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你來說，他是凡夫俗子，我也是凡塵中一個普通人，我與他才是一對，這裏對我來說，太不真實了，我依然覺得我在做一場夢，一場並不美好的夢。希望你能夠放我離開，還有……我現在可以見我的孩子了嗎？”穆輕輕最關心的還是蘊兒的安全。

  夜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為什麽……過了五百年了，你為什麽還是不肯回到我身邊？我對你不夠好嘛？我給了你一切，甚至給了你生命，為什麽你執意要離我而去？”

  穆輕輕見他這麽激動，怕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忙安撫道：“太子，您高高在上，雖然您說自己不是神仙，但我想，你和我們凡人所想的神仙也沒有什麽區別，你無所不能，甚至可以操控我的命運，這樣的您，肯定不會缺少女人，我也聽說，我被送到你府上，隻是您第七個妾室，所以……您何必這樣執著於我呢？沒有琉璃仙子，也可以有玻璃仙子，翡翠仙子，珍珠仙子……隻要你願意，這座幻島上的女人，應該都很樂意做你的妃子吧？”

  “可我隻要你！”夜堯聲音有些滄桑，“輕輕，我唯一想要，卻不可得的隻有你！”

  穆輕輕有些無奈，道：“既然知道不可得，為什麽要強求呢？應該珍惜眼前擁有的人，而不是去找一個已經死去了五百年的亡魂。就算我相信夢中的一切都是發生過的，我的前生真的是琉璃仙子，可既然我已經墮入輪回，變成了肉體凡胎，就不再是你的琉璃仙子了，我隻是穆輕輕，你必須要命白這一點。”

  夜堯搖頭，道：“不，你就是她，她就是你，隻要我找到剩下四分之一的元神，你就會變回原來的你，你不是什麽肉體凡胎的凡人，你是即將飛升的琉璃仙子，這不過是你曆劫的一部分，等此劫一過，你就會擁有不死仙體。”

  “我不想要什麽不死仙體，我也不會變成原來的我，我很滿意現在的一切，我珍惜我擁有的，這是我的選擇，你能否尊重？”穆輕輕的態度非常篤定。

  她從來沒有成仙成神的願望，她願意做個平凡的人類，享受世俗裏，充滿煙火氣的幸福。

  夜堯歎了一口氣，道：“輕輕，你現在還不明白，這仙體對你意味著什麽，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不老不死，不生不滅，不必再去感受凡人的苦楚。”

  “不老不死，不就意味著永生永世的孤獨嗎？”穆輕輕問。

  “你還有我啊，我會陪著你，走到時間的盡頭。”夜堯對穆輕輕露出溫柔的笑容。

  穆輕輕卻覺得他笑起來讓她有點發毛。

  穆輕輕覺得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暫時別招惹他比較好，於是轉移了話題，問：“我兒子是不是在你這裏？我可以見他嗎？他還那麽小，離不得我太久的。”

  “他被人照顧的很好，你放心。”夜堯似乎沒有讓穆輕輕見蘊兒的意思。

  穆輕輕覺得很挫敗。

  “為什麽不讓我見我的孩子？”穆輕輕不滿地問。

  夜堯還是那麽溫柔地笑，聲音也平和而溫暖，道：“現在這麽晚了，他已經入睡了，如果你想見他，等明天吧。”

  穆輕輕想著，既然明天就能見到，也不必這麽著急，免得激怒了夜堯，反而得不償失。

  “那好吧。”穆輕輕說完，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對了……能不能幫我恢複一下那些跟我一起來的人的記憶？”穆輕輕又想到了如蘭她們。

  夜堯卻為難地道：“這恐怕不行。”

  “為什麽？”穆輕輕不解地問。

  “幻島的存在是不能讓凡人知道的，她們來到這裏，就必須舍棄所有人間的記憶，這是幻島的規矩。”夜堯道。

  穆輕輕想到唐小葵似乎沒有被影響。

  “我也是凡間來的，為什麽沒有失去記憶？”

  “我說了，你本就是幻島的人，自然不必守這條規矩。其他人卻不行。”夜堯道。

  穆輕輕問：“如果從凡間來的人，沒有失去原本的記憶，會如何？”

  “這不可能的，隻要進入幻島，就會被奪去記憶，不存在例外。過去也有人因為各種意外進入了幻島，但無一例外，都失去了記憶，至於你的人，因為我給她們重新注入了一些記憶，她們才可以像平常人一樣生活。否則失去記憶之後，人很可能會發狂。”

  夜堯道。

  穆輕輕皺眉，難道唐小葵也本身是幻島上的人嗎？

  “除了我之外，還有幻島的修者離開過這裏，去往人間嗎？”穆輕輕問。

  “有，不過不多，極少有修真者願意放棄一身修為，去做個普通的凡人，所以輕輕，你才要珍惜重新回到幻島的機會，不要輕易說離開的話，好不好？”夜堯帶著幾分懇求道。

  穆輕輕沉吟了片刻，道：“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我現在還沒辦法接受你說的話，也沒辦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我需要一點時間。”

  夜堯聽了，卻反而欣喜，道：“好，我給你時間，你要多久都可以，但你不能放棄修煉，如果不能練就仙體飛升，你的壽元也是有盡頭的。”

  “我知道了。”穆輕輕心裏是打算敷衍過去的，她可不要修煉什麽仙體，也沒打算要活成老妖怪。

  夜堯道：“我明兒就把修煉的法訣傳授給你，今晚你好好休息，不會有人來叨擾你……不過你記住，不要走出這個院子。”

  “為什麽？”穆輕輕好奇地問，“你也是命人把我偷偷地接到這裏來，好像我見不得人似的？”

  既然是他心愛的女子，為什麽娶回家要用這麽偷偷摸摸的方式？穆輕輕怎麽也不太相信，這個夜堯是真心喜歡琉璃仙子的。

  夜堯欲言又止，最後不得已道：“你以後會明白的，有一部分記憶缺失了，我怕我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但是你要相信，我都是為了你好，隻記住這一點，就足夠了。”

  “說話總是掖著藏著，好像有很多事情不能對我說，這樣讓我如何相信你？”穆輕輕看著他，顯然是不可能相信夜堯的。

  她的夢境，她無法解釋，但如果這個人真的擁有神仙一樣法力，甚至能幫人注入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那她的夢也就未必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