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夢境裏，無法使用靈力，你不過是個普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他們也隻是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孩，所以會死哦！”夜堯道。

  穆輕輕咬牙看著夜堯，然後甩甩頭。

  “不會的，這不是真的！”穆輕輕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可是吊著落落和蘊兒的繩子，眼看就要斷了。

  “不是真的，這都是假的！”穆輕輕深呼吸了好幾次，可是已然沒有辦法恢複清醒。

  夜堯還在身邊，落落和蘊兒也還昏迷著被綁在木樁上。

  “是真是假，你得問問你自己的心，就算是假的，是不是能夠接受他們在你眼前化為灰燼呢？”夜堯看著穆輕輕。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穆輕輕看著他，“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麽還要出現在我的夢裏？”

  夜堯隻是笑。

  穆輕輕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努力去想鳳輕揚的樣子，這樣也許就很快能夠從夢中醒過來。

  可這一次，好像不太管用了。

  也不知道是夢境太真實，還是她的意誌不夠堅定，竟然始終無法擺脫這樣的夢境。

  “醒來啊……為什麽不能醒過來呢？”穆輕輕甩頭。

  “你必須要做出選擇，落落和蘊兒，都是很重要的吧？”夜堯仿佛是在一旁看好戲的局外人。

  “你為什麽要對這兩個孩子下手？”穆輕輕惡狠狠地問。

  夜堯聳肩，道：“不是我要對他們下手，你也知道，這隻是你的夢而已，你會夢到這一幕，說明這也是你的心魔之一。”

  “心魔？”

  穆輕輕好似被敲了一悶棍似的，怔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娘……”

  她聽到了蘊兒的呼喚聲。

  雖然還是十幾歲的樣子，但蘊兒這聲呼喊，卻完全和她見到的蘊兒不一樣，他好像變得很軟弱。

  “娘親……救救蘊兒！”

  他的聲音也是奶聲奶氣，和三歲小孩沒有什麽兩樣。

  “娘親，我好難受，好難受啊……”

  蘊兒一直在哭。

  穆輕輕雖然知道這是夢魘製造出來的夢境，但依然被這哭聲哭得揪心。

  “蘊兒，你不要哭，你是男子漢啊！”穆輕輕喊道，“你不是說你已經長大了嗎？”

  “娘親……蘊兒好痛，好痛……”

  就在這時，落落也睜開了眼睛，淚如泉湧。

  “輕輕姐姐……”

  穆輕輕努力讓自己不要在意，可依然無法控製自己恐懼的心。

  “輕輕姐姐……落落會死嗎？”

  落落虛弱的聲音，仿佛就在穆輕輕的耳邊回響。

  “還沒有來得及變成姐姐一樣的女人，還沒來得及實現願望，就要死了，好……好不甘心啊！”

  穆輕輕揪心不已。

  “你不會死的，落落不會死的！”穆輕輕道。

  夜堯問：“還沒有辦法做出決定嗎？”

  “救他們的機會隻有一次，救了一個，另一個就會掉下去，烈火焚身，變成一團灰。”夜堯笑著，“即便這是你的夢境，敢不敢賭一把呢？”

  “不會的，不會的……是噩夢而已。”穆輕輕道，“夢魘，你不要再戲弄我了，落落和蘊兒都不會有事，他們都會安然無恙地活下去。”

  “如果你這樣篤信，又怎麽會哭呢？”夜堯看著穆輕輕，“你哭了，身體還在顫抖，他們依然沒有消失，還在那裏苦苦掙紮，向你求救。”

  “是假的，都是假的！”穆輕輕吼道，“夜堯，你走，你不要再出現了，你才是最大的噩夢！”

  “哈哈哈……哈哈哈……既然你不選，那就隻能讓他們一起死了！”夜堯發出一連串的狂笑。

  就在那一刻，穆輕輕衝向了火海。

  “一定要……救下他們兩個人，一個也不可以放棄！”

  這是穆輕輕腦海中最後的念頭。

  雖然知道，在毫無靈力加持的情況下，她不可能救得下兩個人，但依然衝了過去。

  “先救誰呢？”夜堯的聲音就像惡魔一樣殘忍，“蘊兒是你的親生骨肉，落落是救過你性命的恩人。”

  “如果救了一個，失去另一個，一定會很痛苦吧？”

  “穆輕輕，不管救了誰，你都會後悔的，對吧？”

  “麵對兩難的抉擇，到底選誰？”

  “閉嘴！”穆輕輕吼道。

  穆輕輕最後一咬牙，衝著蘊兒喊道：“娘親很快就來救你，蘊兒，你別怕，要堅強，男孩子要堅強，知道嗎？”

  落落看著穆輕輕，眼淚滾滾而落。

  穆輕輕卻在最後關頭，衝向了落落，將她包入懷中。

  而落落一得救，蘊兒的繩索自然就滑落了，他的身體直直地墜入了火海裏。

  不過一陣煙霧，蘊兒就消失在了火中。

  “不……”

  穆輕輕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

  “哈哈哈……好偉大啊，穆輕輕……為了救毫無血緣關係的姑娘，放棄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他會恨你的吧？蘊兒一定會恨你的！”

  夜堯還是沒有消失，他狂妄地笑著。

  穆輕輕的眼淚滾滾而落。

  她沒有聽到蘊兒的控訴聲，可依然無法控製自己的痛苦。

  “姐姐……”

  落落看著穆輕輕。

  “你不該救我的，你應該救他，他不是你一直在尋找的兒子嗎？”落落看著穆輕輕，“你怎麽可以放棄他呢？”

  穆輕輕眼淚滑落，她將落落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因為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做自私的人，因為落落對我有恩。”穆輕輕難過地道。

  穆輕輕轉身看著夜堯。

  “我知道這是夢，蘊兒不會死，我隻是遵從了我的本心，如果真的有一天，要麵臨這樣的抉擇，我還是會這麽選。”

  穆輕輕堅定地抹去了眼淚。

  “我沒有後悔，雖然放棄了蘊兒，對我而言，無異於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可人生在世，不能永遠隻顧著自己，如果不懂感恩的話，就枉為人了，就算救了蘊兒，我也一輩子會被良心譴責，蘊兒也不會希望有一個這樣自私自利的母親。”

  夜堯鼓鼓掌，道：“偉大，真偉大！”

  “我不偉大，我隻是還沒有喪失良心。”穆輕輕轉身，毫不猶豫地跳下了火海。

  可在最後一刻，卻被鳳輕揚拉住了胳膊。

  “不可以！”鳳輕揚緊緊抓住了穆輕輕的手，“這是夢魘的詭計，蘊兒根本沒有死，你不跳下火坑，那裏是不歸路！”

  “輕揚？”穆輕輕有些迷惘，“蘊兒……”

  “你沒有選錯，遵從自己的本心就好，所以沒有必要自責，更沒有必要跳下去。”鳳輕揚提醒道，“就算你選了蘊兒，依然會為了落落的死而痛不欲生。人不隻要有良心，更要相信自己的選擇，無愧於心，就沒必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