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揚嘴唇顫抖了兩下，兩眼寫滿了悲傷，問：“剛剛的話，是她跟你說的？”

  “嗯。”安雅記得，當初穆輕輕走的時候，的確說過很傷心的話。

  “她不想見我，是嗎？”鳳輕揚問，“再也不想見到我了，所以我一路追過來，每一次，她都提前一步走了？”

  “咦？”安雅疑惑了一下，“什麽？”

  此時被打飛了的玄鏡才回來了。

  “鳳輕揚，你給閃開，不許對安雅出手！”玄鏡一把抓住鳳輕揚的胳膊，將他拉開，“你要敢動安雅，我就跟你拚了！”

  鳳輕揚一副失魂落魄地樣子，然後看著玄鏡，問：“她早就知道我騙了她，早就知道你不是我了，對嗎？”

  玄鏡點點頭，道：“是，十年前就已經知道了，她又不是傻子，騙的了一時，騙不了十年那麽久的，我是無法做到天衣無縫地扮演你！”

  “所以……所以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並不是你欺騙她才得來的？”鳳輕揚滿臉都寫著心碎。

  輕輕她……竟然選擇了嫁給玄鏡？再也不要他了？甚至哪怕知道真相，知道玄鏡不是他，也嫁給了玄鏡？

  玄鏡點頭，又忙搖頭，道：“你在胡說什麽啊？”

  “不是嗎？她已經不要我了，選擇了你，對嗎？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躲著我啊，為什麽……不肯見見我？”鳳輕揚自言自語起來。

  “是不想見我，還是怕見我？我不會怪她的，如果她覺得跟你在一起更幸福，我願意放手的，我……我隻是要確定一下，她過的是不是很好，有沒有……有沒有不開心？”

  說著說著，鳳輕揚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此時他才真正嚐到了後悔的滋味。

  如果當初，選擇和穆輕輕共同麵對，如果不那麽貿然做出決定，自私一點又何妨？至少不會是現在的局麵。

  他徹底失去了穆輕輕，再也找不回來了。

  哪怕他已經修成了太上境界，無敵於天下，也沒有辦法贏回她的心了。

  玄鏡看著鳳輕揚這幅樣子，又好笑又好氣，索性捶了他一下，報複一下剛剛自己受到的傷害。

  “後悔了？”玄鏡問。

  鳳輕揚抬頭看著他，眼睛紅紅的，語帶哽咽，道：“如果她跟你在一起很幸福的話，我也沒什麽可後悔的，她幸福就好！”

  “還在逞強，瞅瞅你那德行，我都看不下去！”玄鏡搖頭，“你啊，吃的就是這個虧，什麽事兒都要逞強，什麽事兒都要一肩扛，最後傷了輕輕，也傷了自己，何必呢？”

  “我……”鳳輕揚也知道自己錯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呢，他現在後悔來不及了啊。

  安雅從馬車裏下來，走到玄鏡身邊，兩人很自然地把手挽在一起。

  鳳輕揚看了，眼神一寒，頓時殺氣畢露，問：“玄鏡，你太過分了， 輕輕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背叛，你竟然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你對得起輕輕嗎？”

  “你胡說什麽？”玄鏡白了她一眼，然後看著安雅笑了笑，“這是我的妻子，安雅！”

  “啊？”鳳輕揚嘴巴張大，足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什……什麽意思？你……你還能娶兩個，難道輕輕是給你做妾嗎？不可能，輕輕那麽驕傲，怎麽可能給你做妾，絕不可能！”

  鳳輕揚否定了這個想法。

  “好在你還沒徹底瘋，知道輕輕很驕傲。我沒有娶她，她也沒有嫁給我，她十年前就離開了魔界。”玄鏡終於解釋清楚了。

  鳳輕揚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麽……這麽說……”

  “你還有機會，蠢蛋！不過近來我可沒得到輕輕的消息，她在哪裏我就不知道了，總歸……她沒嫁給我，你們的事情，和我沒什麽關係了，我已經有了安雅，我們是來千帆城看桃花的，都被你掃了興致！”玄鏡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鳳輕揚又驚又喜，表情變幻莫測，像哭又像笑。

  “快滾吧，別煩我了，我們還要去看桃花！”

  玄鏡推了他一把。

  “去把輕輕追回來，我是因為知道，她太愛你了，所以當初才放手的，你要是不把她追回來，我也不饒你，雖然我現在未必是你的對手了！”玄鏡笑著道。

  “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氣，明明隻是我的一縷殘魂，怎麽能夠獨自成長到這一步呢？我都有些後悔當初把你剝離出去了！”玄鏡忍不住酸了一把。

  鳳輕揚一把抱住玄鏡，道：“謝謝……謝謝你！”

  然後鬆開他，就轉身消失了。

  “什麽……什麽毛病？”玄鏡竟然還有點不知所措。

  安雅噗嗤笑出來，道：“這麽看的話，他還是有一點點像你的，都一樣……可愛。”

  “可愛？可愛那是形容男人的嘛？”玄鏡捏捏安雅的臉，“我可不許你說我可愛。”

  “你就是很可愛嘛，一直都很可愛！”安雅笑眯眯地看著玄鏡，無論什麽時候，在她眼裏，玄鏡從來都沒有變過，驕傲自大，卻又滿腹深情的可愛家夥。

  “好吧，魔後大人說的話，我勉強可以接受。”玄鏡一把抱住安雅，帶著她飛向了千帆城。

  “這裏的桃花……真美！”

  安雅驚呼一聲，被眼前如雲似霧的花海給驚豔到了。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的景色。”安雅有些感動，“聽說這裏是一個男人，為他心愛的女人種下的桃花？”

  “不是，是一個女人，為她所愛的男人種下的！”

  玄鏡笑了一下。

  “我們可以在魔界也種一片桃花嗎？”安雅問。

  “當然可以，隻要你想。”玄鏡寵溺道。

  “我真喜歡這裏，看著就讓人心裏漲滿了感動，有種想哭的衝動。”安雅真的流出了眼淚，“為什麽這麽美的景色，卻讓人想哭呢？”

  玄鏡轉身，指著對麵的山，道：“千帆城曾經的主人，就埋在那裏，他一直注視著這片桃花，可惜……他最後也沒有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那為什麽大家要說在千帆城桃花樹下定情的男女，可以永遠不分離呢？”安雅問。

  “大概是因為，那個男人，他沒有得到的幸福，希望別人可以得到吧？”玄鏡頗有深意地道。

  “是嗎，他一定是個好人。”安雅道。

  “算不算好人呢？唔……還真不好說。”玄鏡回頭看了一眼蒙州安葬的地方，應該算吧，最後為了救別人，犧牲了自己，這不算好人，又算什麽呢？

  “希望他可以再世為人，能夠和心愛的人重新相遇。”安雅溫柔地抱住玄鏡。

  “嗯，會的。”玄鏡也抱住了安雅。

  如今的他，早已被安雅治愈了，那些留在心底的傷，似乎也不再是問題。

  他愛過的琉璃，依然在他心裏，但並不會妨礙他去愛安雅了。

  琉璃再世為人，變成了穆輕輕，穆輕輕也有了自己的人生，她所愛的人，也回來了，一定會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