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到令公子了嗎？”虹兒好奇地問，怎麽可能沒地方去呢，不是一直在找兒子嗎？

  穆輕輕搖頭道：“還沒有。”

  “那您不著急了？”虹姑娘覺得穆輕輕不正常的很。

  “嗯，已經有朋友幫忙去找了。”穆輕輕解釋道，並不願意多談。

  虹兒也不敢多問，讓穆輕輕安頓下來之後，就走了。

  穆輕輕就在彩虹拍賣行住了下來，每天也不做別的事情，就是在自己屋子裏待著，也不出門。

  虹兒每天閑著就來找她，陪她聊聊天。

  “輕輕姑娘，你不去外麵轉轉嗎？今天有拍賣會哦，很多好東西賣，您或許會感興趣呢？”

  “沒什麽想要的，我的材料差不多快到了吧？”穆輕輕問。

  她隻關心自己要的材料。

  虹兒知道，穆輕輕肯定是出事了。

  她要不是出了大事，是不能這樣的，好像什麽都不關心，隻一心要那幾種劇毒的材料。

  “嗯，快了，已經在路上了，您……有沒有想吃的，我讓廚房給您預備著。”虹兒關切地問。

  “都可以。”穆輕輕搖頭，並不在意吃什麽。

  虹兒看到她這個樣子，微微歎息，道：“輕輕姑娘，那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擾您了。”

  “好，慢走。”穆輕輕也懶洋洋地回道，她並不在意有沒有人過來陪伴她。

  每天的時間都過得好漫長。

  比什麽時候都慢。

  她依然能感覺到有人在暗中觀察自己，還是那個黑影，他也不靠近，也不走遠。

  穆輕輕之前還想知道他是誰。

  現在已經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不重要了，是誰都不重要了。

  就在這時候，有人來敲她的門。

  “誰？”穆輕輕問，以為是虹兒又來了。

  門從外麵推開，展淩霜從外麵走進來。

  “果然是你？”展淩霜問。

  “展小姐？好巧。”穆輕輕淡淡道，“不過我現在沒心思跟你敘舊，麻煩您出門把門關上。”

  “阿蒙呢？”展淩霜問。

  穆輕輕皺眉，問：“重要嗎？為什麽要問他？”

  “我去過千帆城，沒有找到他。”展淩霜道，“那裏又種了桃花，他人去哪裏了？”

  “如果你在乎過千帆城的桃花，何必到這時候才去找他？”穆輕輕問。

  展淩霜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已經死了。”穆輕輕道，“死了一年多了。”

  “不可能！”展淩霜搖頭，大聲道。

  “如果沒死的話，就一定會在千帆城，你去過了，那裏找不到他，不是麽？”穆輕輕問。

  “不可能的，阿蒙怎麽會死了呢？是你殺的嗎？”

  展淩霜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

  穆輕輕忽然很好奇，問：“他的死活，對你重要嗎？”

  “我問你，是不是你殺的？”展淩霜咬牙問。

  “是我殺的，你也奈何不了我，你不是我的對手。”穆輕輕道，“興許你們展家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你……你不要自視甚高，如果你殺了阿蒙，我一定會為他報仇的！”展淩霜說著就對穆輕輕動起手來。

  穆輕輕擋住了她的攻擊。

  “不是我殺的，但也沒什麽區別，他是為了救我才死的。”

  穆輕輕淡淡道，想到蒙州，心情更沮喪了。

  又是一個因為她而被夜堯殺死的人，夜堯欠她的命，太多了。

  展淩霜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為了你死？”展淩霜不相信，“你撒謊，他不會那麽做的！”

  “我有必要撒謊嗎？你打不過我，對一個不是我對手的人，何必撒謊呢？”穆輕輕嘲弄道。

  “是不是展小姐以為，蒙州隻能為你去死，而不能為別的女人去死？”

  穆輕輕看著展淩霜，見到她神情的變化，就明白自己猜對了。

  這位大小姐分明知道蒙州對她的心意，但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卻又覺得他的感情是理所當然。

  “不會的。”展淩霜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很愛你。”穆輕輕喃喃道，“愛你變成了一種習慣，習慣是很難改掉的，所以你遇到危險，他還是會來救你。”

  “但是你沒有珍惜過他的感情，在他被人嘲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沒有為他挺身而出過。”

  穆輕輕看著展淩霜，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很想打擊一下這位大小姐。

  “你不愛他，何必要去找他？又何必在乎他的生死？”

  展淩霜張口結舌。

  “我……我隻是要去感謝他，謝謝他救了我。”展淩霜解釋道。

  “沒必要吧？他為了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謝謝這兩個字，太輕了，不值得他為你付出那麽多。”穆輕輕道。

  “你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他死了，為你死的！”展淩霜氣惱地問。

  穆輕輕點頭，道：“是啊，所以我沒打算說謝謝他，我要為他報仇，殺了那個家夥！”

  “我見過那個人，他很厲害，上一次你們聯手都沒有贏他。”展淩霜那一次也在彩虹城，偷偷跟上去看到的。

  “原來你看到了。”穆輕輕苦笑，“那你為什麽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我沒有跟太久，出了城就沒有跟了。”展淩霜道，“阿炎來找我了。”

  她又補充了一句。

  穆輕輕點點頭，道：“你一開始想關心一下蒙州的，但是你的夫君來了，所以他又被拋之腦後了，等你好不容易想起來的時候，才去千帆城找了他，隻看到一片桃花，卻沒有找到他，是嗎？”

  展淩霜沉默，顯然這就是事實。

  “展淩霜，你錯過了這世上最愛你的人，往後……也不會再有了。”穆輕輕同情地看著她，“不過你大概也不會在乎，因為你並不愛他。”

  展淩霜卻在這一刻，崩潰地跌坐在地上。

  “他怎麽會死呢？”展淩霜不解，“他明明已經變得很厲害了，明明已經有了那麽強大的力量。”

  穆輕輕對展淩霜道：“他一直很自卑，因為那樣的外貌，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也沒有你，甚至連愛你都成了讓你感到羞恥的事情。所以當我願意把他當成朋友的時候，他甚至願意為了我這樣一個新認識的朋友去死，你明白嗎？他太孤獨了。”

  “你拒絕他，嫁給別人的那天晚上，他毀了千帆城的桃花。可是他死之前，說希望能夠再見到千帆城開滿桃花的樣子，我想……他依然還是很愛你，或者說……很愛當初那個不曾嫌棄他醜陋模樣的大小姐。”

  穆輕輕字字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