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又怎樣？有你我就不需要為穆仙兒的死負責了嗎？有你我就不用被通緝追捕了嗎？”穆輕輕問。

  容初道：“我會解決的，放心，就當這真是一次旅行，你就是去看海的，剩下的事情都別操心了。”

  “說的輕巧，我若回不去，豈不是一切都結束了嗎？”穆輕輕不甘心地問。

  容初道：“你都把人一兒一女給整死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他們也夠受的了。”

  “我……”穆輕輕竟無法反駁。

  對於穆恒和小趙氏而言，似乎這對女兒就是唯一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確夠慘的，比他們自己死了都還要痛苦吧？

  這樣一想，穆輕輕竟然覺得，就算穆恒和小趙氏還活著，她也差不多回本兒了。

  因為穆恒從此肯定會專心納妾生孩子，夫妻二人再也不會一條心了。

  一小趙氏的手段，又怎麽甘心自己被新人取代呢？她必然會鬧得穆家雞犬不寧，穆恒能不能再有孩子，也是未知數了。

  如果自己隻能逃亡的話，那就讓他們夫妻互相折磨，直至死亡吧。

  “說得對，雖然沒有按照我的計劃走，可也不枉我隱忍十年了。”穆輕輕笑了笑，笑容裏有一抹難得的輕鬆。

  容初聽她說了這話，道：“不過你還是會回去的，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呢！”

  “回去？談何容易？我們能不能順利逃出追捕都不一定呢，你把我和雪女送到海上，我們去天元找我師父去。”穆輕輕道。

  這樣一想，穆輕輕忽然很想見一見晏無悔。

  頗有種自己要回家的激動。

  “你想去天元？”容初皺眉，“真打算流亡海外了？”

  “有何不可呢？再說，對我而言去天元不算流亡海外，對我和秋月而言，那叫回歸。”

  穆輕輕覺得，肅親王府，才算是她的家。

  雖然她隻在那裏停留過短短一年半的時間。

  但那裏有師父，有小郡主，還有淑太妃，秋月姐也會跟著一起回去。

  想到這裏，她忽然反應過來，道：“糟糕！”

  “怎麽了？”容初問。

  穆輕輕臉色煞白，道：“汀蘭苑的人我還沒有安排好，我一走了之，他們怎麽辦？”

  一定會被連累的。

  穆輕輕想到他們無辜被牽連，就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容初道：“就算他們會被連累，我想也是沒有辦法的啊，為主子犧牲，是所有下人該有的覺悟！”

  “你怎麽能這樣說呢？沒有人天生就該為別人犧牲，他們真心待我，我怎麽能棄他們於不顧？做人如果那麽自私涼薄，那我和穆恒、小趙氏有什麽不同？”

  穆輕輕非常氣憤，覺得容初不該這樣想。

  容初看穆輕輕生氣了，忙安撫道：“好了好了，我說錯了行不行？別那麽激動，現在我們當務之急先避過追兵，將雪女送走。”

  “那樣我們再回去天都，恐怕一切都來不及了，先不說太子會怎樣，穆恒和小趙氏一定會對汀蘭苑的人下死手的。”穆輕輕覺得不妥。

  “難道你回去了，就能改變什麽嗎？恐怕是自身難保吧？”容初不想這樣說，可這是事實，他希望穆輕輕不要太天真。

  穆輕輕咬牙道：“我至少可以救他們出來，再逃走。”

  “嗬……恐怕等著你的，隻會是天羅地網。”容初冷笑一聲，穆輕輕的想法過於天真。

  穆輕輕咬牙道：“那我怎麽辦？就這麽逃走，然後看著那些人死嗎？”

  “你不必看著，因為你看不到。”容初稍顯冷漠。

  穆輕輕道：“我不能那麽自私！”

  “人如果太無私，就別想成事兒，辦大事的人，怎麽可能不有所犧牲呢？”容初問。

  穆輕輕問：“如果是秦王府的鐵鷹和從小服侍你的人呢？也可以被犧牲嗎？”

  “如果不想身邊的人被犧牲，那就隻能自己變得更強大，而你……穆輕輕，不是我說話難聽，你現在還沒有那樣的能力，你太弱了！”

  容初的話如同刀子一樣厲害。

  穆輕輕既感到憤怒，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她還是太弱了，所以無法護身邊的人周全。

  “是啊，我太弱了，太弱了……”穆輕輕說著，眼淚竟落了下來

  如蘭，錫蘭，還有紫川姑姑……

  穆輕輕一想到她們，就覺得自己好像個罪大惡極的人。

  穆辰和穆仙兒兩條命，真的值得她犧牲這麽多對她真心的人嗎？

  穆輕輕實在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如果要犧牲，她寧可犧牲自己，也不想讓真心對她好的人遭受殘酷的結局。

  紫川姑姑還失憶了，一直都在養身體，如果她也被牽連進去，那她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這輩子都會活在害死了紫川和一眾無辜人的自責和痛苦之中。

  容初抓住韁繩的手，被穆輕輕滴落下來的眼淚給打濕了，他猛然才覺得自己好像說了特別傷人的話。

  “喂……別哭啊。”容初放慢了速度，不讓馬繼續狂奔。

  穆輕輕擦了眼淚，道：“我沒哭……是風太大了，吹的眼睛疼。”

  容初無奈又心疼，這丫頭，真是最硬的很。

  “好吧，那你想怎麽樣？現在回去嗎？”容初問。

  穆輕輕道：“我回去，你負責護送雪女離開。”

  “你一個人回去？你能做什麽？”容初問。

  “一人做事一人當，隻要我回去了，就不會連累無辜。”穆輕輕道。

  容初歎息一聲，道：“你太天真了，失去了你的庇護，她們一樣要淪為魚肉，以你對穆家夫妻的了解，她會放過你身邊的人嗎？”

  穆輕輕抿著嘴，表情僵硬，她知道容初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就這麽逃走了，那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最起碼，我不能讓她們以為，我拋下她們了！”穆輕輕覺得，既然是同甘共苦的人，遇到這樣的危險，也要一起麵對才是。

  容初道：“我的意思不是讓你拋下她們不管，而是要你想出一條萬全之策，既能保全自己，也能保護他們！”

  穆輕輕低著頭，聲音悶悶的，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穆仙兒是太子妃，就算再怎麽樣，陛下也不可能不管，雖然不是我動手的，但也不可能完全推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