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搖搖頭，道：“我不是夜王，雖然我也姓夜。”

  “你……你到底是誰？”穆輕輕仔細盯著他看，但是因為光太暗，她看不清對方的眼睛，她清楚地記得，夜王有一雙綠色的眸子。

  “我叫夜堯。”

  長相酷似夜王的男子，卻聲稱自己是夜堯。

  穆輕輕不相信，道：“你分明就是夜王……雖然我不知道夜王到底叫什麽名字，可是我們分明見過！”

  穆輕輕覺得此人體型，相貌，都和夜王一般無二，如果能夠看清楚他的眼睛，或許就可以確定他的身份了。

  “夜王？”夜堯似乎有點恍惚，“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我叫夜堯，是這幻島的太子殿下，也是你的夫君。”

  穆輕輕眨巴了幾下眼睛。

  “幻島？”穆輕輕覺得這名字很奇特，“這裏不是琉璃島嗎？”

  “這裏是幻島。”夜堯道，“琉璃島在海上，而幻島卻在天上。”

  穆輕輕懷疑自己幻聽了，問：“什麽叫在天上？”

  夜堯問：“你什麽都忘記了嗎？”

  “我應該記得什麽？”穆輕輕反問。

  “輕輕……你是我的妃子啊，你一次次從我這裏逃走，這一次回來，竟連我也徹底忘記了嗎？”夜堯似乎有些受傷的樣子。

  “你到底在說什麽？我一點都聽不懂。還有……我已經嫁人了，我的夫君叫鳳輕揚，我還有一個孩子，鳳天蘊！”穆輕輕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你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我絕不會從了你，除非我死！”

  夜堯的手一抬，整個屋子忽然亮了起來，卻不是燭光的亮度，而是鑲嵌在牆壁上的琉璃燈。

  一下子整個房間像是白天一樣光明。

  穆輕輕終於看清楚了麵前的人。

  他果然不是夜王，因為他的眸子不是綠色的，還是像海洋一樣的湛藍色，澄澈透明，一絲雜質也沒有，更沒有夜王眼裏那股邪氣。

  他很幹淨。

  不知道為什麽，穆輕輕就覺得這個人的氣質幹淨得不染纖塵，明明和夜王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卻完全不會讓人把他們搞混。

  夜王像是墮入黑暗泥沼裏的妖怪，他卻像是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輕輕……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那雙藍色的眼眸裏，盛滿了悲傷。

  穆輕輕搖頭，很肯定地道：“不認識，我想是你認錯了人，我和你並沒有見過，我也不是你的妃子，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當然……前提是你真的不是琉璃島的夜王。”

  他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也對，你自毀元神，又怎麽會記得我呢？你隻是她留在世上的一半殘魂罷了。”夜堯苦笑一聲，“我尋覓了你整整五百年，也隻搜集到你四分之三的元神，剩下的四分之一，也不知道失落在哪裏了。”

  穆輕輕看著他，忍不住笑了，道：“你是個瘋子吧？說的什麽鬼話？五百年？你看著也就不到三十歲的樣子，比我大不了幾歲。”

  穆輕輕覺得，自己好像進了一個誰來都會發瘋的地方，她看這裏也別叫幻島了，應該叫瘋人島。

  “你不相信我？”夜堯失落地問。

  “我要怎麽相信你？相信你是個瘋子嗎？我問你，你是不是抓走了我的孩子？”穆輕輕問。

  夜堯皺眉，問：“你是說和你一起被帶來幻島的那個小嬰兒嗎？”

  “對，就是他，他在哪裏？”穆輕輕急切地問，一時激動，竟抓住了夜堯的衣袖。

  夜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露出溫柔的笑容，道：“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緊張就喜歡抓我的衣袖。”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能告訴我，我兒子在哪裏嗎？”穆輕輕鬆開了他。

  鑒於眼前這個人雖然愛說瘋話，但看著好像挺溫和的，穆輕輕決定先用友善的態度跟他溝通。

  夜堯有些傷心，道：“他是你在人間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嗎？”

  穆輕輕頭有些疼，什麽叫“人間”，難道她已經來到了鬼間嗎？

  無奈之下，穆輕輕隻好道：“蘊兒的確是我和我的夫君生下來的孩子，他還不足一歲，什麽都不懂，你如果抓走了他，請不要傷害他。”

  夜堯愈發落寞，道：“沒關係，我不介意的，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傷透了你的心，你才會狠心離開我，忘掉我。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孩子，我會把他當成我親生的一樣。”

  “不好意思，我真的沒打算要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嫁人了，我和我的夫君非常相愛，我們隻是暫時分開了，他很快就會來找我，我不需要你把我的孩子當成親生的，他有自己的父親。”穆輕輕耐心地解釋道。

  夜堯忽然生氣了，一把抓住了穆輕輕的手腕，緊緊攥在手心裏，道：“我這一次，絕不會再放你走了，輕輕……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我費了這麽大的精力和代價，才將你重新找回來，你不許再離開我，更不許再想著別的男人！”

  穆輕輕皺眉，問：“什麽叫費了這麽大的精力和代價找我？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是在海上遇到了風暴嗎？”夜堯道，“你說普通人在風暴裏，還能活下來嗎？”

  “你……什麽意思？”穆輕輕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那風暴並不是真實的，隻是為了把你帶來這裏而已。”夜堯道。

  穆輕輕還是聽不明白，問：“你是說，是你製造了那場風暴，把我帶來這裏？”

  “可以這麽說。”夜堯點頭，“如果真的是凡人在海上遇到風暴，絕無生還的可能，是不是？”

  “那為什麽如蘭和錫蘭她們都在這裏？還有我船上的那些人，她們都來了，也是你做的？”穆輕輕問。

  “是，帶你來的時候，沒辦法做出篩選，所以隻能把所有人都一起帶來，不過我已經封鎖了她們的記憶，她們不會記得從前的事情。”夜堯道。

  “那你為什麽保留我的記憶？”穆輕輕不解地問，如果他的目的是自己，應該先把她的記憶給清除甚至是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