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輕搖頭，道：“並非我輕視你，而是雪女身份特殊，你應該清楚。”

  “雪族聖女外嫁又不是沒有先例。”段飛葉當然查過雪族的事情，知道雪族的規矩。

  “可你是皇帝嗎？當年皇帝為了娶雪族聖女，可是以皇後之位許諾的。”穆輕輕問。

  段飛葉撇嘴，道：“皇後之位我是沒辦法許諾給她，但不代表我沒有資格給她幸福吧？”

  穆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不是覺得你不夠好，而是雪族有雪族的規矩，如果你們要反抗這個規矩，最起碼也得雪女心甘情願與你一起努力爭取，可現在你覺得她有這樣的意思嗎？”

  段飛葉垮了臉，難過道：“好像沒有！”

  “所以我覺得你不如趁早死心，這樣對你對她，都是好事。”穆輕輕說完這句話又有點後悔了，自己哪有資格決定別人的人生呢？

  “那個……如果雪女也喜歡你，我會很願意支持你們，甚至盡我所能去幫助你們，可是如果她並不喜歡你，你最好的選擇是克製自己，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喜歡的到底是她絕世的容貌，還是她這個人？”

  穆輕輕認為，喜歡上雪女這樣的絕色美人，並不奇怪。

  但真正了解雪女之後，依然可以喜歡她，哪怕她不再具有這樣的容貌也可以不變心，才是真的難得。

  愛情不該是隻圖皮囊的，應該還有更深一點的東西在。

  是無論貧富貴賤，無論年輕貌美還是美人遲暮，都還能夠真心欣賞對方，不離不棄。

  見色起意可不算是愛情。

  段飛葉看著穆輕輕，問：“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你喜歡的如果隻是她的外表，將來遇到更美的女人，是否也會動心呢？”穆輕輕問。

  段飛葉笑了，道：“世上有比她更美的女人嗎？我沒有見過。”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容貌，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再好看的人，看久了也都會覺得平淡。”穆輕輕道。

  段飛葉點頭，道：“那就先讓我看著吧，看看究竟需要多久，我才能覺得她的容貌無法再帶給我震撼和悸動。”

  穆輕輕皺了眉頭，不懂段飛葉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或許覺得喜歡一個人，應該喜歡她的內在，欣賞她的真善美，這樣的愛就是高貴一點？欣賞她的美貌就庸俗不堪？可我並不這樣想，如果我連她這樣驚心動魄的美貌都不欣賞，豈不是瞎了眼？”

  穆輕輕眉頭皺的更深了，總覺得段飛葉這理有點兒歪，問：“如果她將來變老變醜了呢？”

  “是個凡人都會變老變醜，但你又如何保證，此時愛慕你善良溫柔，知書達理的那個男人，將來不會嫌你不夠熱情火辣，不夠妖嬈嫵媚？”

  穆輕輕問：“如果他喜歡的是熱情火辣，妖嬈嫵媚的女子，為何又要選擇一個知書達理，溫柔可人的女人呢？”

  “因為人都喜歡美好的品質，但美好的東西不可能全部都存在於一個人身上，任何事都有兩麵性，任何美也都有局限性。你愛慕月光溫柔皎潔，但也會懷念太陽光芒萬丈。白天和黑夜交替存在，所以你不覺得有缺憾，可如果永遠處在白天，或者永遠處在黑夜呢？”

  段飛葉似乎總有一套說辭，讓你無從反駁。

  穆輕輕問：“這和你單純地愛慕雪女的容貌，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我因為她的美貌而喜歡她，至少這世上不會存在與她一樣的美貌，就算真的存在，我也大概率不會遇見，比起喜歡她溫柔可人，知書識禮來，美貌要顯得獨特的多吧？每個女人都可以通過培養變成溫柔多情的女子，可你如何讓一個醜陋的女人擁有這樣驚人的美貌？”

  段飛葉笑了，目光再度投向正在逗百靈鳥唱歌的雪女身上，絲毫不掩飾他的讚賞和傾慕。

  穆輕輕卻不能苟同，道：“我隻知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日好？愛情是長久的相互吸引，而不是乍見之歡。”

  “沒有乍見之歡，怎得久處不厭？所謂的日久生情，到底是習慣還是愛？”段飛葉問。

  穆輕輕道：“再美好的容顏都有凋零的一天，可一起相伴的歲月卻會一點點累積，最後成為彼此無法割舍的一部分，愛一個人，應該無關於容貌，身份，家世背景。而是因為你隻想和她在一起，別人無可代替，哪怕她沒有那麽漂亮，沒有那麽溫柔，也沒有那麽多情嫵媚，她平凡得如同泥土裏鑽出來的一株草，可在你眼裏，那一定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那一株。”

  段飛葉看著穆輕輕，問：“你覺得自己成為了鳳輕揚眼裏獨一無二的那一株草嗎？”

  “是，在我們彼此心中，對方都是無可取代的。”穆輕輕毫不猶豫地道。

  段飛葉笑了笑，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這份信仰有多麽牢不可破，會不會也隻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其實你們對彼此根本沒有那麽重要？”

  穆輕輕冷笑，問：“你想說什麽？是不是覺得我聽了你這話，就會生氣，暴跳如雷？”

  “哈哈……公主，您還挺有趣的，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世上未必有您想的那樣一成不變的愛情，沒有永恒不變的東西。”段飛葉仿佛有感而發。

  “您這樣的人，可真不配談愛情兩個字，算了……與你說再多也是浪費力氣，我們很快就要離開了，但願你和雪女之間，從此永不相見。”

  穆輕輕一開始真的以為段飛葉對雪女產生了類似愛情的感覺，可現在，她隻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段飛葉一看就是風流浪子，對雪女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這樣的人，還是讓雪女趁早遠離。

  雪女擁有一顆純粹的心，這樣的人輕易不會動情，可若是動了情，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

  她決不允許段飛葉這種浪子來傷害雪女。

  段飛葉見穆輕輕似乎越發討厭自己了，摸摸鼻子，道：“公主，我今天似乎說了很多讓您不高興的話？真是很抱歉，您多包涵。”

  “我沒有什麽包涵你的必要，你也無需跟我道歉，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罷了，見過一次，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碰麵，您有您的處世原則，我也有我的生活方式，大家兩不相幹，就此別過吧，段公子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