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揚卻十分能夠理解她的心思，道：“我知道，所以才說你要照顧的是自己的感受，如果你認可他，哪怕他是大魔頭，隻要他是一個好父親，你依然可以順從你的心意，去認下這個父親。重要的不是他是什麽樣的人，而是你能不能接受他是那樣的人。”

  穆輕輕覺得心裏暖洋洋的，這世上也隻有鳳輕揚才能這樣包容她理解她。

  “我最需要的是你。”穆輕輕溫柔地道。

  鳳輕揚得意不已，道：“那當然，我怎麽說也應該是娘子心裏最要緊的人才行，不然我是會傷心的。”

  穆輕輕和鳳輕揚聊過之後，心裏也放鬆了不少，雖然還是沒辦法做決定，但至少不會覺得這件事困擾她。

  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再醒來已經日上三竿，馬車都已經備好了，穆輕輕為自己起晚了而感到很丟人，畢竟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就她一個人還呼呼大睡。

  鳳輕揚進來看她著急忙慌地梳洗穿衣，笑著道：“著急什麽？慢慢來，別慌！”

  “還不都怨你，為什麽起來不喊我？這麽多人等我，我多不好意思啊？”穆輕輕嗔怪道。

  如蘭笑道：“姑爺是心疼公主這一路辛苦，都沒睡個好覺，所以才不讓人打擾您的，公主可別誤解了姑爺的好意呢！”

  穆輕輕哪兒能誤解鳳輕揚，隻是覺得讓大家都等自己，顯得她太不懂事兒了。

  鳳輕揚接過如蘭手裏的眉筆，道：“來，我給你描眉。”

  “讓如蘭來吧，她手巧，畫的快。”穆輕輕笑著婉拒，怕鳳輕揚給她畫的太醜了。

  鳳輕揚道：“雖然我的手比不上如蘭的巧，但是我還是很想幫你畫眉，先讓我試試看。”

  說著，鳳輕揚就描畫起來，大概男人都粗手笨腳，所以鳳輕揚也不例外。

  但是他還是極盡所能地把穆輕輕兩邊的眉都描好了。

  穆輕輕看著鏡子裏，自己被畫的過分濃重的眉，噗嗤笑出來。

  鳳輕揚也有點不好意思了，道：“初次畫眉，沒有經驗，以後多練習就好了，要不……要不我給你擦掉，讓如蘭幫你重新畫吧？”

  穆輕輕卻笑著搖頭，道：“雖然濃了一點，但是我眉毛本就淺淡，這樣看起來還別有一番韻味，而且你至少給我兩邊畫的很對稱，我第一次畫的時候，兩邊畫的不一樣，可好笑了呢！”

  鳳輕揚也跟著笑起來。

  穆輕輕又抹了稍微豔麗一點的胭脂，她平日裏妝容都盡可能地清淡，今日因為這一對濃重的眉，她也隻好畫了濃重的妝。

  沒想到效果竟然意外地好。

  “我從前當你隻適合淡妝，沒想到我家娘子是濃妝淡抹總相宜。”鳳輕揚眉眼間盡是得意和讚賞，好像娶了穆輕輕，就是占了大便宜似的。

  穆輕輕笑容有幾分羞澀，不太自信地問：“我這樣濃妝豔抹的，會不會顯得很奇怪？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就這樣隆重地打扮，顯得好輕浮！”

  “胡說，你啊，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女為悅己者容，夫君我就喜歡你精心打扮自己，你高興，我也高興，多好呢？至於別人的想法，你需要管那麽多嗎？”鳳輕揚希望穆輕輕能夠活得更自我一些。

  穆輕輕點點頭，覺得鳳輕揚說的很有道理，道：“嗯，我知道了，其實我就是不太喜歡太引人矚目。”

  “好看的人，自然會引人注目，你坦然接受就是了，難道人家得不到這樣好看的妻子，卻還不讓人多看兩眼嗎？那也太殘忍了，是不是？”

  穆輕輕被鳳輕揚給逗笑了，道：“你這個人，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人家做丈夫的，可是巴不得讓妻子藏在屋裏，絕不要拋頭露麵，更不要被人多看幾眼。”

  “那是因為他們的妻子不好看，或者他們自己沒有自信，我的妻子又美貌又愛我，我才不擔心你被別人看上，他們隻能看看而已，怕什麽？”鳳輕揚充滿自信地問。

  穆輕輕深以為然，也因為鳳輕揚對她這份信任和愛護，她才越發覺得他可貴。

  這世上隻有一個鳳輕揚，她才舍不得放棄他而去找別人呢，天下男人優秀者的確很多，可即便是給個帝王將相，也不及一個鳳輕揚。

  也因為鳳輕揚，她才懂得珍惜自己，愛護自己，欣賞自己，找回了丟失已久的自信和自尊。

  這才是鳳輕揚帶給她的，最大的財富。

  兩人手牽著手走出去，段景旭竟然也在外麵候著，看著小夫妻走出來的樣子，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穆輕輕看到了段景旭，微微有些尷尬，衝他笑了一下，然後便上了馬車。

  鳳輕揚道：“段莊主，久等了，這就出發吧！”

