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過是失去了自由，可是我當初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段飛羽可不覺得扯平了，段景旭對段飛白還是太仁慈。

  段飛白道：“那你就讓穆輕輕給你一點毒藥，也讓我試一試你受過的苦，這樣總行了吧？”

  “我才沒有那麽無聊，你失去一切，從此不能見天日，我也勉強能接受了。”段飛羽道。

  段飛白又笑了一下，問：“你真的滿意了嗎？飛羽……對不起。”

  段飛羽怔忪了片刻，然後撇開頭，不去看段飛白。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野心勃勃，滿腹詭計，是個不能信任的家夥，所以你更喜歡段飛葉，也總是和他更親近一點。”段飛白有點失落地道，“我打小就不討人喜歡，連義父都覺得我適合做奸商，所以重點培養我做生意的能耐，讓我接手皓雪樓的生意，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用陰謀詭計對付你啊。知道你落入了秦王手裏，我想著，以你的性子，多半會選擇賣掉我自保的，我也做好了準備，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沒有對他們說真話，你……你選擇自己扛著，死也不鬆口。”

  “現在說這些幹什麽？我就是太蠢了而已。”段飛羽憤憤道，“我以為你會來救我，所以才死咬著不鬆口。”

  “鳳輕揚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我去救你，好將我也拿下，我試過強闖秦王府去救你，可是失敗了，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所以我想迂回一點，利用太子去救你。可義父比我先一步，我還沒來得及，你就脫險了。”段飛白頗有些遺憾。

  段飛羽冷哼一聲，道：“你說的都是借口而已，你隻是沒那麽在乎我的生死，我對你而言也不過是可以利用的棋子，你怎麽會為了一枚棋子就冒生命危險呢？”

  “不是的，真的不是！”段飛白急切地道，“飛羽，我從來沒有想過把你當棋子，當我說服你跟我合作之後，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那是這麽多年來，你第一次選擇跟我站在一起，哪怕段飛葉阻撓，你也選了我，我高興極了，我想著隻要我成功殺了皇帝，讓太子繼位，那這天下就是我們的了，到時候小小的皓雪樓算什麽？你我可以一起坐享這大好河山！”

  段飛羽皺眉，問：“你的野心竟然這麽大？”

  “人有野心有錯嗎？我不想做什麽商人，也不想把賺到的大把銀子交給別人，我想……我想和你過上好日子，讓你知道，我比誰都可靠，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讓你不必再擔驚受怕。”段飛白癡癡地看著段飛羽。

  段飛羽愕然，繼而眼神有些慌亂無措。

  段飛羽隻能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慌亂，道：“你說這個做什麽？我又沒要求過你什麽，你做的一切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承認我野心勃勃，不甘於現狀，也並不隻想一生困守皓雪樓。皓雪樓不管怎麽改頭換麵，依然是靠殺手起家的，你我手裏都沒少染人血，可是我們一生都要過這樣的日子嗎？難道我們的子孫後代也要過這樣的日子嗎？飛羽……我不想這樣下去，不想有今天沒明天，我如果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至少也要讓我們子孫後代過上太平日子。”

  段飛白一臉誠摯的表情，讓人不勝唏噓。

  段飛羽撇了撇嘴，道：“你這隻是借口而已，造反要殺頭的，一著不慎，萬劫不複。”

  “我孤家寡人一個，死就死了，怕什麽呢？以我一條命，搏子孫後代萬世太平，值了。”段飛白如實道。

  段飛羽輕哼一聲，道：“是啊，你孤家寡人怕什麽呢？可是你利用的是皓雪樓人力物力，把別人牽連進去就不合適了吧？”

  “跟著我幹的，都是心甘情願的，我沒有逼他們。”段飛白道，“飛羽，我隻是覺得對不住你而已，所以你說不再跟我合作的時候，我也鬆了一口氣，至少這樣不用把你也扯進來。”

  段飛羽抿嘴不言。

  “飛羽，你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我如今功虧一簣，再無翻身之日，也沒有辦法實現給你的承諾，自顧不暇，何談讓你過上太平日子？可我隻希望你明白，我從不曾對你生出任何惡意，我是想保護你，隻是沒做好。”段飛白滿是自責地道。

  段飛羽道：“早日如此何必當初呢？我不恨你了，反正我也報複了你。”

  “那就好，你不恨我，我就放心了。”段飛白笑了笑，“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再見麵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脫離皓雪樓，不要去跟他們爭了，沒有我保護你，我怕你會吃虧。”

  段飛羽蹙眉，問：“你認為我這麽沒用？我什麽時候要靠你保護了？我也不是當初那個不濟事的段飛羽了。”

  “我沒有輕視你的意思，我隻是擔心你而已，從前你有什麽麻煩，我還能想辦法幫你，可是以後再也照應不到你了，義父他終究會老，會離開樓主的位置，你性子那麽衝動，做事常常也不顧後果，我才放心不下啊。”段飛白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我會怎麽樣，和你沒關係。”段飛羽故作冷漠，其實段飛白一番剖白，已經讓她心軟了。

  段飛白苦笑，道：“是啊，沒關係。可是……就算你對我的關心不屑一顧，我還是忍不住會牽掛你，怎麽辦呢？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對你……就是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段飛羽臉微微漲紅，道：“你不要再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了，又不是演戲，幹嘛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你根本就不是多情的人，這樣太假了！”

  “好吧，你不喜歡，我就不說了。說多了也沒有意義，你以後多保重吧，我要跟你說的話都說完了，飛羽……再見。”段飛白癡癡看了她一眼，最後才緊緊閉上眼睛，像是不忍心看她離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