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應該不會把雪女帶回東宮去，多半是放在了他在外麵的私宅裏。”穆輕輕分析道。

  容初道：“也未必，雪女不同別人，太子肯定會保護的很好，要見到雪女都不容易，不過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隻要找到雪女的藏身處。”

  穆輕輕點頭，道：“也好，那我們分頭行動吧。”

  穆輕輕找了一家客棧，本來想等著如蘭和錫蘭過來的，可是人一沾上床，就直接昏睡了過去。

  她是被如蘭叫醒的。

  “你們……你們來了？”穆輕輕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聲音還帶著剛剛睡醒的慵懶。

  如蘭看著穆輕輕疲憊的樣子，問：“公主，您幾天沒睡了？臉色看起來可不好了。”

  “嗯……沒事兒，休息休息就好了。”穆輕輕掙紮著爬起來，身體還有些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

  如蘭道：“要不您還繼續睡一會兒吧？”

  “不睡了，收拾一下，我們先回府去，還有事情要做。”穆輕輕道。

  如蘭隻好聽她的，畢竟是客棧，不宜久留。

  穆輕輕換了自己的衣裳，梳妝好了之後，才跟著如蘭回去了。

  回到穆家的時候，穆輕輕直接去了汀蘭苑。

  穆輕輕知道，穆家肯定不太平，穆辰被雪女凍成了那樣，就算還活著，多半也不像個正常人了。

  果不其然，留守在汀蘭苑的有福一回來就來告訴穆輕輕。

  “公主，出事兒了。”有福麵色小心翼翼地道。

  穆輕輕問：“出什麽事了？”

  “穆家小公爺出事了，人就剩一口氣被抬回來，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大夫來了一波又一波，太醫都進了好幾個，也還是束手無策，都說活不長了。”

  有福倒也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隻是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穆輕輕心裏竟有一絲快意，穆辰要是死了，那可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嗯，提醒大家，這些日子盡量不要出門，也不要和辰星院的人接觸，免得惹禍上身。”穆輕輕提醒道。

  有福點頭，道：“奴才知道，早就在您走後就約束著大家夥兒，連走路都避著國公府的人呢。”

  穆輕輕知道經過那幾次事件，汀蘭苑的下人也都謹慎的很，輕易不會招惹是非回來。

  雖然盼著穆辰死，但穆輕輕作為“姐姐”，自然不能不去關心一下弟弟的病體。

  穆輕輕讓人準備了人參和靈芝，然後便拿著去見穆恒了。

  穆輕輕回來了，穆恒自然收到了消息，穆恒卻沒有什麽心思搭理穆輕輕，畢竟寶貝兒子已經弄成了這樣，他這個當爹的，早就心碎了。

  “父親……”穆輕輕行了禮，“聽說辰弟病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穆恒歎了一口氣，眼睛一下就紅了，道：“也不知道，跟著太子出去一趟，被送回來就病倒了。”

  “大夫怎麽說？”穆輕輕關切地問。

  穆恒道：“開了藥，喂都喂不進去，人半死不活的，什麽辦法都用了，就是沒有效果。”

  穆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怎麽會這樣呢？沒想到我出門一趟回來，會發生這麽多事兒，太子也沒有解釋一下嗎？”

  “我們豈敢去問太子呢？”穆辰這話帶著明顯的不忿。

  穆輕輕聽了，心頭忽然起了一個念頭，於是也憤憤然道：“父親，話不能這樣說，人是跟著太子出去的，好好的出去，卻弄成這樣回來，太子怎麽也該給我們穆家一個交代啊，辰弟怎麽都是國公府的世子！”

  穆恒聽了，自然深以為然，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可是夫人她……哎……”

  原來是小趙氏從中阻攔。

  “夫人難道不關心辰弟嗎？好歹也是她的親生兒子，難道還比不得太子在她心裏重要？太子是身份貴重，可辰弟也不是沒人要的草芥啊，就算太子不懂事，難道貴妃娘娘也不出麵嗎？”

  穆輕輕越說越是氣憤。

  穆恒悲傷道：“穆家到底隻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算要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而不是這樣窩窩囊囊的，父親也該為辰弟討個公道才是。”穆輕輕道。

  穆恒眨巴了兩下眼睛，問：“公道？公道是什麽？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公道可言，有權有勢才有公道。”

  穆輕輕聽到穆恒說出這樣的話，心頭微微一顫，她竟然從穆恒眼裏看到了無能為力的絕望和隱忍不發的絕望。

  狠毒如穆恒，也有這樣的時刻嗎？

  “難道父親就打算罷休了？若是辰弟出了什麽好歹，國公府就後繼無人了。”穆輕輕說出了穆恒真正的痛點。

  他隻有這一個兒子。

  唯一的繼承人，要是穆辰死了，穆家的香火就斷了。

  這些年，小趙氏把持穆家後院，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納妾了，從前那些妾室，也沒有人能生出個一兒半女的。

  穆恒頹然地捂住了臉，其實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現在隻能盡力救治，若是救不了，說什麽也都晚了。”穆恒的聲音變得蒼老而頹廢。

  穆輕輕道：“父親這些年一直幫著太子和貴妃，鞍前馬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辰弟更是以太子馬首是瞻，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在叫人心寒。”

  穆輕輕的話，一字一句都如刀子紮進了穆恒的心。

  “穆家本就是國公了，也不是非得仰仗著太子和貴妃，父親依然盡心盡力，就算沒有得到什麽實際好處，也盼著有一天辰弟能夠在太子登基之後，能有個更好的前程，可如果辰弟的命都保不住了，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

  穆輕輕看著穆恒越來越佝僂的腰，知道他必然會被自己的話給戳出心裏的怨恨。

  她要的就是穆恒的怨恨。

  穆辰隻要死了，哪怕不死，變成了殘廢，穆家和太子之間就埋下了永遠不可能彌合的裂縫。

  相對的，穆恒對小趙氏也會越發不滿。

  穆恒滿麵悲愴，問：“你說我能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我……我做了那麽多，犧牲了那麽多，上天卻要如此苛待我。”

  穆輕輕心想，這不過是因果報應罷了。

  她絲毫沒有同情穆恒。

  這不過隻是個開始，穆辰就算不死，她也不會讓他成為一個健全人了。