  “無妨，輕輕累了，多睡一會兒也是應該的。”段景旭笑容裏充滿慈父的寬厚。

  鳳輕揚打完招呼也上了馬車，這裏距離天都隻有一天的路程，早點出發的話，傍晚就能抵達城門口了。

  這個點兒出發，恐怕得天黑以後，好在鳳輕揚有出入城門的通行令，並不擔心城門落下之後，無處可去。

  馬車吱嘎吱嘎在路上行走，鳳輕揚一路跟穆輕輕有說有笑的，為了不打擾她們夫妻說話，如蘭和錫蘭都自覺地上了其他馬車，反正有鳳輕揚在，她們不擔心穆輕輕沒人照顧。

  鳳輕揚一路跟穆輕輕說說笑笑，穆輕輕才覺得，這樣的旅途絲毫沒有辛苦，隻覺得十分安心滿足，好像什麽都不必擔心，哪怕一樣要受顛簸，但心情可完全不一樣。

  “對了，你抓了那個段飛羽，是否有什麽收獲？”穆輕輕好奇地問。

  鳳輕揚道：“隻知道段八爺本名段飛白，也是……也是段莊主的義子，他對這個七姐並沒有什麽感情，所以即便知道她落在我手裏了，也沒有打算營救，暫時還隻能把段飛羽關在王府裏。”

  “那留著她的意義何在？”穆輕輕問。

  “她掌握著皓雪樓的一個組織，專門培養美貌女子，然後控製這些女子來為他們工作，包括搜集情報和暗殺，我想陛下身邊也應該有這樣的存在，所以他們才敢肆無忌憚地說要弑君奪位！”鳳輕揚解釋道。

  穆輕輕皺眉，道：“既然如此，逼她招供不就行了嘛？”

  “這個女人接受過非常嚴格的訓練，所以即便是用嚴刑也很難用作用，她每一次說的話都不一樣。”鳳輕揚為此還有些頭疼。

  段飛羽比他和秋月想象的還要難對付。

  穆輕輕挑眉，道：“我最近也沒有閑著，倒是研究了一下師父留給我的藥典裏記錄的一種特殊毒藥。”

  “什麽？”鳳輕揚好奇地問。

  穆輕輕道：“可以使人說真話的真話劑，除非是意誌力超越一般人強大的人，否則都難以抵抗這種藥的威力，隻要你問什麽，她就會說什麽。”

  “是嗎？要不，你讓我試試看？”鳳輕揚竟然提出要用自己來試藥。

  穆輕輕忙搖頭，道：“可千萬別，這藥是會破壞人腦子的，如果運用不得當，人會變成傻子。”

  “啊……這麽嚴重？那我可不敢用了，那你能製造出來嗎？”鳳輕揚問。

  穆輕輕點頭，道：“師父有記載過這種藥的配方，連使用方法都很詳細，所以我才知道不可濫用，否則就成了害人的東西。”

  鳳輕揚點點頭，道：“輕輕，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的一點是什麽？”

  “什麽？”穆輕輕還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也從來沒有問過鳳輕揚這樣的問題。

  因為她覺得自己喜歡鳳輕揚，喜歡他的一切，哪怕是他偶爾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態度，她也覺得那是一種瀟灑不羈。

  鳳輕揚笑著道：“喜歡你的善良，也喜歡你的克製，哪怕手裏掌握著多麽可怕的力量，也能夠冷靜自持，這是多麽了不起的意誌力？”

  鳳輕揚是由衷地欣賞穆輕輕這樣的品質。

  因為哪怕是他自己，也會對掌握在手裏的力量有些狂傲，會在某些時候，忍不住隨心所欲地去運用這些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滿足自己的私欲。

  可穆輕輕明明被極端的仇恨傷害過，也依然能夠掌控自己的*和私心，不濫用晏無悔教會她的這種可怕力量。

  “是嗎？可是師父教導我就是這樣教導的啊，因為手裏掌握著致命的東西，所以才要求作為掌控者，冷靜自持，不可頭腦發熱，就胡作非為，否則便會一發不可收拾，最終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

  “師父稱之為職業道德和職業操守。”

  穆輕輕對晏無悔的話向來深信不疑，也被她很好地樹立了這樣的觀念，並堅決執行下去。

  這也是晏無悔選中穆輕輕作為傳承徒弟的原因。

  天賦很重要，但品行和心性更重要。

  鳳輕揚溫柔地握著穆輕輕的手，道：“我看連晏無悔做的都沒有你好，她可是曾經在戰場上用毒藥當武器的人！”

  穆輕輕一向是晏無悔的堅定擁護者，便道：“可不許你這麽說師父，她那麽做必然有她的理由。”

  “好吧，晏無悔還真是沒有收錯徒弟！”鳳輕揚頗有些吃味兒，覺得穆輕輕對晏無悔比對他還要倚重和信賴。

  穆輕輕總覺得鳳輕揚愛吃這種飛醋，笑著打了他一下，道：“你和師父還吃醋呢？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能有今天，也多虧了她。”

  “也對，要是沒有她，你也不會來到我身邊，所以我就大度一點不和她計較了。”鳳輕揚擠眉弄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