色確實不太好，口齒也不如那天伶俐，這解說嘛，說得也是有些亂，不過大致我還是聽得明白的，畢竟說得都是中國話。”

  “我時間也有限，李總，就不換人了。”

  雲蘇拒絕了李總的請求，重新看向邢菲，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邢小姐，繼續吧。”

  邢菲剛被李總嗬斥了一番，如今又被雲蘇要求繼續，她再開口，講得比剛才更差。

  歐成的李總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了，可這樣的場合，再加上剛才雲蘇拒絕了換人的請求，他也隻能忍著了。

  十分鍾的時間，不管是邢菲還是李總，都十分的煎熬。

  結束的時候，邢菲下意識看了一眼雲蘇。

  對上雲蘇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邢菲整個人一僵，下台的手腳步一亂，差點兒整個就撲倒在地上了。

  李韻伸手扶了一下，邢菲看了看雲蘇，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雲蘇秘書扶了她好，還是不扶的好。

  邢菲心如死灰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已經不敢看一旁的李總了。

  此時的會客室裏麵，雙方都沒有開口，場麵尷尬又有些緊張。

  當然，這都是對於歐成他們而言的。

  雲蘇不開口，隻是單純的想等對方先說話。

  她其實也不是真的想要把邢菲怎麽樣，畢竟那天的事情也不是什麽大事，而且都過去那麽多天了。

  再加上那天晚上，她跟程久那麽說了，也算是還回去了。

  雲蘇之所以在一開場的時候給他們下馬威，不過是想要把價格壓到自己滿意的價位。

  如今看來，歐成那邊的人確實是有些心虛了。

  “雲小姐，具體的情況，邢菲已經說得差不多了，您看——”

  雖然很尷尬，但李總還是開了口。

  雲蘇也不客氣，開口就把剛才邢菲說的如今歐成存在的幾個問題再次提了出來，最後還給了李總致命的一擊：“……李總，據我所知，歐成目前的情況遠比你們說的要複雜和糟糕。李秘書了解到，歐成這兩年的營收下滑得這麽厲害，除了剛才邢小姐提到的，產品更新換代慢，跟不上市場的變化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三年前，貴公司有一個批次的麵霜出現過很嚴重的過敏問題，而貴公司的處理方式，我實在是有些不敢恭維。”

  雲蘇字字珠璣，李總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那雲小姐您的意思是？”

  雲蘇笑了一下，“四十。”

  她說著，頓了一下，“我相信李總明白這個價格很值得，歐成確實是個老牌子了，但是三年前的產品事故已經把名聲毀得七七八八了，相反，如今想要重振歐成，往後我們還需要投入很大的一筆資金和人力。除此之外，貴公司給我們的公司財產清單上，不少昂貴的機器都幾乎到了使用年限了，重新購置機器，這是一筆多大的開支，我想李總您應該不會不知道的吧？”

  最後，雲蘇看了邢菲一眼：“這是我看在邢小姐的麵子上，給出的最真誠的價格，李總如果覺得我們朝雲給低了，沒關係，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就是了。”

  雲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選擇權完全不在歐成他們那兒了。

  而且李總也明白，雲蘇說得不錯。

  雖然說長興應該可以給到他滿意的價格，但是歐成到了長興的手上，最後隻會被拆得麵目全非。

  他之所以願意給朝雲，看重的就是朝雲願意保留“歐成”這個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