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見到的那個人的本體，它本是我養的一頭豹子，十年前忽然就失蹤了，我到處找不到它，沒想到它趁著我不注意，偷溜到了凡間，還化作人形了。”夜堯哼了一聲，“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將它捉回來了，囚禁在了深淵煉獄裏，它不會再出來為非作歹了。”

  “豹子也能化作人形嗎？”穆輕輕驚訝極了。

  “本來是不行的，但它是我養的，有時候我會喂它一點靈寶，它跟在我身邊也修習了不少仙法，才學會化作人形。”夜堯解釋道，“是我管束不嚴，才讓它跑走了，為禍人間。”

  穆輕輕道：“他在琉璃島可沒少禍害當地的百姓，還害死了不少無辜的人，險些將我也抓去了。”

  “ 你放心，他不會再出去生事了，他已經被徹底鎖起來了，而且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比死亡更殘酷的是，餘生都要在痛苦的煉獄裏掙紮。”夜堯道。

  穆輕輕道：“但願如此。”

  夜堯認真道：“我不會饒了任何讓你受傷害的人。”

  “夜堯……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我不值得。”穆輕輕一直很抗拒夜堯的感情，這種突如其來的愛慕，讓她恐懼又無措。

  夜堯輕撫穆輕輕的發絲，道：“你值得，這世上唯有你值得。”

  穆輕輕隻能暗自歎息，有時候一廂情願的感情，實在讓人窒息，特別是來自一個掌控著你生死的人的深情，你想拒絕都不知道如何拒絕。

  穆輕輕一度希望這真的是一場夢，夢醒來之後，她正在自己的船上，馬上就要抵達天元。

  “輕輕，我下去的時候，順便給你帶來了這個，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夜堯一揮袖子，空中便出現了一排珠寶首飾，有項鏈耳環，也有手鐲簪子，琳琅滿目。

  穆輕輕差點兒以為自己進了雜貨鋪。

  “你為什麽要給我這些東西？”穆輕輕哭笑不得，她並不喜歡這些首飾。

  夜堯滿是期待地問：“你不喜歡嗎？我聽聞人間的女子都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你還保留著人間的記憶，我想你會喜歡的。”

  穆輕輕不忍打擊他，隻好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會不會太多了？你不是還有其他妻妾麽，要不你拿去送她們一些吧？總不好讓我一個人獨占了。”

  夜堯聽了，反而皺眉，問：“輕輕……那些人和你不一樣，她們和你不一樣，你明白嗎？”

  “我不是很明白。”穆輕輕茫然道，“我不是你第七個妾室嗎？”

  穆輕輕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目前來說，自己的確成了夜堯的第七妾。

  “但你是我心愛之人。”夜堯道，“她們無法和你相提並論。”

  穆輕輕聽了這話，莫名反感。

  “你不喜歡她們，為什麽又要娶她們呢？”穆輕輕不解地問，“這樣太耽誤人家了吧？”

  夜堯問：“你不喜歡我有別的女人？”

  穆輕輕知道他誤會了，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你不喜歡別人，又把她們娶了，這對她們而言不公平。”

  “她們並不覺得不公平，這是她們自己選的，相反……並不是我選的。”夜堯表示自己很無辜，“你知道的，這幻島也有錯綜複雜的勢力派別，要管轄這樣的地方並不容易，有時候聯姻是一種手段。”

  穆輕輕驚訝地問：“神仙們也要有政治聯姻？看來這裏也並不是什麽世外桃源，也是人間百態啊。”

  “這裏本就不是世外桃源，無論你處於的人間界還是這裏，都一樣，甚至這裏的鬥爭比人間還要殘酷，因為人死了還有輪回，這裏的人死了常常是灰飛煙滅，永恒消失。”夜堯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

  穆輕輕嘲弄道：“人類爭權奪利，你們爭什麽呢？自己修煉就好了啊，修煉天賦高的，就往更高階突破，天賦不夠的，就享受自己有限的壽命，權力對你們而言，有什麽要緊的嗎？”

  “幻島的資源是有限的，天才地寶，包括我給你們的靈液，都是珍貴的資源，因為我掌握著至高的權力，才可以把靈液當成水一樣送給你和蘊兒，可你知道對於那些普通修士而言，這靈液一瓶，要多少金幣才能買到嗎？”夜堯問。

  穆輕輕搖頭。

  “二十萬金幣，相當於你們人間的二十萬兩銀子。”夜堯笑了笑。

  穆輕輕驚得差點兒下巴脫臼，問：“那……那麽貴？”

  “所以不論在什麽地方，利益之爭永遠不會消失，哪怕是修士，也需要這些身外之物，沒金銀，沒有權力，這些珍貴的修煉輔材都無法獲得，就算你找到了寶貝，也可能被強者奪走。所以大家要依附大門派和大家族，背後有人撐腰，才不怕被欺負。”夜堯道。

  穆輕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我明白了，看來這裏和人間界並無區別，無非是大家爭奪的東西不一樣，你們獲得了更長久的生命，其實也沒多大意思，永生就意味著永遠不能停止的鬥爭和苦惱。”

  “也許你說的對，可當你站在至高之處的時候，想法就不一樣了，就像我，現在要什麽就有什麽，一聲令下，無數人會來為我服務，聽從我的號令，替我去辦事。我並不需要耗費多少精力，隻需要專心做我想做的事情。若我沒有站在這權力巔峰，我根本沒有一點機會把你找回來，甚至也不可能在自毀元神之後，動用禁術，讓你投身到人間輪回裏。”

  夜堯輕輕握著拳頭，仿佛那裏有無形的權柄，他的眼神專注而熱烈。

  穆輕輕抿著唇，她明明無法反駁夜堯的話，卻打心底裏排斥這種想法。人對權力的欲望太盛了，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我可以問一下，我那時候為什麽要自毀元神嗎？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非得要自盡呢？”穆輕輕不解地問，夢裏麵，始終沒有找到答案。

  夜堯眼神忽然暗淡下來，悲傷將他籠罩，道：“輕輕，我無法回答你，對不起……這是我也不願意去碰觸的答案，隻有你自己知道，你為什麽要選擇這條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