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輕鬆開了夜堯。

  她覺得和這種瘋子，多說無益。

  “你不問問為什麽我知道他魂飛魄散了嗎？”夜堯笑著問，好似狠狠傷害穆輕輕，便能讓他心裏平衡一點。

  “我對你的話，半個字都不信。”穆輕輕道，“我能感覺到他，他還活著。”

  她記得，自己睡著之後，突然多出來的一包食物。

  她相信那是鳳輕揚留給她的，雖然他不曾現身，好像是有某種不得已的理由，所以不能來找她。

  她一點也不怪他，因為他們彼此信任。

  她在等鳳輕揚，等到他能夠光明正大出現在她麵前，帶她離開這個令人厭煩的世界。

  夜堯哈哈大笑起來。

  “你不會還在等他來救你吧？”夜堯問。

  “與你無關。”穆輕輕淡淡回道。

  “怎麽會與我無關呢？就算他真的還能活著來找你，我也會再殺死他一次！”夜堯威脅道。

  “他要是來的話，你一定打不過他。”穆輕輕篤信這一點，“他是無所不能的人。”

  “你對他真是盲目信任，他不過是肉體凡胎，憑什麽跟我比？”夜堯不屑一顧。

  穆輕輕嗤笑，道：“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你的內心太軟弱了，否則以你的資質和天賦，不需要通過魔功，就可以達到現在的境界。”

  “你懂什麽？”夜堯吼道，“我已經想盡辦法了，不管怎麽修煉，依然還是沒有辦法擺脫掉心魔。”

  “所以你幹脆就向心魔妥協，把自己變成魔？”穆輕輕問。

  “因為我必須要這麽做。”夜堯緊握著拳頭，身體繃得像一塊石頭，“修羅島，乃修士煉獄，這裏不分善惡，隻論強弱，我要來這裏找你，若是稍微弱一點，都寸步難行。”

  穆輕輕倒是相信這一點，修羅島的確強者很多，而且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算計。

  若是不夠強，可能就會淪為別人的盤中餐。

  “ 夜堯，為了我，變成這樣，值得嗎？”穆輕輕看著他。

  她有時候還是會可憐夜堯，因為他便是天之驕子，卻一步步為了這種無望的感情，而淪為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值不值得都不重要了。”夜堯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傷感，“要沉淪，就共沉淪吧。”

  穆輕輕歎息一聲，這算什麽冤孽呢？

  她沒有說話，重新躺在地上，頭頂的星空，依然璀璨，可心情比之前還要陰鬱了。

  夜堯似乎也沒打算勉強她陪自己說話，隻是坐在一旁，安靜地陪著她。

  隻要穆輕輕放棄逃跑的念頭，他就不會為難她。

  穆輕輕迷迷糊糊地也睡了過去，半夢半醒之間，忽然感覺到一陣天搖地動。

  穆輕輕一骨碌爬起來。

  夜堯竟然不在，她抬頭看看天，夜堯竟然正在和人交戰。

  她看不清對方是什麽來路，但從背影看，好似是個女人。

  背影纖弱，穿著一身可以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衣，頭發卻是全白的，落在身後，隨風舞動。

  她似乎和夜堯實力不相上下，所以兩人打得難分難解。

  穆輕輕忽然很好奇，夜堯怎麽會惹上這麽厲害的女人。

  就在穆輕輕準備看戲的時候，那女子忽然回頭，她忽然朝穆輕輕伸出手，一道白綾一般的東西飛過來。

  穆輕輕趕緊放火抵擋。

  沒想到這白綾竟然不怕火燒。

  穆輕輕以火蓮為盾牌，掩護自己，東奔西跑，不讓那女人得逞。

  “不許你動她！”夜堯大聲嗬斥。

  那女人冷笑，道：“心疼了？我偏要動她，我還要打死她！”

  穆輕輕忙道：“你們打你們的，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是無辜的！”

  “無辜？你敢勾搭我的男人，還敢說自己無辜？”那女人凶狠極了，一瞬間就來到了穆輕輕麵前。

  穆輕輕這才看清楚了她的樣子，長得倒還不錯，可惜一臉凶相，不太討喜。

  “你說什麽？”穆輕輕問。

  “他……夜堯，我的男人！記住了？”白發女人問。

  夜堯瞪著眼睛，吼道：“你不要信口胡說，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胡說，你忘了，我在暈池沐浴，你這廝闖入了浴池裏，與……與老娘有了肌膚之親！”白發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倒終於有了屬於女子的羞澀，可很快就被她滿口粗暴的話給衝淡了很多。

  “閉嘴！”夜堯吼道，“那是意外！”

  “我管你是什麽意外不意外的，你占了老娘的便宜，就必須對老娘負責，否則我就殺了你！”白發女人凶巴巴地瞪著夜堯。

  穆輕輕似乎有些明白了，問：“夜堯，你被黑風暴卷走之後，就遇到了她，然後這一年多的時間，其實你也並不是在找我，而是……跟她在一起吧？”

  要不夜堯能輕易在寨子裏找到她，肯定早就找過來了。

  夜堯臉色有一瞬間不自在，顯然被穆輕輕猜中了。

  穆輕輕忽然很想大笑三聲，她終於有了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嫂子！”

  穆輕輕一把抱住了白發女人的胳膊，用一種充滿崇拜的目光看著她，道：“以後你就是我嫂子了，嫂子，你可要多關照我啊！”

  白發女人被她這麽一喊，一下懵了，問：“你……你喊誰嫂子？”

  “您啊，可不就是您嘛，您不是和夜堯成親了嗎？你是他的妻子，那就是我的嫂子！”穆輕輕如此定位他們的關係。

  “你……你不是他心心念念那個女人嗎？”白發女人疑惑起來，不太明白穆輕輕的身份了。

  穆輕輕看了一眼夜堯，此時她就在這白發女人身邊，如果夜堯敢說她是心上人，那這女人轉身就能把穆輕輕給解決了。

  所以穆輕輕很篤定，他不會揭穿。

  “當然不是了，我是夜堯的妹妹。”穆輕輕道，“他沒告訴你嗎？”

  “沒……沒有啊，他偷偷從我身邊逃走了，說是要去找個人，我一尋思，就知道他在外麵還有別的女人，就一路追過來了。”白發女人收斂了凶悍之氣，倒也不像剛剛那麽麵目可憎了。

  “夜堯，你還不解釋一下？”穆輕輕看著夜堯，有恃無恐地道。

  “嗯。”夜堯點點頭，十分不願意承認自己隻是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